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湖,方圓達數十里,雖算不上廣闊浩渺,卻有一種江南水鄉特有的小家碧玉氣質。林峰正見過雲夢大澤的氣度,與雲夢大澤相比這夭桃湖自然是渺小至極,然而亦令林峰正讚歎。雲夢大澤哪裡有夭桃湖這樣的細膩、嫵媚?
不過心憂念君,林峰正無暇去品味夭桃湖的美麗。他站在青雲之上,忍受湖面吹來的冷風拂過面頰,緊緊地看着湖心的小島上的千年桃樹。此刻他恨不得立刻飛到島上,取走冬日桃花。
殘月看出他的心思,掩嘴笑道:“小傢伙,心急了吧。還不同姐姐我下去取走那冬日桃花?”
林峰正便點頭,對沈夙然說道:“夙然,我們下去吧。”然後雖殘月一同飛到湖心島上,那千年桃樹便將他的視野完全充滿了。
這桃樹果非凡品,它高愈三十丈,極目望去,勉強能望見樹頂上的枝椏;它腰圍寬過五丈,數十人才能將其合抱住;這已經是冬日,千年桃樹雖然如其他桃樹一般葉片盡落,但卻開滿了嬌豔的桃花,美不勝收,難以名狀。林峰正看着桃樹上的桃花,心裡激動,願走上前去摘下一朵桃花,然後迅速返回南疆,交給煙月寒。
於是他邁出第一步,接着數步停到樹下,一躍而起,欲摘下最近的桃花。然而這時他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色亮光,接着一個手持桃木杖的白鬍子老頭從光中出現,伸手輕輕釦上他的手。他便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從手間傳來,阻止他進一步接近桃花。林峰正面上露出驚異的表情,他看着這個老頭,問道:“你,你是誰?”
“年輕人,”老頭面上露出和藹的笑容,手卻再度用力,將林峰正強行拽到地面,然後道,“在我說出我自己的身份之前你可否告訴我你這是在幹什麼?”
林峰正對這個神秘的老頭感到十分不解,他明明應該已經取得桃花了,卻因老頭的阻攔而沒能帶走桃花,自然不會多高興。只是林峰正向來溫和,老頭看上去又沒有惡意,他此刻自然還是用略帶謙遜的話語回答道:“我想得到這桃花。”
“呵呵。”老頭放手,輕輕拂鬚,說道,“你說的這個老朽自然能看出來。老朽是想問你你爲何要取桃花?須知一草一木皆是生靈,不可輕易破壞,年輕人你剛纔的做法可不對啊。”
聽老頭怎麼說,林峰正一時無言以對。
“呵呵,老神仙說得極是。”這個時候殘月走了過來,掩嘴說道,“小傢伙剛纔的作爲的確有點冒失,殘月在此給你賠禮了。”然後輕輕合手,做賠禮狀。
那老頭看見殘月,面色立刻有了變化。他仔細打量殘月,臉上的驚訝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他道:“你——你身上有仙氣,難道你是散……”
“我不是什麼散仙。”殘月秀手撥弄自己的髮梢,道,“只是不巧沾染了點仙氣而已。倒是老神仙你仙氣濃厚,怕是比一般的散仙高几個等階吧?莫非是這裡的山神土地或者更厲害的神仙?”
見殘月將自己的底細都說出來,那老頭便搖頭嘆氣,道:“年輕人你說笑了,老朽廣雲成,正是此地的土地,不過實在當不得‘仙氣濃厚’這一說。”
“你是神仙,”聽到這個名叫廣雲成的老頭說出的話,林峰正感到有些驚訝,“這裡的土地?”
廣雲成點頭,道:“正是。”然後又道,“這位年輕人,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取桃花?”
林峰正估量自己若不把前因後果告訴廣雲成他是不會讓自己取走桃花的,於是便把念君沉睡不醒需要五件靈物的事全部告訴了廣雲成,並言道自己急需桃花,希望他能理解讓自己取走一朵桃花。
廣雲成聽完他的話,面上微微露出一點爲難的神色。他搖頭,嘆氣道:“年輕人,我是很想幫你們,不過很遺憾的是我幫不了你們。”
“難道就不能有一點通融嗎?”林峰正急了,數個字一下吐出來。他眉頭緊鎖,望着廣雲成,面上盡是愁容:“若老神仙你能夠幫我的話,我定不會忘記您今日的恩情。”
聞言,廣雲成閉眼,嘆口氣,輕輕搖頭,道:“年輕人你誤解了我的意思。事實上我並非不可以通融,我也曾讓很多上島的人取走桃花過。但是——”他看着林峰正迫切的神情,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林峰正問道。
廣雲成便言:“你不瞭解一件事。”
“什麼事?”
“這桃樹上的桃花靈力遠達不到靈物的要求,你就是取得桃花帶回去恐怕也救不了那君兒姑娘的命。”廣雲成緩緩說道。
“不會吧。”這句話卻是殘月說的,“‘南方夭桃湖湖心千年桃樹的冬日桃花’,這句話是煙月叔叔親自對我說的,他怎麼會錯呢?”
“這位姑娘,你那煙月叔叔恐怕有許多年沒有來過這裡了吧。”廣雲成說道,“這桃樹上普通的桃花靈力僅僅比平常桃花好上一點。他話中‘南方夭桃湖湖心千年桃樹的冬日桃花’估計指的是桃樹最頂上的那朵桃花吧。”
“那朵桃花和普通的桃花有什麼不同?”林峰正問道。
“當然有不同了。”廣雲成說道,“那朵桃花從每年的春日就開始孕育,吸收桃樹的精華成長,同時還吸取天地靈氣,不斷煉化爲自身靈氣,等到它開放時靈力就遠勝下面的桃花,可以算得上是靈物了。你們要找的桃花估計就是這朵。”
“那我們現在可以去取它嗎?”林峰正問道。
“所以我才說‘你那煙月叔叔恐怕有許多年沒有來過這裡了’,”廣雲成緩緩說道,“這棵桃樹自百年前頂上始就再也沒有結出桃花了。”
“啊?”林峰正面上露出驚訝、失落的表情,“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年輕人莫急,且聽我把前因後果告訴你。”廣雲成說道。
“請,請講。”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