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碼
肖恩沒有感覺,但是他知道唐敏和呂竟男此刻正在他的身體上做些什麼:“哎呀!我...我在發燒嗎?這是怎麼回事啊?如果我在發燒,我的頭應該出現疼的感覺啊,而且意識也應該模糊啊。怎麼我...我卻覺得自己越來越清醒呢?難道說這是我血液的溫度升高了?是我心跳的速度加快了?可惡!我連自己的心跳也
完全感覺不到了,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寄生蟲,這...這個身體完全就不屬於我。等等等等,我剛纔想到什
麼了?什麼了?我剛纔已經想到什麼了?我想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勁...”
第三天,體溫還是沒有降下來,他的心跳更快了。這樣下去,他會...肖恩的身體上出現了麥芒大小的紅點:臉上、脖子、手背、‘胸’部、背脊、腳踝到處都是,就像是被跳蚤叮咬過,或是被蜘蛛爬過。
第四天,肖恩的體溫開始下降,紅斑消失了,可是,唐敏又發現了別的問題:他的身體正在急劇的消
瘦。雖然每天在注‘射’維生劑並且注入足量的生理液,可肖恩就像三四天沒有吃東西,不,不,比他們從冥
河中出來還要慘,原本他那白皙飽滿的皮膚,如今像是乾涸的樹皮,薄薄的一層貼在骨頭上。充滿彈‘性’的
肌‘肉’變得像牛‘肉’幹那樣的緊巴巴的。唯一的清晰可見的如同一根根的蚯蚓一樣突出的血管。好像隱形的怪
獸依附在貧瘠的土地上。
第五天,唐敏悄悄地告訴卓木強巴:“我想啊 ,我發現肖恩消瘦的原因了。那是,在他的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什麼?你說什麼?走,我們去看看。”
呂競男站在肖恩身邊,緊緊地皺着眉頭。
肖恩的情況很不好:雙眼潰爛,流出了黃‘色’的黏液,看來已經失去了重見光明的機會。他兩頰消瘦,
顴骨高高的突起,眼眶剩下兩個充血的大窟窿,就像一具木乃伊正在在咧着嘴笑。而更可怕的是,肖恩那
瘦的凹下下去的腹部,只剩下一層皮,軟塌塌地搭在盆骨上。在那層皮的下面,明顯的可以看見,有手指
粗的生物在蠕動,不止一隻,有像他們在沙灘上看到的情形。皮下的一個小丘,從一點挪移到另一點,很
明顯的蠕蟲的移動方式,最多的時候同時看到六七個小丘在皮下移動。它們有時就像蝌蚪在池塘裡游泳,
蠕動的速度非常的快;有時又停下來,像...像蠶在啃食着桑葉般地一寸一寸地挪,有時候兩隻相遇,糾結
在一起,好像在爭奪,總有失敗的。當游上肖恩的‘胸’腔,就在那裡消失...
這就是肖恩消瘦如此之快的原因。
他們注入肖恩體內的營養液,被那些奇怪的生物吸收,而它們似乎沒有打算停下來。還在繼續蠶食肖
恩的內臟,卓木強巴彷彿似乎聽到,它們吃食時發出的“沙...沙...沙”的聲響。
張立、岳陽也來了,他們看到這一幕差點喊出來,岳陽捂着嘴,把張立也拖到一邊,惡狠狠地說:“你
想死啊 ?你不能說,讓他聽見怎麼辦?”
留下亞拉法師照看,其餘的人退到一旁商議。
呂競男說:“現在,總算知道肖恩身體異常真正的原因了。爲什麼消炎沒有用?爲什麼發燒?爲什麼癱
瘓?全都是他體內的寄生蟲在作祟。”
張立說:“寄...寄生蟲啊?什麼...什麼時候有的啊?啊?哦...哦...是那隻蚊子吧”
岳陽說:“蚊子?蚊子不是應該用尾巴在水中產卵嗎?怎麼會用嘴呢?會不會是在水塘裡呢?”
唐敏搖搖頭說:‘不會啊!咱們當時都受傷了呀!怎麼肖恩一個人出現問題了呢?”
