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四:把榮貴妃和寧妃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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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神色莫名的睨着榮貴妃,而皇后的眼底更是閃現一絲狡詐,林宣,你太不知好歹了!連本宮這皇后都要對榮貴妃禮讓一分,而你卻當衆給了她難堪,本宮且看你如何下臺!

此刻,君亦軒坐於林宣下首,倏然開腔:“皇嬸,亦軒很好奇,你是用什麼辦法治理了良鎮的蝗災和瘟疫的?”

林宣側目,眉宇一展:“好的辦法!”

“月王妃,事無不可對人言,你何不說出來讓大家聽一聽!”皇后鳳儀重現,垂眸睇着林宣,表情透着求知又參雜一絲別樣的情緒。愛叀頙殩

“皇兄,你是懷疑宣兒,還是懷疑我!”

君莫言斂眉撩撥了一下白玉月袍,事到如今,若是他還看不出殿內的形勢,也就罔顧多年生活在刀光劍影之下。而皇兄這般做法,他不解又心寒。

聞此,君莫宇微微錯愕,心中嘆息,搖頭道:“不說就不說吧!朕相信三弟,也相信弟妹絕對不會做什麼危害西木之事!”

“話雖如此,但皇上還是把話說明白比較好,今日這宴會,到底是接風宴,還是興師問罪呢?這一次良鎮之行,爲了誰相信皇上和諸位該是很清楚纔對!”林宣擰眉,冷峻臉頰看着君莫宇,她從沒想過,自己爲了他人第一次以身犯險,卻落得如此被人懷疑的下場,而這一切看起來還是蓄謀已久的。

沒道理她剛剛回來,君莫宇就這般大肆張揚的舉行皇家宴會,雖說是接風宴,可真心假意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榮貴妃放下酒杯,接過林宣的話說道:“月王妃,不知你可聽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幾字真言!”

“聽過!”

榮貴妃淺笑以對,繼續道:“既然聽過,那月王妃這一次主動請求去良鎮治理瘟疫和蝗災的事情,難道就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嗎?”

“不妥?我爲西木帶回了五百石皇糧,解決了良鎮知府舞弊的事。榮貴妃一句不妥就全都否定了麼?女子掌權又能如何,皇上和諸位今日在此,可是想對我輔國公爵的身份進行抨擊的?如此看來,這接風宴完全沒有必要!皇上,我希望你還記得,我是爲了誰纔會去良鎮解決瘟疫的。還有,你不必怕我會對你產生任何威脅,如果不是莫言在這裡,你認爲我會笨的去爲你們西木的事奔波勞碌麼?這接風宴,我無福消受!”

林宣一番激烈的話說完,轉身大步離開養心殿,任由臉色難看的君莫宇如何呼喚,也無法阻止她的腳步。

“皇兄,如果是這樣,不如將我手中的重兵也收回吧!”

說罷,君莫言手掌緩緩撫上頭頂的髮髻,下一刻在他拔下發簪的時候,墨發如瀑披散而下,而那隻從未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髮簪,被他不屑的姿態置於桌上,輪椅滑動,不羈的背影悄然離去。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閉口不言,而榮貴妃則是垂眸暗恨閃過,這林宣着實不好對付,她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量,敢和皇上這樣說話,還是如此不給面子的態度。

而君亦軒君亦澤等人,則有些火熱的看着君莫言留置在桌上的髮簪,難道那髮簪就是統帥千軍萬馬的虎符,難怪所有人都找不到,這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桂公公在君莫宇一個眼神示意之後,快步拾起髮簪,回到龍案邊交給了君莫宇,而這期間養心殿內無人敢開口。

“皇上,這是…”

皇后微微眯着眼,精光閃爍的看着君莫宇手中的髮簪,心口有些失速的跳着,如果能拿到這個,那她夢兒的死就大仇得報了!

殿內因林宣和君莫言的離去,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而看似膽顫不語的衆人,實則每個人都心懷不軌的各自思索着。對於君莫言留下的東西,寧妃沒有任何感覺,唯一讓她高興的就是她害怕的事情不會發生,那這樣她就能保住肚子裡剛剛得到不久的孩兒了!

“宣兒,演的不錯!”

走出養心殿之後,君莫言很快就追上了林宣,而看到她依舊冷凝着臉頰的時候,不置可否的笑言。

林宣倏然站定,璀璨如珠的鳳眸星光點點,側目一笑:“小手段而已!”

