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三眼糊塗八幾個人同時一愣,然而更加吃驚的卻是我自己,這馬四兒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當初是他找人想做掉我,如今這番話,卻是要扶我上臺,難道是我人品爆發?還是馬四兒良心發現?又或者是二叔顯靈了?
我不解地看了看鐵砂嘴,他正跟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等等看。
“馬老弟,我怎麼有點兒聽不懂你的意思?”裘三眼陰陽怪氣道。
馬四兒哼了一聲:“那是你老糊塗了,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關爺不在,小關爺就是東家。”
“呀哈,四哥,你是想當好人嗎?”馬五在一旁道:“當初想做掉小關爺的是誰呀?”
我一看得,這幾個不成器的傢伙,自己先內訌了,省得我費心了。
鐵砂嘴的臉色非常難看,他跟我不一樣,我對東北虎沒有太多感情包袱,起初時甚至有些厭惡他們。而鐵砂嘴是東北虎的元老,如今這個局面雖然對我有利,但看到幾個老盤口劍拔弩張,他還是有些替二叔惋惜。
馬四兒就笑了:“上次的鴻門宴是你們擺的,我不去,是不給你們面子,可沒說不給小關爺面子。你們有人想算計小關爺,都賴在我馬四兒的頭上,這個虧我當時就忍下了,今天當着小關爺的面,我就讓他明白明白,誰他孃的纔是背後捅刀子的暗鬼。”說着,大叫一聲:“柳樹口的人都給老子聽着,去年那口窩囊氣咱們忍到現在,如今新東家就在這兒看着,關家人叫咱們吃上一口飯,今天給東家效力的時候到了,誰他孃的要是怕見血,現在就給老子滾,我馬四兒只當沒交過這號兄弟,但是有誰他孃的敢倒打一耙,我馬四兒別的能耐沒有,殺你全家還是辦得到的。”
話音一落,只聽羣聲附和,立即就有二十多號人圍了過來,組成一道人牆,將我們和裘三眼他們隔開了。
我曾經推演了無數次今天將要發生的局面,但是這種局面是絕對出乎我的意料的,馬四兒的立場已經很明顯了,他是我認爲最不可能站在我這邊的一股勢力,然而恰恰相反,現實又給我上了一課,比起江湖,我他媽現在特懷念古墓。
“四哥,你可考慮好了。”馬五冷冷道:“東北虎如今這麼大的一份家業,咱們都出過血流過汗,咱們分了他也是理所當然,你難道真要保一個青頭子當東家?”
糊塗八嘬了口菸袋,嘿嘿一笑:“小五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這你都看不出來?你四哥真是應了曹操那句話,大奸似忠,大僞似真,他是想把咱老哥幾個劃出去,自己獨吞東北虎。”
“老八往日裡糊塗,關鍵時刻還真不糊塗。”裘三眼斜眼看着馬四兒:“我們幾個加起來夥計有上百號,你就二十多號人,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這時,鐵砂嘴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上面只有兩個字——搞定。
與此同時,裘三眼、糊塗八他們的手機幾乎同時都響了起來,幾個人互視了一眼,紛紛接通電話,他們並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全部黑得嚇人。
馬五比較毛糙,直接把手機一摔,伸手指着我就道:“四哥,你還幫這孫子?趁咱們管事的都來參加葬禮,這小子派人把咱們盤子全給收了,我要是你,回頭就砍了他!”
馬四兒並沒有回頭看我,而是冷冷對其他幾個人道:“我沒吃過東家一分錢的黑帳,不怕東家查我,再說我的盤口本來就是老關爺給的,小關爺要收,我給他又怎麼樣?”
“哼哼,真好。”裘三眼擦了擦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關家少爺,你這招釜底抽薪玩兒得不賴,可惜你看錯人了,你以爲我們這些老東西動彈不動了?咱們隨便擺出一個來,都是刀口上舔血走過來的,你收了盤子,那咱們也沒什麼好談了,哥幾個,人家砸了咱們飯碗,咱們還客氣個屁呀?今天不是關爺葬禮嗎?那咱哥幾個就做個人情,找幾個人給他老人家陪葬。”
“沒錯!”糊塗八大喝一聲:“夥計們,抄傢伙!”話音一落,圍着我們的上百號夥計全部從袖子裡抽出了砍刀,只要有人一聲令下,這羣人必然羣起而攻。
我的額頭瞬間開始流汗,這是我的疏忽,我沒料到這些老傢伙會如此無所顧及,本來我設計好了,把他們聚到二叔的葬禮,然後派人抄了他們的盤口,想以此換來談判的籌碼,可是我忽略了他們的出身,他們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根本不怕威脅。
“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呢?”這時人羣外面突然有個人陰陽怪氣地叫了起來:“華南虎胡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