卓木強巴說:“看來是這樣了,這也是爲什麼我沒事,而肖恩出現問題的癥結所在。當時那隻蚊子把我
的手扎穿了,而肖恩卻只刺入了一半,透過口器把後代注入了宿主的體內,而又不驚動宿主,這的確是很
好的繁殖的方式啊!”
卓木強巴發現呂競男聽到宿主的時候,眼‘色’怪異的看着自己。
胡楊隊長說:“哎呀!我覺得吧...嘶...也不一定就是蚊子的後代1⑹ k??小 說 wαр.⑴⑹整理
吧?啊?要知道蚊子本身是傳播者呀。它們在吸血的過程中,有可能把自身攜帶的寄生蟲,傳播到別的個體的身上啊!”
岳陽說:“咱們竟然早沒想到,這下啊,就全清楚了。主要是因爲那些巨大的蚊子,體型猙獰,實在是
讓人難以與外界的蚊子聯繫在一起想事情。”
呂競男說:“通過血液循環首先搶佔中樞神經,然後癱瘓掉獵物的身體,麻痹獵物的感知,這樣可以保
證獵物正常長久的存活不至於因爲痛苦而過早地死亡,以便它們慢慢地蠶食。它們一邊進食,一邊排泄,
這種排泄物還有很大的毒‘性’,已經給宿主造成了嚴重的傷害。這種寄生,太可怕了。”
“那...那現在怎麼辦呢?啊?把...把蟲子給抓出來呀!”胡楊隊長着急的說。
唐敏說:“先現看看吧!前天用彩超還沒能發現它們呢!”
“唔!”呂競男接着說:“筒體結構和人體軟組織極其相似的,它們藏在血管裡,彩超是很難分辨的。”
他們回到了肖恩的身邊,再用彩超一查,所有的人都驚呆的說不出話來了。
空‘洞’!空‘洞’!空‘洞’!彩超顯示肖恩的‘胸’腔內到處都是空‘洞’。
唐敏查着查着,眼淚掉下來了:肝臟被吃掉三分之一,肺幾乎只有一半正常組織,胃部和腸道更是千
瘡百孔。
肖恩的內臟,就像是打滿了通道的蟻‘穴’。
而這一次通過3d成像,更是清楚的看到:在肖恩肺內的那些手指粗細的寄生蟲,就像是一節一節的小
腸子,在腹腔內扭曲着、跳動着。不知道它們用什麼辦法,把實體組織慢慢地啃食,卻能把血管很好地保
留。只見樹根似的粗壯的血管,此刻就像是蛛網般佈滿了空‘蕩’‘蕩’的腹腔。隨着心臟的掙扎‘波’動 ,時而塌陷
,時而充盈。
圖象上那詭異的形狀,讓他們想起倒懸空寺那種可怕而詭秘的蟎。
巴桑冷冷的說:“他活不成了!”
言下之意,是該考慮放棄了,事實上他已經讓忍了好幾天了。
卓木強巴一伸手,抓住了巴桑了衣襟,把他拎到了自己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他,雙手微微地在顫
。 巴桑沒有想到強巴少爺會如此的震怒。
“他沒有病。”卓木強巴的嘴角在‘抽’搐。
他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終於剋制住了他滿腔的怒火,壓抑的聲音卻無比堅硬的說:“我...我不想在說了!我卓木強巴從來不輕易放棄任何一個人!他是我們的隊友啊!巴桑!”
這是肖恩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耳膜終於破潰了,膿液順着他的耳道留了出來。他感到了一絲清淨。
心裡頭默然說:“強巴!沒有更早的認識你,真是遺憾啊!哎...哎...這個世界原來可以這樣清淨啊!我要死了嗎?這就是報應嗎?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說法。”
卓木強巴放下了巴桑。
不過巴桑卻並不打算放棄他的意圖,他反問說:“那你打算怎麼辦?現在的情形是十分明顯的,肖恩的
腹腔被蠶食得一團糟,雖然他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痛苦,但是誰都可以肯定,那種無法表達出來的痛苦不
是更痛苦嗎?無論是否殺死那些未知的寄生蟲,肖恩只能多活一兩天,而且就目前的狀況,他每多活一天
,就多痛苦一天。”
卓木強巴沒法回答。
巴桑的手握在刀柄上,冷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刺入了卓木強巴的‘胸’。
卓木強巴眼睛涌起了無限的悲涼而心中在喊:“巴桑!巴桑!你怎麼能如此冷漠呢?那是我們生死與共
的戰友啊!”
