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倒掛哥說話的同時,我看到,四周的枝椏上,一下子多了很多影子,都倒掛着,就像蝙蝠一樣,但是個頭非常大,有半個人那麼高,看輪廓,似人非人,極其詭異。
鬍子嚥了口唾沫:“我滴個乖乖,倒掛哥,那些都是你請來的救兵嗎?”
倒掛哥的臉色非常難看:“現在走不了了,所有人都圍過來,把手電光集中起來,慢慢跟着我。”
我們趕緊照做,衆人背靠背圍成個圈,手電向外,開始跟着倒掛哥慢慢移動。
倒掛在枝椏的上的黑影越來越多,不一會已經是黑壓壓一片,不過它們總是躲在手電光的盡頭,沒有靠近的意思。
鬍子咔嚓一下子彈上膛,倒掛哥忙按住他的手:“狗日的你幹嘛?”
“老子先放一槍讓這些畜生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鬍子道:“就是離得遠,不然我一槍轟死它一窩。”
“省省子彈留着保命吧。”旁邊的眼鏡道:“別一槍沒打着,反而激怒了它們。”
“靠,你以爲胡爺的槍法跟你那麼菜呢?”鬍子瞪着眼珠子就要舉槍,倒掛哥忙阻止道:“四眼兒說的沒錯,如果這些東西怕槍,營地就不會被襲擊了。”
“也是。”鬍子嘖嘖一聲,把槍口壓了下來。
我們屏住呼吸,慢慢的移動出去了幾十米,被我們手電光照過的地方,可以看到那些倒掛的影子會發出一陣小小的騷動然後退開,眼看着就要離開這個掛滿屍體的地方了,可是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極其難聽的哨聲,瞬間,所有黑影就像下雨一樣,全部從樹上跳到了地面,伴着倒掛哥的一聲“快跑”,那黑影如同被捅了馬蜂窩的馬峰一樣,鋪天蓋地地朝我們狂奔而來。
鬍子大罵一聲,衝着黑影大軍就是一槍,噴灑出去的鐵砂伴着呼嘯,頓時將衝在最前頭的幾隻檮杌轟飛,檮杌大軍爲之一驚,攻勢瞬間停止,鬍子哈哈大笑:“操他孃的,剛纔哪個狗日的不讓開槍來着?”
可是話音還未落,遠處難聽的哨聲再次響起,檮杌大軍重新匯聚起來向我們衝來,鬍子第二次扣動扳機,可這次除了掀飛幾個黑影之外,檮杌的攻勢不但沒減,反而猛增,鬍子臉一黑:“我靠,打雞血了?”說着轉身就開始狂奔。
倒掛哥邊跑邊道:“有人在操縱這些東西,它們是聽到了哨聲才攻擊我們的,你們跟緊我。”說話間,他已經飛快地衝出去十幾米,遠遠地把我們落在身後。
尼瑪啊,你動作這麼快,讓我們怎麼跟緊點?
此時也沒閒心埋怨了,只能硬着頭皮奮盡全力追趕倒掛哥,其間我試着用手電往後面照了一下,一下子看清了所謂檮杌的真面目。總體上,這東西跟娘娘墓浮屍肚子裡鑽出的那個檮杌很相似,但是個頭更大,身上長滿了黑色的甲片,冷不丁一看確實有些像穿山甲,但是面相兇惡,臉有些像山魈,用青面獠牙來形容絕不爲過。尤其是它的爪子,極其鋒利,奔跑時碰到樹枝瞬間就能將樹枝抓斷。
它們確實怕光,我用手電照過去的一剎那,被照到的幾隻檮杌明顯慌張得想躲開,可惜被後面涌上來的同類狠狠地踩在了腳下,那場面讓我一下子想起了地下鬼城裡的黃皮子,只不過這東西比黃皮子可兇殘多了。
瘋狂地跑了一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我回頭一看,彭嘉嘉腳下失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的後面就是眼鏡,見到彭嘉嘉摔倒,眼鏡竟然毫無停留,一個縱越從她上面跨了過去繼續跑。
後面跟上來的獸醫大罵一聲,趕緊俯身去拉彭嘉嘉,可就在此刻,正好有一隻跳上來的檮杌狠狠一口咬住了獸醫的小腿。
獸醫疼的一聲怒吼,反手就是一槍將檮杌的腦袋打爆,可是那檮杌極其兇惡,雖然死了,卻依然死死咬住獸醫的小腿不放。
眼看後面的檮杌大羣逼近,我也不能見死不救,跑過去一手拉起彭嘉嘉,一手拉起獸醫剛要走,可那獸醫腿傷嚴重,一邁步疼的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跌倒,猝不及防,我也差點被他撲倒。
這一下沒跟上節奏,十幾只檮杌已經撲了上來,忽聽鬍子大喊:“趴下!”我頓時把彭嘉嘉撲倒,與此同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鬍子扣動了扳機,散彈瞬間將撲上來的檮杌掀飛。
鬍子跑過來又放了一槍阻止檮杌的攻勢,一邊拉起我們就跑,還沒跑出去幾步幾個人都傻眼了,這才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倒掛哥、眼鏡還有幾個夥計竟然跑沒影了?連手電光都看不到了!
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瞅準一個方向我們撒足狂奔,可是獸醫的腿傷十分嚴重,檮杌的屍體死死地咬住他怎麼甩都甩不掉,每邁出一步,獸醫的臉就抽搐一下,想必他的動作牽動了傷口,肯定鑽心的疼。
不僅如此,獸醫的傷口在不斷流血,血腥氣使後面那些檮杌發了狂似地緊緊追着我們不放,眼看越追越近,我們也愈加力不從心。
又拼命地跑了幾分鐘,獸醫突然跌倒,我轉身剛要去扶他,卻看他滿頭大汗,嘴脣發白,整個人都有些抽搐起來。
“遭了,他流的血太多了。”彭嘉嘉蹲下去就想給他包紮傷口,獸醫一把將她推開,顫抖着嘴脣道:“來不及了,二小姐,你們快走,我擋住它們。”
“不成。”彭嘉嘉道:“我不能丟下你。”說着還要爲他包紮傷口,獸醫突然怒吼了一聲,眼睛通紅,把彭嘉嘉嚇了一跳。
“走!”獸醫大喝着看着我道:“小關爺,這個世界上,只有二小姐沒說過我是娘娘腔,拜託你了,帶她走!”說着,突然站了起來,毫無預兆地從鬍子手裡奪過***就往檮杌大軍衝去。
彭嘉嘉腿一軟,我趕緊將她摻住,就聽獸醫突然大聲喊了起來:“我是純爺們兒、我是純爺們兒......”喊一句,開一槍,喊一句,開一槍,開一槍,檮杌的速度就慢了一下。
伴着喊聲和槍聲,我感覺眼眶突然有些溼了,同時聽鬍子也大喊了一聲:“兄弟,你是純爺們兒!”說完,拉着我和彭嘉嘉就開始跑。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槍聲和喊聲,消失了,我回頭看的時候,只看到檮杌大軍聚集得就像小山包一樣,在互相撕咬,就像獅羣在爭奪獵物一樣,然後,手電光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