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沒有!空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臣妾也不想活了!”
皇貴妃邊搖頭邊垂淚,看得出這個時候的她,提到了東擎空的時候,是的的確確的傷了心,而且一想到皇太后是因爲一個無足輕重的野孩子而懲罰了自己的皇兒,她根本咽不下去這口氣。
“空兒怎麼了?”
東陵天疑惑的看着皇貴妃,又轉眸看向了太監總管,那詢問的語氣還帶着威嚴,讓太監總管不禁冒出了冷汗。
包括皇貴妃詫異的眸子看向了自己,太監總管只感覺如芒在背,他的確沒有告訴皇上關於皇貴妃和東擎空的事情,但是剛剛的情況也的確是不允許他多說話的。
眼看着皇貴妃那明顯憤怒的神色,太監總管連忙爲自己開脫:“皇上,奴才剛纔進上書房,就是爲了六皇子的事情找您,貴妃娘娘在外面等了您兩個時辰,奴才也是逼不得已纔會打擾您的!”
太監總管的話,一方面將貴妃在烈日炎炎中等候了半個時辰的事誇大成了兩個時辰,而另一方面也是暗示貴妃,他進去是打擾了皇上,誰人都能知道日理萬機的皇帝該有多忙。他三番兩次的進去打擾,也正是爲了貴妃的事。
一席話,同時讓東陵天和皇貴妃的臉色都有些好轉,而既然來了,東陵天自然要弄清楚東擎空發生了什麼事,能讓向來樂觀的皇貴妃做出這種舉動。
“皇上,你要爲空兒做主啊!今日清晨--”
皇貴妃將早上在長樂宮門前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邊,而東陵天的臉色也是隨着她的訴說越來越難看。
他本就對那個來歷不明的小男孩有所戒備,而現在一聽自己的母后竟然爲了一個外來的孩子,對他東郡國的皇子發難,還懲罰的如此嚴重。
佛堂那種地方,整日燃着高香,堂內香菸嫋嫋,尤其是哪裡還供奉着東郡國的列祖列宗,對於東擎空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該是噩夢一般可怕的事情。
“路公公,傳朕旨意,將六皇子帶回貴妃宮。你跟朕去長樂宮一趟!朕到想看看,那小孩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母后如此糊塗!”
東陵天一邊下了旨意,一邊對着皇貴妃說着。說罷起身就走,而皇貴妃似是有所忌憚的躊躇不前,眼看着東陵天就要走出貴妃宮,皇貴妃頓時對着身邊的貼身宮女使了眼色。
那宮女本就是貴妃的得力宮女,一個眼神就足以明白她的意思,在東陵天剛剛邁過門檻之際,那宮女便喊道:“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東陵天回頭的時候,就見皇貴妃一臉痛苦的摸着脖子,呼吸似是有些困難,見此東陵天沒有多說,神色閃爍了一下,“扶着貴妃好好休息吧!”
他又如何不知道,這皇貴妃只是害怕被母后再次怪罪,告狀之後自然要安心的躲在自己的宮殿最爲安全。
這個時間中,除了皇后恐怕這些女子全是奔着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後位而去的,可惜他做了那件錯事,皇后也許再也不會原諒他了,包括蒼兒也是!
*
“母后,難道這孩子真的這麼重要?”
東陵天睇着被皇太后護着的小男孩,那眉宇間總讓他感覺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而他的宮內密探也傳回消息,整個平陽城內,都沒有人家丟失了孩子,所以這小孩的來歷,更加讓東陵天懷疑。
“皇帝,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問題,而是空兒那孩子的心性問題!哀家不知那貴妃與你說了什麼,但難道你就感覺不到,她將空兒教唆成了什麼樣子?皇宮中,又豈是他一個孩童可以稱霸的,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的心腸,就算小寶貝沒有爹孃,可總不能叫他是野孩子的!”
“父皇,這事晴兒也有錯,父皇你別生氣了!”
