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就道:“我說你也不用糾結,你要是信不過你二叔,那你回去準備一盆黑狗血,趁他不注意一盆子扣在他腦袋上,真假立見分曉。”
我有些火大:“你丫除了餿主意還能不能整點兒有用的?”
鬍子嘿嘿一笑:“你還別說,差點兒就把胡爺我的正事兒給耽擱了。”說着,轉身就朝棺槨走了過去,一邊道:“你二叔的事情先放下,等出去了你親自問問他不就清楚了?”
我一看這傢伙又要開棺材,忙阻止他道:“你丫別亂來,每次只要你開棺材,肯定沒好事情。”
鬍子就道:“那是前兩次胡爺點兒背,這次不一樣,來之前我專門在路邊找人算過,說我鴻運當頭,開棺大吉,你放心吧。”
“我靠,你連接頭算卦的話都信?那這棺材更不能讓你開了。”
“嘿嘿,其實那老頭當時是說我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我頓時就狠扁了他一頓,然後他就改口了,說老子鴻運當頭,絕對沒錯。”
我看這傢伙信誓旦旦,攔也攔不住,心想算了,總不能一直那麼點兒背,說不好摸出兩件好貨,放在我店子裡也能撐撐場面。
鬍子拿出自創的開棺神器聽了一會,點了點頭,然後叫我過去幫忙。
對於開棺,鬍子算是輕車熟路,我在旁邊給他打下手,很快,厚重的棺蓋就被我們撬開了。
棺蓋打開的一剎那,讓我有些錯愕,我看到棺槨裡躺着的那具屍體,竟然是個老外!
棕黃色的頭髮,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雙眼深陷,嘴巴張得很大,看上去特別的不祥。這具屍體也穿着跟查理德一樣的衝鋒衣,看來應該也是當年跟查理德一起進來的隊員,我不禁納悶,怎麼這麼多年了,屍體竟然沒有腐爛?
鬍子看了我一眼道:“看來當年這裡真的出了變故,八成是內亂,這個老外應該跟查理德一樣,也是你二叔乾的,很可能被封進棺材裡時還沒死,把棺材裡的氧氣耗幹了,所以沒爛掉。”
我道不對!然後從壓在屍體下面的右手裡扯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已經鏽得一塌糊塗,我道:“匕首氧化得這麼嚴重,證明棺材裡肯定有氧氣,這屍體不正常,你丫還是別要錢不要命了。”
鬍子歪着頭看了屍體半天,就道:“打都打開了,也不差這幾分鐘。”說着,人已經跳進了棺材,把屍體往旁邊一挪,露出了下面的棺褥。那些布料已經發黴了,一碰就碎,但是從上面的龍鳳紋刺繡可以看出,那絕對是上好的綢緞,這樣糟蹋真是可惜了。
鬍子掀開黴爛的棺褥,下面還有一個夾層,應該是放陪葬品的地方,不過除了兩串玉珠,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鬍子拿起玉珠,哈了口氣仔細擦了一下,就問我:“你跟鐵砂嘴學過古董,給我估個價,這兩串玉珠值多少錢?”
