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少女心思
清晨，李春妮噘着嘴坐在山洞前的石頭上，一臉的不高興。
她昨晚被噩夢驚醒，睡夢中，她看到莫曉生渾身是血，躺在荒山上，瞪着無助的雙眼看着她。
她想救他，想到他的身邊，可是她擡不起腳。她要大聲喊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當她從夢中驚醒後，她的枕頭已經被她的淚水打溼了一大片。
她恨莫曉生，恨他不懂自己的心思，恨他爲什麼不能跟自己避世而居，逍遙自在的活着，非要跟着抗聯打鬼子？那是要送命的。
莫曉生和她雖然在一起生活半年多，但是，她已經把莫向生看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她也相信，自己應該也是莫曉生生命的一部分。
但是，她也深深知道，抗聯特工隊在莫曉生心中的地位。李春妮甚至在想，是不是抗聯特工隊就是莫曉生的一切。
她清楚地記得，莫曉生對那面殘旗，充滿敬畏的眼神。那是種眼神，是把自己的靈魂已經融入殘旗之中。
早飯後，她隨她的母親--慄嬸來到白楊鎮，慄嬸要在白楊鎮買些針頭線腦，和一些日常用品。
“媽。”李春妮喊道：“我想自己逛一逛，晚上自己會栗子溝。”
慄嬸無奈的搖搖頭：“你這妮子，唉--，生子離開了，你的魂也讓他帶走啦。”
李春妮離開慄嬸，走進一家雜貨鋪。雜貨鋪收拾的很乾淨，琳琅滿目的商品，李春妮有點目不暇接。
“掌櫃的，掌櫃的在嗎？”
櫃檯裡忽然站起一個人，李春妮“哎呀--”一聲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他看着李春妮笑笑：“姑娘，有事嗎？”
李春妮氣不打一處來：“我還以爲沒人呢？你突然站出來，嚇了我一跳。”
男人笑笑說：“對不住姑娘，我正在整理商品，沒注意姑娘進來，抱歉，抱歉。”
他看着李春妮責備的目光又說道：“我是這家鋪子的掌櫃楊帆，姑娘要買些什麼，我給姑娘便宜些，打個折，算是賠罪。”
“你這裡有香囊嗎？”李春妮問。
“香囊？有啊，你等會。”楊帆轉身從櫃檯裡拿出一隻繡着綵鳳的紅底香囊：“這個可以嗎？”
李春妮輕輕笑道：“這是財主家的小姐用的，不合適。”
楊凡笑了：“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這香囊是用茉莉花粉做成的，清香淡雅，最適合你不過了。”
“不是，你搞錯啦，我不是給我買的，我是、我是替別人買的。”李春妮羞紅了臉。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請問你送他香囊，是想讓香囊起個什麼樣的作用？”楊帆已經猜出，李春妮是爲她的情郎挑禮物。
李春妮扭捏說：“這我倒沒太想，我只是想送他一個禮物。”
“他是獵人嗎？”楊帆根據李春妮一身山裡人的打扮，猜想着。
“嗯。”李春妮只能順着對方回答。
“獵人嗎？就不適合佩戴茉莉花香囊了。進山打獵，時常會隱藏在一個地方，等候獵物的出現，蚊蟲叮咬最是讓人討厭。”
“你也是獵人？”
“算是吧，不過沒在這裡打個獵。”
“在長白山嗎？我聽說長白山的鹿特別多，是這樣的嗎？”
“不、不。我不是在長白山打獵。”
“那你是在哪打獵？”
楊帆笑笑：“這個嘛，一兩句話也講不清楚，我去過很多地方。”
他又問道：“姑娘，你的朋友在那一片打獵？”
“哦，你也別多想，因爲獵物的嗅覺不同，對味道的敏感程度也不同。比喻說狐狸和狼對味道非常敏感，野兔和山雞就不同了。”
李春妮笑了：“原來打獵佩戴的香囊還有這麼多的學問。”
楊帆說：“這算不的學問，只能說是一些小常識吧。”
他拿起一隻醬紫色的香囊：“姑娘，你看這隻香囊怎麼樣？”
他遞給李春妮：“你聞聞香味，是檀香味的。可以有效地驅趕蚊蠅，還辟邪，我覺得這款挺適合獵人用的。”
他看着李春妮，李春妮正把香囊靠近鼻子，輕輕地嗅着。
“你說的這個人，是在這座大山裡打獵嗎？”楊帆又問。
李春妮突然放下香囊，望着楊帆。
“別誤會，別誤會，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進山打獵的想法。”
“只是區域不同，獵物就不同，所佩戴的香囊就應該不同，僅此而已，姑娘別多心。”
他對專心看着香囊的慄春妮說：“一口一個姑娘的叫着顯得生分，姑娘能告訴我你的芳名嗎？”
“我叫慄春妮，你喊我春妮吧。”李春妮微微一笑。
“好啊，我癡長你幾歲，我就喊你春妮妹子吧。”
楊帆笑看着李春妮：“還是這個醬紫色的檀香香囊吧，雖然香味淡點，倒是很適合獵人小夥子戴的。”
李春妮臉微微一紅：“好吧，我就要它，多少錢？”
“三塊。”
李春妮驚訝地喊道：“三塊，你殺人哪？”
楊帆笑笑：“我只收你一塊，這樣可以了吧？”
李春妮瞪着眼說：“你好黑呀，價錢差的這樣大，剛纔是三塊，現在又是一塊，我看至多就五毛錢。”
“五毛就五毛，買你啦。”楊帆慷慨地說。
“我說多少錢，就多少錢？”李春妮拿出荷包，掏出五毛錢遞給楊帆，隨手拿起香囊仔細地看着。
楊帆收起錢：“說實話，這個香囊我進價就將近兩塊，剛纔把你嚇了一跳，算是我給你的驚嚇費。”
李春妮有些不好意思了：“楊老闆，這樣不好吧，我總不能讓你做賠本的買賣吧，你看、、、、、、”
楊帆呵呵笑着：“不要你看我看啦，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收回，就五毛啦。”
“那就謝謝你啦。”李春妮拿起香囊轉身離去。
“以後多多關照小店的生意就可以啦。”楊帆送到門口。
當他送走慄春妮，回到櫃檯前，李春妮的荷包還放在櫃檯上。
“春妮----”楊帆大喊着追了出來，大街上早已沒有了慄春妮的身影。
“這小子是誰？目光深沉中泛着殺氣，這可不像是個開雜貨鋪子的人應該有的。”站在雜貨鋪對面茶亭摟二樓窗戶邊的鄧候方，輕聲問身邊的禿頭張--張山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