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木強巴的故事

唐敏急得大叫:“這次他們不打地面了,他們瞄準了我們的車啊!”

張立一言不發,掛檔,摯剎,打方向,再掛檔,反打方向,踩離合器,他心中明白,能不能避開,就看這次的急轉了。繞過一塊人高的巨石,利用車尾產生的巨大煙塵,希望能遮住後面的悍馬駕駛員的視線,如果他們能撞上巨石就最好了,如果撞不上,起碼也讓火箭手瞄不準自己。

悍馬安然的衝出了煙塵區,穩得就像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張立的瞳孔開始收縮,面對這樣的對手,實在是超出他的想象,他看到了——火光!

“砰”與火光同時響起的,不是火箭擊中汽車的聲音,而是車胎爆烈的聲音,在這關鍵的時候,悍馬的車輪終於經不住地面礫石的摩擦,爆胎了!火箭在離開火箭筒的一瞬間,偏移了方向,越過了梟龍的車頂,不知道飛向何處去了,只在空中留下一圈圈的煙氣。

張立通過倒視鏡,清楚的看到,後面的悍馬車一個側翻,在河灘上又滾了兩轉,纔算穩住車身,不過也夠他們受的了。張立衝出河灘,開足馬力,呼嘯而去……

悍馬車門被踢開,一名高大的金髮男子穩步下車,嵌鋼板的軍靴壓得地上的碎石“扎扎”直響。他慵懶的靠在車頭位置,取下墨鏡,露出鷹隼般的眼睛,目視着遠處那一溜煙塵,微笑道:“小孩車開得還不錯,我們下次再較量。”

“哐”的一聲,後座的一名蒙面男子狼狽的翻下車來,用半生不熟的英語結結巴巴道:“老闆,我們的衛星定位系統被撞壞了,沒辦法在繼續跟蹤那輛車了。”

金髮男子勃然大怒,面上青筋凸起,雙手伸入車前擋板下,大喝一聲,竟然生生的將悍馬的車頭擡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放下,地上又是一陣煙霧。還在車上的另一名蒙面人嚇得膽戰心驚,他知道,老闆又發怒了。但是,金髮男子很快又平靜下來,嘴角浮出一絲詭秘的笑容,悠閒的點燃一支菸,用半熟的中文喃喃道:“卓木強,卓老闆,就算追不上你,我也有辦法比你先找到帕巴拉神廟。走着瞧——”

梟龍車內着實沉默了好一陣子,畢竟死神剛剛和他們擦肩而過,人人都只感到心裡的狂跳還沒有平息,尤其是張立,此刻他的手還在微微發抖。三人中卓木強是最鎮定的一個,但此刻要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說不清。

張立問道:“他們暫時追不上我們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唐敏道:“我記得繞過前面山,因該就能看到保護站的信號氣球了吧。”

張立苦笑道:“唐小姐似乎忘了我們剛纔的處境了吧?”

卓木強道:“算了小張,她不懂,不怪她。敏敏,我們現在的處境並不像你想的那麼樂觀。後面的車損壞並不嚴重,越野車的抗震抗摔能力是很強的,說不定他們只需要更換一個輪胎,很快又能追上來的。”

張立補充道:“一名熟練的車手,更換輪胎不用五分鐘時間。”

卓木強道:“所以,如果我們去保護站或是停下來休息,等於給了他們追到我們的機會。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選一條他們想不到的路,或是儘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們不敢使用武力。如今已進入可可西里腹地,要找到安全的地方恐怕是不可能了,只有選擇一條直通發現你哥哥救護站的路線,找到筆記本,然後儘快返回。”

唐敏不解道:“可是,在這麼大範圍的地方,他們怎麼能找到我們的呢?”

張立道:“可能是用了GPS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吧,這高原空氣稀薄,大氣層透光性好,如果他們能動用到美法等國的間諜衛星,連地上的螞蚱都能看見,更別說這麼大輛車了。不過,天似乎已經全黑了,在夜裡想用那東西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吧。這也是他們想在天黑前就把我們留下的原因之一。”

卓木強道:“那還有別的原因?”