君莫言順手拉住林宣,兩人一立一坐慢慢前行,“看來這一次,皇兄打算動手了!”君莫言語氣有些惆悵,身爲皇室中人,永遠都躲不過因皇位而起的殺戮,而這一次亦然。

“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短短時日,這皇宮內的氣氛總覺的十分蹊蹺肅穆?”林宣凝思着入宮時候見到的一切,看來這西木皇宮也註定不平靜了。

其實剛剛她的一切做法,不過是做戲。在她和莫言最初時候進入到養心殿時候,君莫宇雖笑容滿面起身迎接,但背對着衆人的他,忽然脣語呢喃了兩個字,而從那一刻開始,之後在宴會上的一切,都全部都是一場毫無準備卻必須進行的假戲!

“其實,昨晚的時候,皇兄有來找過我!”

“昨晚?他說了什麼?”

君莫言喟嘆一聲,說道:“當日在你出行去良鎮,我也悄悄跟隨而去的時候。西木其他幾個十分隱秘的糧產城,接連發生暴亂!百姓打砸搶掠,良田全部被毀!”

“難怪!當初我還在想,偌大的西木,怎麼會只有良鎮及周邊的城池爲產地,即便良鎮的產量再高,也不可能會供應相求的!”

林宣恍然大悟般的說着,看來這西木國的一切安詳竟只是浮於表象,暗地裡恐怕不乏精於算計之人。

“嗯,而這一次幾乎是同一時間,幾大糧產城全部發生意外。但問題是,除了良鎮,其他的幾個地方外人根本不知道,而知情的人只有皇室內部成員!”人榮下而宣。

君莫言的話落,林宣頓時詫異的側目,“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西木中人有意爲之?”

“我和皇兄都同時察覺,似乎有人暗中想要架空皇兄的王朝,而糧食產地發生動-亂和瘟疫,就是他們的第一步!”

“你是皇兄最爲信任的月王,同時手握重兵。所以你們兩個故意當衆翻臉,而起因則是我!這樣會讓暗中之人以爲殲計得逞,說不定以後就會露出馬腳!”

林宣頭頭是道的分析着,而君莫言邊聽着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浮現,他從來都知道,宣兒的聰慧並非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舉一反三卻說得全對!

“沒錯,西木之中多年來只是看似和諧,皇宮中皇兄一人執政,總歸是無法面面俱到,而且至今爲止,西木國還沒有冊立太子,哪怕是年近十六歲的君亦軒,名號依舊是皇子!”

兩個人十指緊扣慢慢前行,而林宣則是靜靜聽着君莫言的話,一國皇儲不曾冊立,的確是皇位爭端的導火索,但看起來君亦軒、君亦洋和君亦澤三人,並不像是那種心機深沉之人。況且君莫宇的年紀也不過而立之年,正是至高無上統治西木的大好時機。

“莫言,你剛剛交出的虎符,是想讓所有人誤以爲你與皇兄翻臉,而心懷不軌之人,定然會動了奪走那髮簪的注意,如此軍營中若是部署妥當,定然會查到蛛絲馬跡!”

林宣站定眯眼睇着君莫言,好一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若不是皇兄最初給了她一個暗示,恐怕她真的會誤以爲自己成爲了他們兄弟反目的理由。

夜晚,含宣閣內火燭縈繞,廳內的君莫言眼波流轉,眸色晶亮閃爍,看着桌案邊好整以暇喝着茶的林宣,乾咳一聲,“咳,宣兒,夜深了,睡吧!”

聞言林宣嘴角一抽,隨後輕抿茶杯,目不斜視的說道:“慢慢長夜,無心睡眠!”

“那…不如我們做些什麼?”

君莫言如飢渴的野獸一般,說話間就猛地從輪椅上站起,直奔林宣身側,然而剛剛走至桌邊,林宣卻是含笑轉眸,“一個…”

“朕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就在林宣拒絕的話說出口之際,房樑之上忽然想起一陣揶揄的調笑聲,君莫言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刷’的就黑個徹底,眯着冷凝的眸子,“皇兄何時喜歡做樑上君子了!”

衣袂沙沙而動,眨眼間君莫宇就一身暗色長袍落於卓岸邊,看着君莫言慾求不滿的臉色,又看了看林宣正常無比的神情,心中哀嘆,他三弟還是需要多加練習啊!

“你小子別亂說話,朕這不是過來跟你們商討正事來了!”

林宣眉頭一挑,斜睨着君莫宇說道:“皇兄有事情要商討麼?白日在皇宮的時候不是都說明白了麼!”

聞此,君莫宇驚訝的看着君莫言,脫口而出:“三弟,你沒和弟妹解釋?”

“自求多福!”

