“你們那兩大油企的事情搞得怎麼樣了?”範無病少不得要關心一下老爸的工作。
目前而言,關係最爲重大的,無非就是兩大油的改革了,一方面牽涉到的人員衆多,另一方面這裡面的經濟利益也相當關鍵,很有可能影響到整個國民經濟的運行,所以一直就是高層最爲關注的事情。
“書面上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範亨回答道。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範無病坦言道,“你們的改革綱領姓文件,最好明確一點兒,即便是短時期內有點兒損失,但是從長遠來看不會吃虧的,如果僅僅是爲了貪圖眼前的一點兒小便宜,以損失大多數人的利益爲代價來進行改革,怕是到頭來頭痛的還是自己。”
“這個我們也充分考慮到了,但是中央也不可能把工作做到確定每一個員工的補償款那麼詳細吧?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還要地方政斧做什麼?你是不知道,我們一天的工作究竟有多少,而且都是那種不能夠放鬆的工作——”範亨對此也感到有些無奈。
範無病對於此事比較關心,也有他的切實感受的,在他重生之前的經歷當中,也就是在新世紀之初,中油的各級地方領導層以極爲卑劣的手段誘騙七十多萬員工買斷,採用的手段是欺哄、威嚇、威脅、頂風違紀,大量裁員,在國務院一再強調非破產企業不允許有償解除勞動合同的政策中敢爲天下先,致使自己的員工被驅逐出中油,把責任推向了社會,給社會造成不和諧隱患。
而在此過程之中,絕大部分中油的地方企業領導藉機剷除異己、聚斂國有資產、巧取豪奪、買官買官,不公開有償金的發放標準,膽大妄爲地貪污中油下撥的買斷金,可以說是喪盡了天良也不爲過。
改革麼,終究會有一部分人受益,一部分人倒黴的,這也是歷史必然,假如不是因爲現在這件事情是老爸範亨在直接領導過問的話,範無病也沒有那麼多的閒心去關注這件事情。
就算是在這一次兩大油企的改革中有很多人受益,很多人受損,但是跟全國十幾億人比較起來,那真的可以說是極少數人了,這也難怪有位領導說過,再大的一件事情,放到十三億人的身上也是小事,再小的事,放到十三億人的身上也是大事。
究竟是大事還是小事,無非就是看你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哪裡了?
如果說真的以老百姓的利益爲重,那麼只要關係到民生,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
“其實,這裡面還是一個如何落實監督的問題——”範無病對老爸範亨說道。
“嗯,人手不夠啊——”範亨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這個簡單,開通網上舉報通道嘛,只要是實名舉報,或者聯名舉報,一律嚴查。”範無病毫不思索地回答道。
“這個自然也是可以的,不過我擔心會引起連鎖反應。”範亨想了一下之後,有些猶豫地說道。
“專項工作試行辦法,你又不打算推廣,怕什麼?至少沒有人能說你這是在胡亂搞,如果真有人公開表示反對的話,那你就可以質疑他的用心了——”範無病說道。
“嗯,讓我仔細考慮一下。”範亨想了想,然後低頭吃東西。
事實上,範亨對於這個網絡監督的作用,也是比較感興趣的,因爲當時在江南省的時候,就是通過網上舉報的通道,一舉解決了當時震動中央的江南省貪腐大案,奠定了範亨主政江南省的基礎。
現在如果再發揮這個優勢的話,範亨覺得至少可以對各地混亂的兩大油企改制工作起到有效的監督,最大限度地遏制這件工作當中的[***]行爲。
不過正如同剛纔範亨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對於這件事情還是存有疑慮的,萬一這個事情被人利用了,製造一些人爲的障礙,最終導致高層裡面有人站出來表示質疑的話,問題就比較難辦了。
畢竟,這個開通網上舉報通道確實能夠起到將一些事情的真相直達天聽的效果,但是這麼一來,也會使得各級政斧部門感到恐懼,畢竟,地方上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大家都是清楚的。
一旦查處了各種問題,你到底是處理還是不處理呢?如果說真的出現了全階層的貪腐行爲,你到底去處理誰呢?怕是大家都會惴惴不安的。
目前而言,也就只能在局部上進行一些外科手術,如果說真的要下猛藥的話,怕是整個人就會因爲元氣不足而一命嗚呼了,這纔是範亨最爲擔心的!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呵呵——”範無病忽然笑道。
範亨考慮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決定道,“僅限於中油改制這項工作內部來試用的話,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也想要看一看,這究竟對於實際工作能有多大的助益?”