我搖頭:“玉器的水很深,短時間內我根本玩兒不明白,尤其是古玉,上面又沒有雕刻和文字,這個真不好說。”
鬍子小心翼翼地把玉珠裝進口袋:“那也總算沒白來。”
不過在鬍子拿起玉珠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細節,就是那個放玉珠的地方,因爲年代過於久遠,留下了兩個印記,我發現在這兩個印記旁邊,也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引子,估計那裡原來也放着什麼東西,但是被人拿走了。於是就道:“我看那兩串玉珠不是值錢的東西,更值錢的,已經被人拿走了。”
鬍子罵了一聲:“二進宮肯定撿不着便宜,管不了了,走人。”
此話一出,我頓時就鬆了口氣,等他出來的時候,忙去關蓋子,可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那個屍體的身上,一下子長出了不少白毛,而且那些毛孔裡還不斷溢出黑水,不到五秒鐘,連嘴裡都是那種雜亂的白毛和混合的黑水,看得我胃裡一陣抽搐。
“不好!是屍變!”鬍子說着,立即狠命地去推棺蓋。眼看就要關閉的剎那,棺蓋猛地沒一股大力掀飛出去,幾乎就是一瞬,突然從裡面伸出一隻長滿白毛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猛然感到手腕傳來一陣火燒火燎的劇痛,頭皮一炸,大叫着向外掙脫,鬍子手疾眼快,揮起匕首就插進了白毛的手臂。
白毛手一鬆,我立即向後倒退,這時就看到那老外屍體已經站了起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掛着白毛的,尤其是它的嘴裡,還在不斷地有白毛鑽出,看得我喉嚨一陣發癢。
我已經慌了,手腕的劇痛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奇癢,我端起手腕一看,竟然有一個紫紅的大手印子,觸目驚心。不好,這東西有毒!我心裡一震,那邊的鬍子已經拿着黑驢蹄子衝了上去,狠狠地往白毛嘴裡一塞,就看那白毛立即一巴掌把鬍子給拍了出去。
鬍子摔倒後立即起身,罵道:“他孃的這是個進口貨,不認黑驢蹄子,關心,扯呼!”說完當即放了一槍,也不管打沒打中,轉身就跑。
我離門口較近,兩步就跑了出去,這時就聽後面傳來一聲大罵,我回頭一看,鬍子剛要鑽出門縫,一下子就被白毛抓住了腰帶,那東西力氣奇大,頓時就把鬍子給甩了回去,然後一個轉身,伸出爪子就往鬍子的腦袋拍了下去。
我一看他孃的要是這一爪子下去,鬍子哪還有命在?當即大叫一聲,閃身跑進墓室,一個衝刺立即將白毛撲倒在地,鬍子猛然翻身而起,和我一起壓住白毛,揮起匕首對準白毛的背部就是一陣狂刺,片刻間從它背上噴出來的黑水就濺了我們一身,惡臭無比。
但是沒過幾秒,那東西渾身一震,頓時把我們倆震脫出去,我跟鬍子連滾帶爬地躲到棺材後面,就見那白毛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向我們逼近。
這時鬍子也不知道哪來的虎勁,只聽他大喝一聲,頓時就把厚重的棺槨蓋子擡了起來,狠狠地拍在了白毛的腦袋上。
嘩啦一聲,石棺蓋應聲而碎,白毛竟然連動都沒動一下,鬍子這下子就慌了:“唉呀媽呀。”一聲,剛要後退,一下子就被白毛拍倒在地,那一下力道不小,鬍子立即就噴出一大口鮮血,躺在地上掙扎了好幾下卻沒站起來。
我一看要遭,趕緊去掏槍,可是這一次卻什麼也沒摸到,我心說怎麼回事?一看右手,頓時渾身一震,此時我的右手,已經腫的如同麪包一樣,而且一點兒知覺都沒有。完了,毒性發作了!與此同時,我感到傳來大腦一陣眩暈,看東西也開始模糊起來。
我忙用另一隻手扶住棺材,發現雙腿也開始發軟了,這時就看到那白毛模糊的影子正在一步步逼近,鬍子也在拼命地在地上爬,但是顯然,他死定了!
完了,真的完了!我心裡吶喊着,那種麻木的感覺已經傳遍了全身,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他媽的,這麼死真他娘是最窩囊的死法,被糉子吃了,老子連慘叫都叫不出來,那一瞬間,我對死亡的恐懼,一下子變成了冷笑,我真的在笑嗎?不知道,嘴都張不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笑,還是在哭。
就在我倒地的一剎那,我已經徹底崩潰了,難道這一切都在這裡結束了?我能甘心嗎?哈利路亞,阿彌陀佛,阿門,我真的不想死!
就在這時,白毛的身後突然青光一閃,然後我清楚地看到,白毛龐大的身軀轟然趴到在地,它的後腦上,似乎插着一把青銅古刀。我靠,是佛祖顯靈了還是我的幻覺?當我努力睜大雙眼仔細去看的時候,卻突然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