君莫言冷眼旁觀,轉身走至輪椅處落座,而君莫宇卻不屑的撇撇嘴,果然解了毒之後,脾氣就變大了,雖然之前他也不見的都有多溫順,分明都是他的僞裝。

暗忖着,隨後轉頭開始解釋:“弟妹,你聽朕說,這一次其實…”

“皇兄,開個玩笑而已,何必認真!”

林宣倏然展顏一笑,心情煞是不錯,而這也虎的君莫宇一愣一愣的,深感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不但被自己的親弟弟冷言冷語,還被弟妹給捉弄了一番。

“哎!算了,朕今晚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對今日之事有什麼看法?”

談及正事,林宣和君莫言都收斂了心緒,而林宣也隨即問出心中疑惑:“皇兄,你爲何將我去良鎮的事情告訴他們?”

“不是朕說的,當日送你走之後,朕就回了養心殿,而後來的幾天也都相安無事,但不知何時開始,宮內就開始盛傳你謀請要職,真正目的不是去治理良鎮,而是爲了要…”說到這裡,君莫宇突然閉口,顯然下面的話讓他有些難以啓齒。

君莫言冷笑,說道:“爲了要幫助我穩固勢力,一起篡位!”

林宣詫異怔愣,看着君莫言和君莫宇兩兄弟,這種事情在她一個外人都看得出根本不可能,是誰如此居心叵測,要離間他們兄弟情義!

“看來是有人想要對西木動手了!”

君莫宇怒喝一聲:“哼!早在很久之前,就有多少人對西木虎視眈眈了,自從先皇駕崩後,這些年裡,又有多少人對三弟下手,企圖斷了朕的後路!”

“後路?皇兄,你該不會是想要傳位給莫言,纔會讓他一直以來遭受了這麼多的暗殺襲擊吧!”

林宣怒目而視,如果真是這樣,那莫言多少次遇到的暗殺,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少年皇帝登基,自然根基不穩,有多少人想要吞下西木這塊肥肉,而事到如今,君莫宇也一直沒有冊立太子,那最受他疼寵重視的君莫言,自然會變成衆矢之的!

“咳咳,這個…這個…”

君莫言睨着急切的想要解釋的君莫宇,輕輕搖頭,隨後嘆息着走到林宣身側落座,“宣兒,當初是我讓皇兄這樣做的!”

“原因!”

林宣無法控制翻涌的怒火,他明知道這樣做的危險係數有多高,卻還是將自己置於刀劍之下,難道就爲了西木,他能犧牲這麼多,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無所謂嗎?!

“當時,我一直深中七星海棠之毒,本就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而那時候西木內憂外患,我不得已纔會讓皇兄對外散播出要傳位與我的消息,而這樣一來,大家的目標都會轉在我的身上,只有先解決了我,那幕後之人才會有機會坐上皇位!”

君莫言細說過往,而林宣接口而說:“所以,你想用這樣李代桃僵的方法,讓皇兄能夠安心穩定朝廷,而你則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呃,其實沒那麼嚴重!”

君莫言有些啞口無言,不可否認林宣說的事的確是當初他的考量,而當初皇兄也是拒絕的,但敵不過他的一意孤行。

“弟妹啊,這…這些其實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三弟體內的七星海棠已解,這天下間就算有人想要傷害他恐怕也不可能了!這的確也是當年朕的糊塗,如今只能想辦法儘快將幕後對西木下手的人抓出來!”

君莫宇汗顏的說着,這一切被置於明面說出來,的確讓他也有些羞於啓齒,畢竟這也算是他利用了三弟。

“想抓住幕後的人很簡單!你現在可以直接冊立太子,這樣一來,那真正想做皇帝的人,定然會對這太子動手!”

林宣逼退上涌的怒氣,生氣無濟於事,畢竟這些也是當年他們的你情我願,況且皇兄對莫言也是真正的兄弟情深,她不能用過去的事情看待一切。

“這…”

看出君莫宇的爲難,林宣皺眉詢問:“皇兄?有什麼難處?”

“話雖如此,但朕那三個兒子,都是平庸之輩,雖然老大君亦軒已經年近十六,但依舊一事無成。況且,這樣一來,若是幕後之人當真對他們動手,朕也於心不安!”

“皇兄,你有沒有想過,那幕後之人就是你三個兒子其中之一?”林宣前後思索着西木國內的形勢,殲佞之臣暫未出現,而皇位爭奪歷來最嚴重的就是皇子之爭,說不定這平庸的三個皇子,就有一人暗藏禍心的潛伏於內。

“不會!”

“不會!”