經過皇太后的調和,那東賽晴和東擎夜早就和小寶握手言和,雖然還有些生疏,但是一想到早晨的時候,那小男孩都能認真的承認,她又有什麼不能的呢!
東陵天看着東賽晴,奶聲奶氣的樣子極爲可愛,那心裡的怒氣也不禁消了一半,而小寶則始終不曾出聲,看了一眼皇太后,就拿起一旁的糕點,懂事的遞到了她的嘴邊,軟糯糯的說道:“皇奶奶,吃點東西吧!”
而原本爲了東擎空的事情和皇太后爭論的東陵天,在小寶的話音落下,頓時眸子如利刃般刺在小寶的身上。
他這是刻意在提醒母后關於蒼兒的事情?他可沒忘記,早朝過後他來請安,而母后提出要絕食的事情。
這小男孩看起來絕對不似表面那般純潔天真。
而小寶的話,不期然的就讓皇太后想到了自己絕食的事情,那正要張開的嘴也瞬間就閉上,躲開小寶遞過來的糕點,深沉的看着東陵天,一言不發。
母子倆面面相覷,似是在鬥法又似是在看誰先妥協。空氣如同凝結了一般,小寶低着頭將糕點攥在手心裡,迫切的希望那皇帝能敗下陣來。
他真的好想知道,乾爹去了哪裡!若是不在東郡國的皇宮,沒到底孃親和爹爹會不知道他的行蹤。
“哎,母后。您這又是何苦呢!不用膳傷的是您自己的身子,朕先回了!蒼兒的事情,朕希望母后還是不要多問了,事關國體朝政,母后心中該有數!”
東陵天將東擎蒼的事情上升爲朝政,而這話直接堵住了皇太后的話,後宮不得干政,千古不變的鐵律。
有些氣餒的看着東陵天離開,皇太后也自然知道,這個兒子她只怕再也管不了了,哪怕她身爲皇太后,可惜卻也無法逾矩。
一天之中,東郡國的皇宮因小寶而發生了兩件事。第一就是六皇子因他而被皇太后懲罰去了佛堂。
而第二件就是皇上當日就再次下了聖旨,放了六皇子出來。而出來後的六皇子,卻讓所有人瞠目結舌,因爲不過被關在佛堂短短几個時辰的時間,再次出來的六皇子,居然變成了傻子。
那癡傻的動作,含着手指正看着皇貴妃,眼睛裡面渾濁一片,已經完全不認識任何人,自然包括疼愛他的母妃皇貴妃。
這件事,瞬間就在皇宮內傳開,從那一刻開始,所有人都開始躲着小寶,生怕惹了他自己也會變成了傻子一樣。
就連皇太后都是驚懼的跑去了皇貴妃的宮殿,當看到自己的親孫兒變成那副模樣之後,加上一整日沒有用膳,直接昏倒在貴妃宮之中。
小寶的處境倏地變得極爲危險!
而東陵天也在晌午過後,召集了幾名重臣,在上書房內討論着小寶的問題,而與此同時一道來自西木國的信函,打破了一切。
上書房中,大臣都盯着東陵天手中的黃色卷軸,據聞那是西木國皇帝快馬加鞭派人送來的,而至於上面寫了什麼,暫時不得而知。
“西木何時出了一字並肩王?鐸兒,這事你可知道?”
一字並肩王,從古至今,大家只偶有聽聞卻從未見過。一字並肩王的地位與皇帝比肩,這種分權的事情,相信歷朝歷代的皇帝,都不會愚蠢的分散自己的權利。
“父皇,西木皇帝是什麼意思?”
