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跟我走吧,看你愁思不展的樣子,應該在皇宮裡呆了這麼久沒出去過吧,不如咱倆出去闖蕩江湖,我帶你見見世面!如何?”
上官若汐盡力的表現着自己的真誠,同時睇着林宣身前的石桌上,所擺放的清酒,端着茶杯就給自己倒了一杯。
喝完之後,砸吧砸吧嘴,見林宣不說話,上官若汐繼續說道:“喂,你到是考慮的怎麼樣了?跟我出去我保證讓你吃香喝辣,比皇宮不知道好多少倍,再說你看你現在,對影獨酌怪可憐的,咱倆結伴一起出去玩一圈,就算…假如…你不適應的話,我再送你回來,好不好啊!”
上官若汐極力的勸說,終於讓林宣正色的看着她,道:“皇宮不好嗎?”
“皇宮不好嘛?!!當然不好了,你看看這個皇宮,死氣沉沉的,所有人每天都重複着前一天的日子,波瀾不驚又小心翼翼的,活的都累死了!而且啊,我還聽說……”
說到這裡,上官若汐謹慎的四周看了看,當發覺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才說道:“我還聽說,現在就連王妃都活的很辛苦,更何況咱們這些看主子臉色的下人呢!看你年紀也不算大,你該不會真的打算在皇宮裡面生活一輩子吧,要是你沒出宮見過世面,那你簡直是白活了,你不知道呢,外面的世界那叫一個精彩,有花有草,有風有鳥!”
林宣看着上官若汐滔滔不絕的話語,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皇宮難道沒有花沒有草?沒有風沒有鳥?
總是覺得這個宮女,性格有些潑辣又有些小聰明,不討人厭,反而愈發顯得古靈精怪。林宣低眸,手裡摩挲着酒杯。
想出宮太簡單了,可是她現在離得開嗎?小貝還不到一歲,雖然平日有奶孃和巧柔照顧,但是小寶呢,若是他們找不到孃親,會着急的!更何況,莫言……
“你想好沒有啊?不就是個出宮嗎?你要是捨不得,大不了以後再回來,你要是再這麼磨蹭,那我可不等你了!”上官若汐再次看了看夜空,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她得趕快走了。
林宣似是做着鬥爭,近來她的心情的確有些沉悶,被困在皇宮內的日子,終於讓她明白,爲何當初皇兄寧願放棄皇位,也要假死出宮雲遊。
原來這就是被權利宮廷束縛住的感覺,令人窒息般的壓抑。
“等我一下!”
想了許久,就在上官若汐要放棄的時候,卻忽然聽到林宣說話,忙不迭的點頭,“好,我等你!你快點啊,我就在這等你!要是晚了就出不去了!”
林宣站起身,沉沉的看了一眼上官若汐,便擡步離開了涼亭。上官若汐支着下巴望着林宣遠走的身影,不禁開始天人交戰。
要是她趁此機會偷溜出宮,這女子也不會找的到她,但是她剛纔極力的遊說她,就是想以後在路上能夠有個照應。
而且這樣一來,他們也算是一起亡命天涯。哎,罷了,這女子她不討厭,而且看她那清冷自持的氣質,確實與這個皇宮有些格格不入,她就當做回善事,帶她出去玩吧。
此時此刻,暗自琢磨的上官若汐,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拐帶出宮的,就是她一直想要見識的當今月王妃。
而林宣離去也是爲了自己的離開做了些準備。並非是徹底離開皇宮,她深知自己所處的位置,不可能讓她再有機會隨心所欲的做事。
只因這段時間心情抑鬱,所以趁此機會,在沒有任何牽絆的情況下,她想出去散散心。僅僅是散心,十日應該足夠!
這偌大的天闕皇朝,她從幾年前穿越而來至今,從未真真正正的遊玩賞景過,這一次就讓她自我放逐,幾日時間相信心境也許會不同。
正當上官若汐等的十分不耐煩之際,林宣已經再次出現在涼亭附近。而這一次她捨棄了一身宮裝打扮,卻是換了簡單的常服。
身上沒有任何包袱累贅,孤身一人,孑然一身。
“你…你就這麼跟我走?”
“不然呢?”
林宣回到宣閣,將小貝囑託給巧柔和奶孃,簡單的換裝後就回到了御花園。至於莫言,她想也許他已然不在意自己身在何處了!
至於小寶那邊,她也交代了巧柔,不過有莫言的陪伴,小寶應該會很少時間回去宣閣。
上官若汐訝然挑眉的看着林宣,有感而發的點頭嘟囔:“好樣的,連衣服都不帶,我看你以後穿什麼!”