兩聲決然的反駁頓時響起,君莫言和君莫宇兩人同時開腔否定了林宣的猜測,而見林宣如此詫異,君莫宇解釋道:“西木祖訓,皇子之間決不能因皇位而發生爭端,否則所有覬覦皇位的皇子,全部都會貶爲庶民!”

“祖訓?呵,愚不可及!”

林宣毫不避諱的怒斥於西木皇室祖訓,見君莫宇皺眉,繼續說道,“那請問皇兄,你們兩個有沒有想過,若是這人篡位成功,那這祖訓隨時都可以廢掉!不過是老祖宗遺留下的規矩,而這些卻也都是人定的!”

君莫宇和君莫言面面相覷,從小到大他們所有人都是受祖訓的影響,所以對這一點銘記於心,卻從未想過林宣剛剛說的那種可能,同時也無法否認,她說的的確有道理。

“弟妹,那你的看法呢?”

君莫宇向來善於廣納賢言,更何況他早就見過林宣的本事,問及她的意思也沒有覺得任何不妥或者是無顏。

“尹蒼天最近的動向如何?”

林宣不答反問,只是在剛剛剎那間,腦海中浮現起尹夢兒死的時候,那個以兵馬要挾皇兄交出自己的尹蒼天。大將之風被掃落,受盡仰視的地位被皇兄一紙令下就毀於一旦,這樣常年戰死沙場的武將,如何能罷休?

況且,他與皇后之間,可也並非是毫無聯繫的吧!否則當時尹夢兒的死都被皇兄給封鎖,何以他還會知道呢!

“他?探子來報,他最近一直都安心生活在城內的府邸之中,並未有什麼動向!”

聞此,林宣凌脣一凜,“皇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千萬別小看這曾經統領了千軍萬馬的將軍!從古至今,將軍謀朝篡位的例子,多不勝數!”

“嗯,朕會派人加強對他的監視。不過,三弟弟妹,你們兩人恐怕以後進宮,朕都必須與你們做戲相對了!”

半晌沒有說話的君莫言,慢慢擡眸,“皇兄,榮貴妃是什麼出身?”他出於對皇兄的尊重,從未對榮貴妃進行調查過,不過這榮貴妃最近似乎動作有些大,膽敢對他的宣兒起爭執,不可久留!

“她?你想怎麼?朕可告訴你,皇宮所有人你都可以動,唯獨她不行!”君莫宇有些戒備的看着君莫言,對榮貴妃的唯獨明顯十足。

林宣輕撫着茶杯的邊緣,看着對面的君莫宇說道:“皇兄,有些時候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往往背叛你的,都是你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弟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皇兄若是有時間,最好多加了解一下榮貴妃,我們不調查是看在你的份上,但若是連你自己都不清楚她的來歷的話,這事就蹊蹺了!”

君莫宇垂眸搖頭呢喃:“不會的,雖然朕與榮兒是在宮外相識,但她性子十分隨和,而且待人謙恭,對宮內的奴才都是和顏悅色的,所以朕之前才說讓你對她寬容一些。畢竟她毫無來歷,隻身一人在宮內,前段時間甚至還爲了西木的國家皇運特意去了寺廟祈福!”

“皇兄,該回宮了!”

就在君莫宇長篇大論的說着榮貴妃如何如何好的時候,君莫言卻突然下逐客令,而心中也做了一個決定,爲了皇兄也爲了宣兒,他有必要對榮貴妃進行一次徹底的調查,如此沒有任何背景來歷的女子,能坐上貴妃之位,甚至能與皇兄平起平坐,手段當真不一般。

“好吧,那你們休息,朕先回去了!以後若是有事,隨時聯絡吧,只不過在此期間,外人看來朕與三弟已然交惡!”

君莫宇離去,而含宣閣內的林宣和君莫言卻是久久不開口,房間內因突生的一切氣氛有些凝滯。

“宣兒,別想了!”

君莫言上前攬住林宣,事到如今他愈來愈覺得西木的事有些拖累了宣兒,如果不是他的話,她何苦會這樣來回奔波操心!

“莫言,你當真把虎符交出去了?”

聞此,君莫言搖頭失笑:“怎麼會!西木的百萬雄師根本不需要虎符調動!那髮簪不過是留給暗處之人露出馬腳的藉口罷了!”