張立道:“天黑之後,在這到處都是亂石,地坑的戈壁上,由於可視距離和制動距離的關係,沒有人敢用超過五十公里的時速,那悍馬的速度優勢就完全沒有了。就算他們能監測到我們的位置,卻始終和我們相差一段距離。”

卓木強問道:“敏敏,你說的救護站,離這個保護站還有多遠?”

唐敏道:“還有好幾百公里,但是後面的路十分的難走,不是幾個小時就能走到的。如果半路上車熄火或是油用光了,那我們就……”說着,她黯然的搖了搖頭,表示不行。

卓木強道:“放心,這輛改裝過的梟龍有兩個郵箱,後面也有備用油,燃料不成問題,我想機械動力系統也不成問題,除了駕駛員。”他看着張立。

張立點頭道:“本來,在夜裡是不能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開車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好這樣了。希望不會碰到大石頭或掉進地裂縫裡。”

卓木強道:“好的,辛苦你了。我們一直朝西北方向開,我們兩個人輪班。”

張立把時速減低至五十公里,強力的車頭燈明晃晃的照着地面,忍不住問道:“強巴少爺,到底是誰幫你改裝這輛車的?”

卓木強道:“不知道,花錢請人改的,怎麼了?”

張立道:“那人的技術太高明瞭,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當面向他請教。連車頭燈都改得這麼好。這車用的是日製式H4型氙氣燈,改造師調校了車頭聚焦,並改了車載線路,如今這車燈的流明估計有三千七,色溫在五千七到六千三左右,右燈聚光與地面平行,左側高出四點六度,在不影響左右照射寬度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提高了遠距離照射。這輛車的每一處改動都讓我驚歎不已呢。”說到這裡,他心裡咯噔一下,暗道:“如此說來,那悍馬駕駛員的駕車技術,才真的叫我驚歎不已。我開着性能這麼優越的改裝車,竟然完全落在他的下風,那個傢伙!”

卓木強和唐敏先在車上吃了些即時食品,隨後換下張立,此後的百餘公里,兩人輪流開着。越深入可可西里腹地,天氣越是寒冷起來,經過一天的折騰,唐敏躺在卓木強給她鋪好的大衣上,疲憊不堪的睡着了,張立和卓木強兩人長久的沉默着,彷彿空氣也被凍結了。夜,無聲的寂靜着,只聽見馬達微微的響動,車輪碾壓過碎石,時不時發出一些小聲音。

月朗星空,張立看着車燈前的路況,突然好想抽菸,雖然他從沒抽過。這一天發生的事,恍如遊夢,加上此刻這種無聲的尷尬,讓張立喘不過氣來,他覺得好壓抑,突然好想爆發,吼上那麼一兩聲“我到底到這裡來幹什麼!”“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到底還要走多久纔看得到人!”

終於,張立受不了了,輕輕對坐他旁邊的卓木強道:“強巴少爺。”

“嗯?”卓木強似乎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張立道:“說點什麼吧,強巴少爺,不然我會被憋死的。”

卓木強微微一笑道:“說什麼呢?我平時不大愛說話的。”

張立道:“這可不好,強巴少爺。你體型本來就那麼高大,再不喜歡說話的話,給人很大的壓力。”這種壓力,是卓木強坐在他旁邊後才感覺到的。

卓木強道:“是嗎?你也知道,我父親是一名智者,我家裡的規矩很多。從小就被要求不能隨便說話,以後就養成習慣了,我不是很喜歡和別人說話。”他扭頭看看正在酣睡的唐敏,心道:“這個小丫頭倒是例外。”

卓木強搖下車窗,深深的呼吸了兩口冰涼的空氣,然後馬上關上車窗,並回頭看看唐敏有沒有被驚醒,看見唐敏似乎睡得很香,才放下心來,繼續輕輕道:“但是,你也知道,小孩子總是有很多問題要問,很多話想說的。所以那時我很喜歡和小動物說話,在我們家鄉那個地方,別的小動物很少,只有——”

張立接着道:“小狗很多。”

卓木強笑笑,道:“嗯,是阿。你可知道,狗的智商相當於一個四歲大的孩子,它們能聽懂並記憶2-3千個單詞,毫無疑問,它們也可以理解一些簡單的詞句,並可以通過人體氣息的分泌感知人的情緒,憂傷,高興,憤怒。我很幸運選擇了和它們做朋友,我從未見過一種生物具備如此的優點,它們忠誠,機靈,友好,溫順,認定了的主人,便一生也不會改變。不少小狗是出生不久就離開母親了的,所以人類主人在它們眼裡,就是母親。不管這個母親富裕還是貧窮,善良還是兇惡,它們都會致死相隨,永不離去,除非主人是要離開它們。”