林宣耳力極佳,自然聽到了上官若汐的嘀咕,淺笑不語,兩人便相攜走出了皇宮。而同一時間,君莫言就已得知了林宣出宮的消息。
只吩咐了一句話:“暗中保護着,一切動向隨時彙報!”
“啊——我終於出宮了!喂,高不高興,開不開心?!”
上官若汐深深的吐息着,只感覺宮外的空氣都比皇宮內要清新許多,隨後看着林宣,用手肘撞了撞她,嬉皮笑臉的問道。
而林宣只是淡然的睇了她一眼,微微抿脣不語,卻也說不上開心或是不開心。淡漠的樣子,讓上官若汐的成就感頓時大打折扣,撅着嘴說道:“真是不給面子!對了,你叫什麼啊?我叫上官若汐!”
“沐青!”
上官若汐聞言就點頭,“哦,沐青,那你之前是在哪個宮裡伺候的啊?我在北廂好像沒見過你!”
“嗯,我在…宣閣伺候!”
一時間不想暴露自己真是的身份,林宣依舊沿用自己前世的名字,月王妃的身份給她帶來很多,也讓她失去很多。出宮的日子,她想活回沐青的樣子。
“哈?宣閣?我天,那你豈不是王妃身邊的人?完了,完蛋了!我把王妃的婢女給拐走了,這還不是殺頭大罪啊。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林宣看着上官若汐後知後覺的樣子,那一驚一乍的神色終於讓林宣莞爾,笑看着她說道:“你認爲還來得及嗎?太晚了吧!”
聞言,上官若汐垂下肩膀,望着天空彷彿看到了一個彩色泡泡,裡面正上演着她被捉回皇宮問罪的場景!
搖晃了兩下頭腦,上官若汐破罐子破摔的吐氣,道:“死就死吧!反正我都出來了,還怕那什麼王妃!”
望着上官若汐變幻多端的表情,林宣直覺自己出宮的日子應該不會太無聊,這上官若汐簡直就是個寶。
只不過她入宮的名字,是叫翠花纔對,不想出宮之後,竟也換了名,很是蹊蹺呢!早在見到上官若汐的第一個晚上,林宣就已經派人調查清楚她的身份來歷,只不過現在看來,她的一舉一動完全不像是農家出身的貧窮女子。這其中牽扯了什麼?!
正當上官若汐思索着接下來要去哪裡的時候,扭頭望着林宣正要開口,卻發現她目光有些深沉的睇着自己,不禁低頭掃視了一圈,後擡頭不解的問道:“幹嘛這麼看着我?我哪髒了?”
“沒什麼!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想去哪裡?”
林宣的問題,正好也是上官若汐頭疼的事,抿嘴擰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回家!不如咱倆就隨便走走,走到哪算哪,怎麼樣?”
“也好!”
得到林宣的首肯,上官若汐將包袱背在身後,直接跨上林宣的胳膊,兩人慢慢走向長安城的城門。
“沐青啊,你家在什麼地方?怎麼也會進宮了呢,看你這長相,要是不進宮,嫁個好男人應該不成問題的!”
上官若汐親密的舉止,讓林宣稍微有些不適應。但卻並無反感之意,這也讓她有些納悶。並未多想,聽到上官若汐的問話,林宣說道:“很遠的地方!”
“嘖嘖嘖,難怪了!我就覺得你長的可好看,那天晚上沒看清楚,但現在天亮了,你這小臉蛋簡直就是傾國傾城,當宮女太可惜了!”上官若汐像個話嘮一樣,一路上巴巴的說個不停,而林宣大多時候都以傾聽爲主。
自然,聽到上官若汐如此不加掩飾的稱讚,林宣也不禁轉眸仔細的看着她,柳葉彎眉,瓊鼻丹口,淺笑的應對:“你也亦然!”
聞此,上官若汐被初生的驕陽照應的白裡透紅的臉頰,更增一抹紅潤,指着自己的鼻頭說道:“我啊?嗨,我這頂多算是個小家碧玉。跟你這傾國傾城沒法比。”
不知不覺間,城門已到,上官若汐身上還穿着宮女服飾,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面上,尤其是當被城樓官兵擋住去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換衣服。
“站住!”官兵的一聲厲喝,讓上官若汐暗中拉扯了林宣一下,忍不住抱怨道:“我說,你怎麼不提醒我換衣服呢,你看光跟你扯淡了,現在完了吧!”
官兵上下打量着上官若汐,宮女的衣服他們自然是認識,而當看向林宣的時候,又紛紛愣住。
而林宣輕瞥了一眼有些毛躁的上官若汐,腳步微微後退,在上官若汐看不到的地方,對着正要行禮的官兵輕微搖頭,同時對着城門方向使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