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本應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然而二人心中卻涌出了一點不祥的預感。他們對視一眼,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難道外面出事了?
這兩人一個是千年的天狐,一個是名動天下的魔教教主,他們雖自信以自己的道行足夠應付各種情況,但多年的經歷告訴他們兩件事:萬事皆有可能,道行不是萬能。所以二人此刻都不敢有任何大意,同時邁出步子,向外面走去。
凝視前方,明姝俏眉微皺。那裡人影晃動,刀槍鏗鳴,光華漫天,聲響震耳,亂作一團——不知從哪裡來的一羣岳陽城弟子對蒼莽教和天鬼教的弟子發動了突然的襲擊,制住了大部分的兩教弟子,其餘弟子勉力與他們一戰,卻落了下風。
這時蒼莽教天鬼教的弟子看見各自的教主從裡面出來,立刻退到二人身邊,齊聲道:“教主。”而那些岳陽城弟子見到二人也同時遲疑了一下,正好給這些魔道弟子的退去留下了機會。
“怎麼回事?”看着前方的岳陽城弟子和自己教內被制住的弟子,明姝心裡隱隱有點擔憂。她眉頭緊鎖,目光如刀,狠狠掃過眼前那羣岳陽城弟子。那些弟子已猜到她的身份,暫時不敢貿然襲擊,於是雙方就此僵持住了。
“姊姊。”明霞站在她身邊,面上同樣是嚴肅的神色。她剛纔以一當十,面對岳陽城弟子的圍攻,使出了一身高超的本事,雖說沒受傷還制住了好幾個岳陽城弟子,但自身的靈氣消耗也甚大,現在說出的話都略微有些無力:“這些岳陽城的人一直躲在暗處,在剛纔你離開時對我們發動了襲擊,我們猝不及防,亂了陣腳,好多兄弟被他們制住了。”
明姝聽完略一點頭,道:“我知道了。”然後擡眼向那羣人看去,只見一個劍眉星目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這人身材高瘦,目光深邃,身上隱隱有一道正氣散發出來,令人望而生畏。此時他面上佈滿了陰沉之色,冷冷看着明姝等人,徐徐開口,說道:“明老魔,閻老魔,你們快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這人正是岳陽城執法長老宋魁。宋魁年紀輕輕就坐上執法長老的位置,執掌門規十多年,處事一絲不苟,爲人剛直不阿,在岳陽城內的聲望很高。他手段過人,心機也極深,今日這局便是他與天下真人聯合制訂的。
原來天下真人早就知道碧菁珠在牢房中,明姝會前來搶奪其中的“聖魄”,於是找到宋魁密謀。他們本打算先讓人擋住明姝等人,然後從背後偷襲他們,前後夾擊,一舉擊敗他們。於是天下真人就將林峰正沈夙然“罰”到這裡用來阻攔兩教弟子——當然他的目的不只這麼簡單,至少還想借機令二人在江湖上揚名。
當然僅有二人是遠遠不夠的,於是宋魁藉口伍仟盅犯事把他送到這裡。
但是二人明顯低估了明姝等人的道行。當這美麗的天狐徐徐走入牢房中時宋魁開始在心裡罵天下真人了,別說這三人,就是天下真人親自來了也不見得能制住她。於是迫不得已之下他改變計劃,趁明姝閻永夜離開時突襲留下的數人。這些人中雖有明霞這等道行不低的天狐,但在宋魁帶領的一直隱藏在秘道中的數十弟子圍攻下也僅能龜縮防守。
有時候,數量的差距並不能左右打鬥的結果,但是當這個差距過分大的時候那打鬥的結果就沒有任何懸念。縱然明霞能以一打十,其他人道行不低,也招架不住漫天撲來的法術,於是就成了明姝出來時見到的局面。
現在蒼莽教天鬼教中好幾個重要的人物都落在宋魁手中,縱然明姝閻永夜道行高超,投鼠忌器下也難以勝過人多勢衆的岳陽城弟子。“好大的口氣。”明姝輕輕說了一聲,同時凝眉思索起對策來。
這時閻永夜的面色卻變得極爲難看,他怒目絕眥,緊緊盯着宋魁,失去了一代梟雄本來應有的鎮定淡然,幾乎是咆哮說道:“宋魁,快把無道放了!”原來閻無道也被岳陽城弟子制住,倒在一旁昏迷不醒。
“哼!”宋魁向來疾惡如仇,根本不屑與他這等大魔頭多說一句話。他斜眼睨視閻永夜,冷道:“做夢吧!”
“好啊!”看見他這副模樣,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的閻永夜徹底怒了,“你不放他我就和你拼了!”說罷他伸手向前幻出自己的法器“亂魂鉤”,一下幻出數道鬼魂,同時向宋魁攻去。
宋魁冷冷看着攻來的鬼魂,落下一句話:“邪魔外道,何足懼矣?”然後舉劍迎了過去。
他這話這舉動明顯是在提示岳陽城弟子,該和這羣邪魔外道一試高下了。於是那些岳陽城弟子都跟在他身後向着對面的魔道弟子衝去。
“姊姊——”見狀明霞回首嚮明姝看去,徵詢她的意見。
“事到如今,拼了!”
一場打鬥正酣,刀光劍影動人心魄。
激鬥中的人誰也沒感覺到四周的溫度已經比來時高了很多,更沒想到自己身周那淡淡的霧氣會帶來怎樣的巨大災難。他們只是沉浸在激烈的打鬥中,一招一式,自保至於給予對方傷害,最終制服對手然後再度迎接新的對手。
至於道行最高的那幾個人,本該因爲靈識的敏銳遠超他人而察覺到這點異常。可惜他們的戰鬥比普通弟子的戰鬥激烈百倍,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在意這些。
黑暗中巨大的危機正在醞釀。
坐在地上修養的林峰正沈夙然卻察覺到一點異樣。
“夙然。”林峰正輕輕說道,“你有沒有聽到一點奇怪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沈夙然娥眉輕揚,道,“你是說——”她將目光移向牢門方向,那裡的巷道幽深不見光芒。
不見光芒?一點一滴的火光閃現,俄而變成一道火浪,洶涌澎湃,噴薄而出,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