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上所描繪的,究竟是一種詭異到什麼程度的儀式?我試着把這些壁畫加上一條主觀的線,穿起來,那些畫中人好像活了,在腦海裡,我看到,很多沒有面孔的人出現了。
那些沒有面孔的人,跪在“老者”面前祈禱着什麼,然後,每個人手裡捧着一個金碗,那個“老者”開始給他們賜酒,他們沒有五官,不知道是把酒喝了,還是倒了,最後所有人,不分男女,都脫光衣服圍着“老者”躺下來。
侏儒出現了,他們手裡拿着刻刀,在沒有面孔的人臉上,刻畫出不同的面孔。
面具人來了,將所有“被”長出面孔的人押解到那個掛滿鎖鏈的石室,把他們吊在鎖鏈上,然後,面具人擡來一口棺槨,放出了裡面的巨型蠪母,那個蠪母爬到每個“長出”面孔的人身上開始吐絲,爲他們做繭。
過了很長時間,面具人又來了,他們押解着抓來的人,這裡稱爲食物,關進那些密閉的石室裡面,然後屍蛹碎裂,那些“長出”面孔的人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變成了貓臉怪物,它們從繭中脫出,進入密閉的石室裡面“進食”。
面具人再次出現,把“進食”之後的貓臉怪物放進了那些棺槨裡面,爲每個貓臉刻上墓誌,然後往棺槨裡倒入某種液體,最後蓋棺,完成最後一道工序。
不知又過了多久,棺槨被打開,裡面出來的不是貓臉怪物,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這是多麼詭異的過程我無以言表,總體而言整個過程分三個步驟,很多人從沒有面孔,然後變成貓臉怪物,最後變成了真正的人。
我們看着小刀,因爲他也是從棺槨裡出來的,跳動的火苗照在他的臉上,讓我覺得一陣陣後怕。
小刀依舊是一副冷峻的表情,深邃的雙眸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他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隔了很長時間,他才說了一句話:“我對壁畫上的事,沒有任何印象。”
鬍子拉着我往後退了一步道:“如果壁畫上的描述是真的,那你說,那些人豈不都是妖怪?”然後突然看着我,低沉着嗓子問:“關心,那個刻着龐文玉墓誌的棺槨,到底是不是你老媽的?”
我頭皮一緊,怒道:“少他媽跟我提這茬,那絕對不可能!”事實上我真的是無法接受,如果那是我老媽的棺槨,那就說明她也是妖怪,而我豈不成了妖二代?
鬍子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小心翼翼地跟我拉開距離道:“二位,老豬我皮糙肉厚,你們就別惦記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罵道:“惦記你妹啊!我老媽現在是商界大亨,怎麼可能是棺材裡爬出來的妖怪?”
鬍子切了一聲:“商界大亨了不起啊?你沒看那些墓誌嗎?各界的牛逼人士都有......我靠!”鬍子突然臉色一變:“難道傳說中的那些牛逼人,都是從這裡出去的!”
我猛烈搖頭,扯得太遠了,這只是一幅壁畫而已,說不定都是墓主人杜撰出來的,幹嘛搞得神經兮兮的。
鬍子嘿嘿一笑:“我說關心小同志,當妖怪也沒什麼不好的,這年頭兒妖魔鬼怪都出來混,當人反而不好當了,我要是你,睡覺都能樂醒了。”
小刀就道:“關爺還有雷子一定知道這些事的蹊蹺,我們必須找到他們。”
我一想有理,我現在經歷的這些,都是一些沒有頭緒的片段,就好像一個電影的花絮,給人留下太多的懸念,我必須找到那條客觀上的主線,才能把這些謎一般的片段連起來,而那根主線,明顯就是我老爹,或者是雷子。老爹肯定有什麼瞞着我,而雷子,他爲什麼會做這些事情,我無從推斷,他的蛻變就像那些貓臉一樣,一下子從一隻怪物變成了一個人,不管老爹還是雷子,只要能找到其中任何一個,我他孃的就給他上滿清十大酷刑,不怕他不招供。
鬍子就說這些似乎有點不太現實,第一,你老爹也好,雷子也好,明顯對這個古墓十分了解,咱們這麼瞎找下去肯定沒有結果;第二,咱們不光沒了食物,就連照明工具都沒了,這樣在古墓裡瞎轉肯定是死路一條,我看只有一條路,就是想辦法出去,等出去了咱們的斡旋餘地就大多了,要麼組織人手備齊裝備二進宮,要麼就在東北虎老巢等他們,這樣既保險又省力。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說的容易,這古墓看上去比湖底神廟還邪性,咱們現在在哪都不知道,你怎麼找出口出去?”
鬍子就道:“咱們可以反推一下,首先,咱們醒來的地方,應該就是雷子把咱們送到的一個點,那麼咱們把這個點當做終點往回走,如果不出意外,咱們肯定能回到那個棺槨的石室,然後就好辦了,原路返回,輕車熟路,咱們還可以再撬開幾個棺材看看,順便證實一下那具棺槨到底是不是你老媽的。”
我知道這孫子還惦記着棺槨裡面的明器,但是除此之外,也沒其他的辦法了,只好點頭答應。
鬍子嗯了一聲:“雷子想把咱們放到裡面去,這裡肯定是必經之路。”然後指了指那個漆黑的門洞:“兄弟們,走起。”說完,一手抄起一個燈臺,往門洞走去。
我看了小刀一眼,見他點了點頭,然後也每人拿了兩個燈臺跟了過去,出於節省資源,我和小刀把燈熄滅,這樣等鬍子的燈油燃燒殆盡還可以循環利用,鬍子在前面不斷囑咐,燈油用沒了可別順手把燈臺丟了,這種青銅器到市面上都是天價,一盞就夠你們吃一輩子了。
穿過門洞,裡面是一間較小一些的石室,不,這裡不能叫做石室,而是一間墓室,真正的墓室。
從進入古墓以來,這是我們見到的唯一一個能稱得上墓室的地方,整個墓室秉承了天圓地方的理念,圓形的穹頂,方形的地面,兩側有兩個不大的耳室,從造型和規模上看,鬍子說這應該是戰國墓。
穹頂上畫有星辰日月,擁着兩個人首蛇身的人,看樣子應該是女媧和伏羲,這種壁畫很誇張,與外面那件石室的壁畫完全是兩種精神境界。
穹頂的正下方,有一個半人高的棺牀,棺牀上放着一具黑綠的青銅棺槨,棺槨外層刻有流雲紋路,看上去古樸而厚重。
“哎呀我去!這是要發呀!”鬍子一看到這棺槨,口水都噴出來了:“你們看這間墓室的氣勢,再看看這具棺槨的做工,裡面躺着的主兒肯定不一般。”說着就朝棺槨湊了過去。
小刀突然把鬍子拉住,伸手指向了棺槨的一角。我們定眼看去,就發現棺蓋的一角被挪開了,露出一條窄縫,那窄縫上,印着一個黑紫色的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