東陵天將卷軸放在龍案上,思量了一下,說道:“西木皇帝稱,他派了一字並肩王來東郡。說是他自己身體欠佳,而皇后又是東郡出身,最近由於思鄉情切,所以特派了並肩王來東郡,帶一些皇后喜歡的東西回去。”
這樣的信函,這樣的藉口,總覺得不合適,卻又挑不出任何毛病。按說東靜雅已經嫁過去二十多年,而這些年東靜柔去世後,她也鮮少回來過,所以這突然之間的思鄉,總覺得十分怪異。
“鐸兒,你派人將那小孩關起來,等西木並肩王的事情過後,朕在處置他!哼,毀了賽雪的大婚,朕就要看看,這西木老狐狸又要搞什麼名堂!”上兩想邊到。
“是,父皇!”
再坐的大臣,紛紛看着東陵天和東擎鐸,自然太子回宮後,便將中燕國發生的事情一一解說,而那月王放過東擎鐸的原因竟然是因爲東擎蒼,這讓東擎鐸暗恨在心,所以在這件事上,他自然而然的隱瞞過去,並未告訴給其他人包括東陵天。
東郡國因爲一個小男孩的出現,被搞的烏煙瘴氣。而東陵天也趁着皇太后暈厥之際,命東擎鐸將小寶暗中關了起來。
只等着那西木的並肩王來此,兩國正好要好好的對峙一番,中燕國皇后的大婚,被月王和月王妃給毀個徹底,這事總要有個說法。
即便他們和西木國是聯姻關係,但畢竟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東陵天已經即位多年,上一輩的事情早就無需拿出來多說。
翌日
皇太后在太醫的醫治下,清醒了不少,但是卻從那知道,決口不在提及關於小寶的任何事情,並非是她不再喜歡小寶,當她醒來之後沒有找到小寶的蹤跡,就大概能猜得出結果。
而她不再過問,也是因內心對於東擎空的愧疚,畢竟正是因爲她的懿旨,纔將東擎空關進了佛堂,從而導致了他變成癡傻的孩子。
至於小寶到底最終的命運如何,她能做的,也許只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來保住他一命,至於東郡國的皇宮,從此後再也不可能會有那小寶貝的容身之處了。
皇太后的沉默,讓東凌天頗有些欣慰,按說他還以爲清醒後的母后,會因此而跟他大鬧一場。而恰恰相反的情景,也讓他鬆了一口氣。
而在今晚,聽聞那西木並肩王就要到了,宮宴是必不可少的,只不過在這幾天白日裡,整個皇宮開始緊密的部署和周密的計劃着,全部都在等候着並肩王的到來。
自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當親眼看到那並肩王出現的時候,險些讓所有人背過氣去。
是夜
明月高掛,再有幾日就是十五滿月。而今夜的東郡皇宮,格外的熱鬧又泛着一絲詭異的氣氛。籠罩在一片昏黃月光下的皇宮,如同罩上了一層金色的黃紗,朦朧又夢幻,詭異又威嚴。
奢華堂皇的養心殿中,東陵天巋然不動的坐在龍椅上,而那漸漸傳來的馬蹄聲,也彰顯着臨近的並肩王。
然而,東陵天倏然皺眉不悅,他的皇宮之中,竟然敢直接將馬車行駛入內,看來這西木來者不善,定然是在開始就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了。
定睛看着從養心殿下方停下的馬車,而來人從十幾級臺階上慢慢而上,當那白色的銀髮率先映入眼簾的時候,東陵天還是不由得眉心猛跳。
天下間,能夠進入各國皇宮,又是滿頭白髮似雪的人,除了西木君莫言,再無他人。
而起身側之人,正是從未在東郡國露過面的林宣。大臣們側目而視,當看到君莫言的時候,不禁都心中暗忖,難道那並肩王就是月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只不過,由於臺階陡峭,而林宣和君莫言率先顯露在衆人眼前,正當大家納悶的時候,那兩人之中露出的一顆小腦袋,臉上還帶着紅潤生輝的笑靨,卻是讓東陵天失態的從龍椅上一下就站起了身。
甚至包括東擎鐸,也不禁倒吸一口氣。那個小孩,不正是被他關在自己宮殿的地牢中的嗎?不也就是幾日前還在長樂宮內活的風生水起,被皇太后捧在手心裡的小男孩嗎?