張立道:“強巴少爺似乎很有感觸呢。”

卓木強道:“給你說兩個小故事吧,都是我親眼目睹的。我曾在英國的小鎮巴夫看到過乞丐犬,那是一頭叫多羅的查理王獵犬,多羅並不知道自己的身價,跟着一名酗酒的乞丐。每天,乞丐睡在街頭的時候,它會用兩隻前爪捧起乞丐那破爛的禮帽,用兩隻腳跳立着向過往的行人乞討,那樣的大眼睛望着你,真是讓人無法拒絕呢。可是,那乞丐只拿些碎骨頭給那小狗,大部分乞金被換作美酒進了乞丐的肚子,還時不時對小狗拳打腳踢。我本打算出高價購買那個可憐的小傢伙,但是旁人告訴我,那條小狗已經被出售過不知多少次了,每次乞丐都能賣出一個高價,但小狗被新主人帶回家後,就不吃不喝,一直低聲嗚鳴,新主人沒有辦法,只能把它又再送回來。我站在街頭,觀察了它好幾個小時,當它跳累了的時候,就會守在乞丐身旁,靜靜的蹲着,彷彿只要能看着那乞丐,都是一種幸福。每次休息不到十分鐘,它又會跳起來,艱難的直立行走着,不知疲倦,無怨無悔。忠誠一生,永不離棄,這就是它們的品性。”

卓木強的目光堅毅起來,看了張立一眼,張立沒說話,卓木強又道:“還有一次,是位法國商人,他家的黑背德牧犬有條腿受了傷,再不能參加世界狼犬評選了,他準備把那條叫崔埃爾的德牧人道毀滅。可是崔埃爾高大威猛,犀利異常,尋常人根本不能近身。那位法國商人只得親自在崔埃爾的食物里加入了毒藥。他將毒藥端給崔埃爾後,因不忍看見崔埃爾痛苦的樣子出門而去。十幾分鍾後,當他再次回家時,打開門,卻發現,他的狗,正掙扎着爲他最後一次叼去拖鞋!”

卓木強的聲音嘎然而止,張立突然覺得鼻尖酸酸的,有什麼東西堵在喉頭,令吞嚥哽噎,他心道:“我這是怎麼了?只是平常的故事而已啊?”可是卓木強最後一句“那狗掙扎着爲它主人叼去最後一次拖鞋”卻反覆在腦海裡重複,張立似乎有些明白,這是一種自己從未體味到過的情感,自己輕易就被這樣的情感所觸動了。

卓木強用一種沉穩,平靜,但充滿悲涼的聲調說道:“在人類的社會中,你可曾擁有這樣的朋友?忠誠,對人類而言,只是一個詞彙,但對犬科動物,那就是它們一生恪守的誓言。永不背叛,致死不離,是上帝把這種生靈賜予人類做朋友。”

故事講完了,二人長久的沉默着,車窗外的寒風呼嘯而過,張立似乎懂得了,卓木強和狗之間的情感,爲什麼他可以爲了一條狗,而置生命安危於輕處,義無反顧的前往未知的兇惡之地。過了一會兒,卓木強問道:“什麼時間了?”

張立看看車身的儀表盤道:“現在三點四十了。”

卓木強道:“該換我來開車了吧。”

張立道:“不用,還是我來開吧。現在進入冰漬地段了,越往北面腹地,氣溫越低,你看我們行駛的路段,起初還是草地,然後變爲戈壁,現在凍土已結冰,這是不擇不扣的冰原地帶了。稍不留意,車身很容易打滑,我以前曾接受過冰雪試駕員培訓,因爲西藏的雪路很多。”

“不行,現在正是精神集中力最薄弱的時候,你不能疲勞駕駛。”卓木強態度也很分明。

“好吧。”張立正準備放慢車速,突然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卓木強清晰的看到,張立明明朝左打方向盤,但車身並沒有左偏,對着正前方一塊半米高的石頭,直直的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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