“效果應該是不錯的,至少能夠讓很多人忌憚,不敢把手神的太長。”範無病回答道。
範亨點了點頭,然後大家繼續吃飯。
“葡萄酒實在是口味兒太淡了,我櫃子裡面有特供的茅臺,你去拿兩瓶過來喝吧——”範亨喝不慣這種洋酒,他還是比較喜歡喝點兒白酒。
範無病答應了一聲,然後就上樓去範亨的櫃子裡面翻了翻,拎了兩瓶茅臺出來。
“果然是特供的好喝啊——”範無病一破開封口的泥封,一股濃郁的香氣就佈滿了餐廳裡面,衆人都是精神一振。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五十年陳釀,不是市場上供給的那種速成酒,當然有些不同了。”宋晴在一旁解釋道。
“大家都來點兒吧,我也沒有幾瓶存貨的,剩下的留着過年喝。”範亨說道。
正吃着飯呢,宋晴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轉身到一旁接了,過了幾分鐘才轉回來。
“有個朋友移民新加坡了,打電話過來說是臨走前大家聚一下。”宋晴解釋道。
範無病和沈盈聽了之後,表情都非常古怪,有些忍俊不禁的樣子。
“怎麼了?你們這是什麼表情?”範亨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就問道。
沈盈笑道,“沒什麼,只不過覺得最近移民的人太多了,我一個同學最近幾天正準備移民呢——所以,聽了之後有些感慨——”
“呃——”範亨聽了之後,覺得有些費解,“最近這些人都是怎麼了?我就不明白了,難道外國就有那麼好?前一陣子的時候,朱老闆大力呼籲海外留學人員回國來發展,現在國內對於高技術人才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幹嘛一個個非得要移民呢?”
範無病喝了口酒,他還是不大喜歡喝茅臺,老白汾酒是他的最愛,不過給正國級領導人特供的茅臺顯然不能用普通的形容詞來描述,這個還是值得肯定的。
“移民的好處很多啊——”範無病說道,“最起碼有一點,我不是你管轄的人了,到時候就算回國來發展,那也是外賓,要享受發展特權的,你難道沒有聽過那句話麼?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少民四等漢,人家就算是假洋鬼子,可是拿上了外國護照,回來之後照樣是吆五喝六的!”
其實這個事情也是無可奈何的,當前這陣子,還是熱衷於引進外資發展的,也正因爲這樣,對於國內國外的企業的政策是不同的,外企所享受到的優惠條件,遠非一般企業可比,在這種條件之下,國內的一些民營企業能夠發展起來,確實是很不容易的,也可以說,每一家民營企業的發展史,都是一部血淚史。
作爲民營企業,不但要面對各種政策面上的歧視,還要面對各級官員的盤剝,還要應付無處不在的國內關係網絡的開銷,同時還要保持自己在洶涌的市場大潮中屹立不倒,直到引領潮頭,確實是相當不容易的。
但是就從現在來看,單純地引進外資的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增加地方官員的政績,某某地方引進外資多少多少而已,成爲他們升遷的通道基石,對於已經發展起來的國內經濟,大量地引用外資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尤其是在對方利用國內外企業優惠政策上的差距大做文章的時候,一味地引進某些非高技術外部企業的進入,就是很糟糕的事情了。
“不管怎麼樣,有些國家的發展環境還是很不錯的,比如說像是新加坡,現在就是很多人的移民首選之地呢。”沈盈在一旁說道。
宋晴聽了也點了點頭,表示她的朋友也是移民新加坡,就是聽說那邊兒的秩序井然,而且環境超好,居民的法律意識比較強,社會秩序良好等等,而且發展機會也更多,只不過就是移民申請很難通過罷了。
“別的國家不說,但是要說新加坡的發展環境好,我卻是不同意的。”範無病又口出驚人之語道,“那個彈丸小國,不就是靠洗黑錢發展起來的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