而巴桑,他的目光毫不退卻,那冷漠的眼神作回答:“我從墳墓中出生,我是踩着戰友的屍體活下來的
。我的心死了!我的心死了,可是我們還要繼續活下去呀!請接受我的無情!接受吧!”
卓木強巴轉過了身,他沒法面對!其餘的人也低下了頭。
巴桑拔出了刀,刀鋒閃着森森地寒氣!但是拔到了一半被競男按住了。
呂競男淡淡地說:“讓我來處理吧!”
她打開了那個醫療用的皮包。這裡不僅用各種用來治療的‘藥’物,同樣也還帶來毀滅的‘藥’物。
呂競男取出了一隻安貝,緩緩地轉動瓶身。上面的文字說明,只需要十五秒,就可以讓人陷入永恆的
安眠。
她不由的咬住了下‘脣’:“是呀!是呀!這是第一次扮演這樣的角‘色’。”
那透明的液體注入了肖恩的血管,很快它將會隨着血液流遍肖恩的全身,那時侯一切就結束了。
呂競男注完了液體,輕輕地顫抖地拔出了針頭。
突然,她把注‘射’器遠遠的扔出去。彷彿那是魔鬼觸碰過的東西,她再也不能握在手裡。
所有人都默默的站着,默默的低着頭。
卓木強巴則在遠處蹲在地上,他彷彿看到了:那和熙的親切的微笑、那彬彬有禮的握手、那飄逸的銀
發...就在昨天,彷彿就在昨天。
呂競男靠近了他,手放在他肩上勸解地說:“是啊!咱們在出發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不是嗎
?”
卓木強巴一舉肩,擋開了呂競男的手,毫不留情地說:“人家從大洋的彼岸過來,沒有任何要求!只因
爲曾一起去過美洲叢林,就義無反顧地幫助我們。如果沒有肖恩,我們中還活着的人還有幾個呢?你們
呢...你們呢!你們除了懷疑...懷疑...你們還做過些什麼?”
呂競男愣了,她沒有想到卓木強巴是這樣反感他們謹慎的態度,這件事情她有她的原則,呂競男說:“
沒錯!我就是懷疑他!現在也不排除他的嫌疑,這就是我的職責!”突然她話鋒一轉說:“如果哪天我也像肖恩那樣呢?”
卓木強巴愕然回望。
這個時候唐敏突然喊:“強巴!強巴!競男!競男!開來...快開看呀...快來看肖恩...快!”
肖恩的呼吸急促而短暫,他腹腔裡的寄生蟲受到了‘藥’劑的影響在腹腔內翻滾着,那層皮的下面好像有數
只青蛙,它們掙扎着,要跳出肖恩的身體,那層鬆散的皮突然會彈跳起來,腹部被撐的像帳篷,跟着,又
會落下去,一個點又跳起來,有時,幾個點同時蹦起來,就好像肖恩的腹腔‘蒙’着一個怪獸,它張牙舞爪要
破腹而出!
在那寧靜的世界,肖恩在回憶:“無數的古墓...甬道...各式各樣的機關...密道,如果不是那場官司...如果不是那幅地圖...自己或許會成爲一名出‘色’的律師吧!”他又想起了形形‘色’‘色’的組織裡的人,他從那學習了可怕的知識,跟着他們去一個個可怕的地方,刺‘激’,瘋狂,自己片刻也不曾有過...有過休息啊!
突然,肖恩靈臺一片清明,他的知覺似乎恢復了,鑽心的劇痛從身體的各個器官傳過來,腹部,有什麼
東西來回竄着,有東西...在...在啃噬自己!
他猛然明白了一切,自己前些天不是還一直擔心這件事嘛,呵,到最後自己竟然沒有想到他,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
肖恩突然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他的嘴一下子張開了,接着他吃力的嘶聲的吼道:";bo li si(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