他怎麼會與月王和月王妃在一起?!
這個問題,是同一時間所有人腦海中飄過的疑問,但仔細回想,月王妃迴歸的事情,已然傳遍了六國,而且聽聞她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個三歲的小男孩!
三歲小男孩?!
這樣的想法一旦形成,所有人包括喜怒不形於色的東陵天,都忍不住鐵青了臉頰。如此說來,那小男孩極有可能就是月王和月王妃的孩子,而他出現在皇宮中,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目的並不單純。
就連那門口的小太監,都傻愣愣的看着三人,竟然是忘了報出名號,小寶他是見過的,可是明明因爲他,才導致皇太后害了六皇子,怎麼現在他又與月王和月王妃一同出現了?這事情太過詭異蹊蹺了!
“是你?”
東陵天無法抑制的指着小寶,那意思很明顯,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被一個小男孩給騙了,而他在皇宮的這幾日,想來應該是做了不少的事。
而君莫言和林宣的出現,也瞬時就讓養心殿中鴉雀無聲,除了東陵天喘息不迭的聲音外,再無其他。
帶着小寶,一家三口進入養心殿之後,君莫言身後跟着的侍衛打扮的人,高傲的姿態揚起了脖子,大喊了一聲:“西木月王,月王妃,一字並肩端親王駕到!”
這樣浮誇的表現和極爲傲嬌的語氣,讓林宣垂眸的時候,嘴角不意外的抽搐了一下,能夠有這種做派和舉動的人,除了烈焰盟的那些漢子,別人當真是做不出來!
而雖然身上穿着侍衛服飾,但是那整個人就彷彿地獄修羅般的肅殺之氣,即便那人喊出了名號,卻依舊能讓人察覺到這人定是不好相與的。
“端親王…”
“難道他就是一字並肩王?這太可笑了!”
“怎麼可能,他纔多大啊!”
朝臣中竊竊私語着,對於小寶一字並肩王的身份,完全不敢置信。就連東陵天都是詫異的看着小寶,搞不明白西木的老狐狸到底賣的什麼藥。1dhma。
“君沐熙,見過東帝!”
報上自己的名號,小寶有模有樣的抱拳躬身,稚嫩的嗓音還帶着奶氣,只不過那身邊站着的峻挺男子,和那氣勢凌然的女子,足以證明這小男孩有驕傲的資本。
月王的孩子,當今天下該是何等存在!
“你不是叫小沐嗎?”
東陵天最難接受的就是自己一代明君,被一個小孩子當猴耍,當初這小孩說自己交小沐,他自覺這麼小的孩子定然沒有那個心計能夠在名字上做什麼手腳。
哪知他的自以爲,如今全然成爲了最可笑的笑話。這小孩分明就是心懷不軌又裝出一副無害的樣子,迷惑了所有人。
東陵天咬牙切齒的問話,讓小寶揚起可愛的笑容以對:“東帝說的沒錯,本王之前的名字的確叫小沐,但是小沐也是君沐熙!”
“月王,放任你自己的孩子在朕的皇宮內爲非作歹,這就是你西木的本事?”與一個小孩爭論口舌,不是東陵天的做派。
而他將視線轉移到君莫言的身上,如此就代表了兩國之間的談話,他倒要看看,這西木月王到底要如何回答。
“爲非作歹?看來本王和東帝所看到的大相徑庭!本王只看到你們處心積慮的算計端親王,到是當真沒見過你所說的爲非作歹!”
君莫言如利刃出鞘般,哪怕是站在養心殿的中央,飽受衆人目光的打量,但那早已變得冷酷鐵血的心腸,加之深不可測的一切,足以讓他譏諷的對着東陵天回話。
而他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東陵天瞬間就無言以對:
“還有,東帝,不知端親王的乾爹東擎蒼太子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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