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九:怒火生

懷中抱着伊人,淚流滿面,林峰正不住顫抖。

“怎麼會這樣……這樣!”仰頭,大喝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將他一顆心折磨得四分五裂。

“峰正——”緩緩伸出手,在林峰正面龐上滑過,沈夙然溫和地一笑。方纔,百花仙子向林峰正發出一道金線,本欲躲林峰正的命,卻人讓敏銳的沈夙然給發現了。爲保護戀人,她義無反顧地將林峰正撲倒,自己卻不幸被金線擊中,危在旦夕。

顫抖地看着懷中的伊人,林峰正吞下不甘的淚水,不住地說着“怎麼會這樣”,他伏倒,側臉與沈夙然尚存一點溫暖的面龐相貼,各種苦悶、不敢、愁緒,一同隨着他對沈夙然深深的愛戀,襲上心頭,讓他心碎,讓他心死,讓他……痛不欲生!

怎麼會這樣?難道重來一次,也改變不了伊人香消玉殞的結果嗎?難道這真的是命中註定的因緣,逃不掉,滅不了嗎?

人間第一等痛苦,莫過於心愛的人永遠地離開自己;而人間第二等痛苦則是,心愛人回到自己身邊,自己剛因此而心生一點欣喜,卻猛然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虛空大夢,而夢醒時愛人又會再度離去;然而人間最大的痛苦卻並不是以上二種,真正的痛苦,是努力去改變命運,努力挽回一切,努力想把戀人緊緊抓在身邊,可命運偏偏殘忍地讓最終的結果仍變成伊人的離去,而之前的努力,不過是一場徒勞!

木然看着懷中命懸一線的沈夙然,林峰正不再言語了。命運實在太殘忍了,令他失去一次沈夙然又再一次失去她;可命運終究也是有慈悲之心,此次令林峰正“有幸”看着沈夙然在自己懷中安詳離世。苦意不住在心頭遊蕩,林峰正輕輕擡頭,將目光緩緩向身前靜立的朦朧白衣女子移去。“她中了我的‘百花千絲線’,靈魂被打散,必死無疑,即便雅仙子來了也救不了她。”這個女子畢竟是地位不低的仙子,冷淡的語氣中帶着點傲氣,令本來就心痛不止的林峰正心更痛。

這時,看着百花仙子,沈夙然虛弱地向她說道:“百花仙子,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放過……峰正……峰正子吧!”

此時此刻,她心中唸的,想的還是林峰正。

“夙然!”林峰正輕呼一聲,卻完全沒有說更多話的力氣了。

那百花仙子聞言卻冷冷一笑,說出一句令沈夙然絕望至極的話。她道:“笑話!你們兩個冒充天界上仙,罪當萬死,還想求我饒了這位……這位‘峰正子’大仙?做夢吧!”話落她將目光移到林峰正身上,冷笑道,“罷了,念在你們一往情深的份上,我暫時留你一命,等這位‘阮山仙子’去了之後我再把你交給玟昊天君,讓他處置你。”

“百花仙子,你……你真的……真的這麼……無情嗎?”聽見百花仙子的話,面上血色全消的沈夙然半閉着眼,呼吸不順地說道。

百花仙子根本不屑再回答她的話。她便知道自己面臨的真的是絕境了。於是她不再對百花仙子說話,轉而看向林峰正,緩緩說道:“峰正,我有……有……一個秘密,一直……一直沒有……沒有對你……說過……如今……我即將去了……也沒時間對你說……你去找到殘月……殘月小姐,她……她自會將……一切告訴你的!”

她的秘密?林峰正當然知道她的秘密指的是成魂魄相離的事!“不!”長嘯一聲,他緊緊抱住沈夙然,想阻止她下一步的舉動,然而一切都晚了,伴隨着沈夙然身上散發出的點點柔美、溫和卻無比刺眼的光芒,一魂四魄緩緩從她身上飄飛而出,在百花殿晶瑩的玉石前獵獵起舞,翩翩而飛,美麗、淒涼、哀婉、壯烈!這些魂魄似乎飛得極慢,極緩,就像水中漂游的魚兒一般,徐徐在林峰正眼前飄過、飄過,然而卻在一瞬間鑽入他身體,與他體內的魂魄融爲一體!

“啊!”前世今生,無數的記憶涌入腦海,沖刷着他一顆脆弱的道心,令他痛不堪言,然而這種感覺與魂魄相合帶來的巨大痛楚相比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各種各樣,千般萬象的痛苦、折磨令他生不如死,令他幾乎要發狂,要毀滅身旁的一切!

猛地睜眼,清除雜念,看着懷裡漸漸淡去的沈夙然,他仰頭大吼一聲,眼睛變成血色。此時此刻,前世今生的記憶,魂魄相合的劇痛,與沈夙然的離去相比還能算什麼?“夙然,我不會讓你白死的!”看着面前的百花仙子,一腔對沈夙然的愛瞬間轉化爲對百花仙子的恨,對玟昊天君的恨,對世間萬物的恨!“你去死!”怒吼一聲,林峰正一手向百花仙子拍去。這一掌明明只是普通的進攻,卻令百花仙子靈魂爲之一震。她想火速逃離這掌的攻擊,可她發現無論向哪個方向逃,她都無法離開這一掌進攻的範圍!

“啊!”毫無懸念地打中百花仙子,身上重新恢復的成的神力與林峰正此刻滔天的怒火相融合,轉化爲一股難以名狀的戾氣,如洶涌的波濤,無盡無休,涌入百花仙子的身體內,摧毀她的經脈,吞滅她的靈氣,然後齊齊爆發,裂開百花仙子的血肉,從她體內齊齊涌出,這樣一個美豔而又惡毒的仙子就如此生生被分成無數碎塊,死無葬身之地!

面對這樣一個如凶神附身的林峰正,看着百花仙子的遭遇,白蓮驚恐地後退數十倍,瑟瑟發抖,嘴脣翕合,卻說不出半個字。

“你,”通紅的雙眼映出白蓮的容貌,林峰正緩緩上前,一把將她掐住,緩緩提起,看着她不住掙扎,林峰正心中生出莫名的嗜血之感。“去死吧!”大喝一聲,無數的戾氣血光再度從林峰正身上迸發而出,涌向白蓮。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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