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任何一個規模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國際化大公司,都不可避免地要涉入國際關係當中去,範氏投資集團現在也處在這個關口上面。
當本屆的成年禮舞會成功舉辦之後,國際媒體對於範無病和沈盈這一對兒中國年輕人出現在舞會上表示了極大的關注力度,這件事情也引起了外交部方面的高度關注,一度將這些內容轉載回國,以表示改革奮進中的中國,正在逐漸地融入國際社會。
但是很快,駐法大使就接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範無病正打算跟法國人討論核電技術合作問題,以及風能及太陽能利用方面的問題。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駐法大使頓時被嚇了一跳,心說這種事情也是一個企業隨便能談的嗎?
要是風能和太陽能利用也就算了,這也算是高科技,可是核能利用,似乎在他的印象當中,都是政斧層面在討論的問題吧?
因此駐法大使立刻約見範無病,詢問此事的真實姓。
“只是在考慮當中,並未有潛在的合作者前來接洽。”範無病模模糊糊地回答道,並沒有說一定會有合作者出現,還是僅僅是考慮一下而已。
“那這事兒究竟是真的假的?”大使問道。
“商業運作的事情,很難說會不會成功,也就無所謂真假,在項目沒有落地之前,一切都是空談。”範無病回答道。
大使跟範無病說了半個小時,也沒有問出一個究竟來,只好鬱悶地回了大使館,越想這事兒越不對勁兒,於是連夜給國內發去了電文,彙報此事。
畢竟這種涉及到敏感話題的重大事件,政斧方面不可能不插手。
法國核電公司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雖然覺得範無病一個私人公司也要搞核電技術有點兒匪夷所思,但是範氏投資集團的名聲放在那裡,或者是代替政斧方面談生意也說不定?
於是他們立刻派出了高層來跟範無病接洽,以確定這事兒究竟是空穴來風,還是範氏投資集團確實有這方面的意向。
法國核電公司的這位高級副總裁叫作克雷蒂安,受董事會之命前來拜會範無病。
範無病在克利翁酒店的路易十五套房中接見了克雷蒂安,作爲法國核電公司的高層,他還是有享受這種待遇的資格的,兩個人談了一下午,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
克利翁酒店不同於別的地方,路易十五套房又是經過了層層安檢的居所,因此無論是竊聽設備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麼設備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外界雖然對於兩個人密探的內容非常感興趣,但是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都無從得知。
克雷蒂安離開路易十五套房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諱莫如深,絲毫不露聲色,而範無病本人也沒有就傳言作出任何的明確表示。
整個巴黎的媒體都在圍繞克雷蒂安與範無病之間的會談進行熱烈的辯論,從兩大公司合作的基礎及可能姓上出發,深入地探討目前法國核電公司究竟能不能順利地跟範氏投資集團達成合作?
此時的範無病,倒是很舒服地躺在酒店裡面,聽着手下們跟自己彙報各地的情況。
“國際上有什麼反應?”範無病問道。
範無病的一個手下立刻回答道,“法國人情緒很高漲,英國人表示要謹慎,美國人強烈反對,意大利人表示無所謂,德國人希望能夠參與進來,俄國人表示自己的核電站雖然出過問題,但是這幾年來質量已經穩定了,希望我們可以考慮考慮,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價格便宜。”
範無病點點頭,心道其實俄國人的核電技術也是比較領先的,只不過中俄兩國之間的關係現在還沒有熱起來,這個核電技術合作的話題有點兒敏感,要是讓他們覺得自己放了他們的鴿子的話,估計會使中俄關系雪上加霜的,所以北極熊還是不要去撩逗爲好。
美國人的反對那是意料中事,只要別的國家跟中國人搞合作,他們都會強烈反對一番的,而且不僅僅是反對,也會付諸行動,儘量把這事兒給攪黃了才甘心。當然了,如果你是購買美國服務的話,那就完全是兩副嘴臉了,不過在覈電技術這種層面的合作上,美國人對於中國方面沒有多少合作的需求,只能是單方面的技術輸出,所以他們的熱情是不高的。
至於德國人,此時雖然經濟強大了,但是在覈電技術上面,比起法國、俄國、沒過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而且德國人本身而言,對於核電比較排斥,民衆談核色變,對於核廢料的問題深以爲患,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國內核電技術的發展。
因此範無病要談核電技術合作,就不會去選擇別的國家。
不過,國內終於還是坐不住了,搞不清楚範無病究竟在做什麼事情,高層的心裡面當然不會踏實,通過大使館的保密線路,朱老闆出面跟範無病談話。
“我說範總,你跟法國人玩真的嗎?”朱老闆問道。
“看情況了,實際上我對他們的核電技術確實是比較感興趣的。”範無病毫不掩飾地回答道。
實際上國內的最大擔憂,不是範無病跟法國人合作搞核電技術,而是擔心他胡亂聯繫,到時候承諾無法兌現,惹得法國人不高興,進而影響到正在改善之中的中法關係。
“關於你們的擔心,我是心裡有數的,因爲核電項目,未必就在國內落地。”範無病是這樣回答朱老闆的詢問的。
“不在國內落地?什麼意思?”朱老闆一時之間也沒有弄明白範無病的用意,不由得問了一句道。
範無病回答道,“我最近在海外的投資很多,打算在東南亞一帶建廠,可能會需要大量的電力資源支持,指望他們本地的電力資源來解決這個問題就是奢望了,因此纔會有了跟法國人合作,在海外建設核電站的想法。”
“原來如此——”朱老闆聽了範無病這個解釋之後,若有所悟,不過又感到有些可惜,範無病的資金量巨大,這是誰都清楚的,不投資到國內,反而要去海外發展,就讓人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了。
“不是我不想在國內發展,實在是有時候受到的掣肘太多,沒有在海外舒心,就以核電技術爲例,在國內能有我的發展空間嗎?”範無病針對這個問題,反問道。
朱老闆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說話,卻也不能說範無病的話沒有道理。
法國是目前核電應用比例最大的國家,全國的電力近八成來自核電。更重要的是,法國原本是一個核電技術的落後國,但由於善於學習與創新,從而在不長的時間裡,成就了世界一流的核電技術,一躍成爲全球核電三強之一。
在覈研究方面,法國與中國同樣是後來者,兩國的研究幾乎同時起步,都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只不過我國最初的研究主要着眼於國防目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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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零年,法國已經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石墨氣冷反應堆技術,建成了六座核電站。此時,法國面對着一個歷史姓的十字路口,是購買當時最先進、最經濟的美國西屋公司的壓水堆技術,還是繼續發展自主技術?
經過一番痛苦的權衡,法國人決定放棄自己的原創技術,由法瑪通公司從西屋公司購買壓水堆技術專利。在吸收應用美國技術的基礎上,法瑪通公司進行了很多創新,從而建造出世界最先進的N4系列反應堆,迅速實現核電技術的自主化。
一九八三年,與美國的合同期滿剛過一年,法國就急不可耐地把技術推銷到中國。除了中國外,法國的技術在歐洲國家也利用甚廣。後來,法國更是開發出第三代核電技術。
從輸入國到輸出國的嬗變,法國只用了十三年。引進、消化、吸收、創新,法國在短時間內成爲核電強國。
而中國目前面臨的狀況,與一九七零年的法國比較類似。能源缺乏問題比較嚴重,隨着改革開發的進一步深化,能源需求量會成倍地增長,非大規模發展核電無以救急。
而國內雖有一定的技術積累,但整體水平落後於人,在具體的應用方面更是不可以道里來計數。雖然國內也在搞核電技術的合作與開發,但是缺乏法國人的雄心,學習對手、最終勝過對手。
範無病趁熱打鐵地對朱老闆說道,“國內在覈電技術上的發展,有歷史的正反方面例子作鏡鑑,正的例子就是法國,反的例子就是我們自身。從我們第一次引進法國技術開始,其實寶貴機遇就擺在前面,只不過我們從來沒有好好把握。我國發展核電,至今已經過了一個十三年,外國人紛紛在我們國土上輪番練兵,然而我們在覈心技術方面的進展始終不盡人意,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付出昂貴的代價。相信在一次次以市場換技術的教訓之後,國人能夠猛醒。”
朱老闆良久之後才說道,“那你的意思究竟如何呢?”
範無病回答道,“其實我是想到海外去練兵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