白駒過隙,三日時間流水而過。

這三天時間內,林宣被君莫言困在府裡,又開始了大肆給她補身子的重任,每天都有喝不完的湯藥和補藥,彷彿林宣當真變成了扶風弱柳的大家閨秀一般。

此時,正值午後,君莫言在書房內忙着,好不容易林宣有了自己的時間,換了一身男裝就出了王府。

而與之前不同的是,自從在良鎮回來之後,不論她走到哪裡,身後都會緊跟着滿臉肅穆的墨雷。

林宣無謂的撇撇嘴,自然知道這是莫言爲了保護她的好意。一路走上長安街,都城的繁華永遠是其他城池所比不上的。

她也不過是想出來透透氣,並未想好要什麼。是以當林宣信步而行的走到了曾經的月滿樓,如今已經更名爲賓客來的酒樓門前時候。駐足觀望了片刻,距離她約定的一個月時間還有幾日,所以原本想轉身離去的時候,就忽然聽到喧譁的酒樓大堂內,突然寂靜如空谷,有些蹊蹺。

“小八,你今天要講什麼故事?”

忽地,堂內的有人率先喊了一聲,而之後就有一個清亮無比還帶着童音的男孩開口:“今天小八就給你們講講咱西木國月王和月王妃的愛情故事!”

“好!快講快講!”

林宣興味十足勾脣,原來是個說書童,不過她和莫言的愛情故事,這小書童怎麼會知道?懷着一分好奇,林宣踱步入內,彼時的酒樓內,與之前截然相反。

整個大堂內人滿爲患,即便過了午膳時分,卻也有不少人都坐在那裡喝茶聽書。找到大堂的一隅,林宣淡然而立,看得出這大堂內被這小八吸引了不少人來,看那些蜂擁而入站定一旁等着小八開口的百姓就知道了。

“話說,咱們西木三爺是聞名六國的月王。雖然雙腿殘疾,但身殘志堅的他卻備受咱們皇帝的疼愛!要說這月王和月王妃的故事,還得從當初北嶽國講起!”

說道這裡,小八手中端着一個鐵盤,笑嘻嘻下了講臺,在所有百姓中走了一圈,而那鐵盤之上堆積如山的銀票和碎銀,讓他笑的彎了眼睛。

這小八年歲看起來極小,也就十幾歲的樣子,幽黑的臉蛋上卻嵌着一雙圓溜溜的葡萄眼珠,眨眼之間靈動不已。而林宣雖在遠處,但還是眯着眸子看着小八和幽黑臉蛋截然相反的白希雙手。

趣味正濃,那小八再次說道:“你們所有人肯定不知道,咱們月王妃是二嫁的女子!”

“嗨!早知道了,當時大婚的時候,那北嶽的王爺不是追過來了麼?”

“對啊對啊,你說點我們不知道的!”

百姓之中吆喝聲響起,那小八錯愕的眨了眨眼,隨後一拍醒木,待大堂恢復平靜後繼續說道:“那你們一定不知道,月王妃當初休了北嶽王爺的原因!”

“是什麼?”

“你快說啊!”

“你們可有聽說過無傷公子?”

見衆人興致勃勃的點頭,小八猛然一呵:“對了!就是那無傷公子當初劫走了月王妃,並且當着北嶽皇帝的面,將那休書‘刷刷刷’的就仍在了風夜行二王爺的臉上,你們不知道吶,那二王爺當初都嚇哭了!”

隨着大堂內此起彼伏的鬨笑聲,林宣眼角抽搐,風夜行要是聽到這些,恐怕殺了這小八的心思都有了!

不過,這小八看起來機靈精怪的,這說書的本事倒是不小,連無傷劫走她的情況都能知道,以她的猜測,當時皇宮發生的事,風亭是絕對不允許人外傳的,這樣看來,這小八的來歷就有些值得懷疑了。

皇宮秘事他都能知道,而且還膽敢當衆拿出來說書,不簡單呢!

“小八,那月王到底是怎麼才娶了月王妃的?”

百姓急於求知,而小八將那些銀兩倒在自己身邊的布袋裡面,再次拿着鐵盤走了一次,盆滿鉢滿的收穫讓他立馬開口:“着你們就不瞭解了吧!那月王妃其實當初在北嶽的時候,救了咱們月王的命呢!你們都想不到當初那些刺客有多兇狠,殺人不眨眼對着月王就一通亂刺,要不是月王妃女中豪傑,恐怕月王…”

“真的假的啊?月王妃一介女流,怎麼可能會在刺客的手中救了月王呢!”

小八一伸脖子:“哎,你還別不信!月王無法行走,又身無內力,怎麼對抗那麼多人,那月王妃神勇無比,武功高強,幾刀就把刺客殺的片甲不留!”

邊說着邊揮手比劃的小八,口沫橫飛說的昏天暗地,彷彿他親眼所見一般,林宣上下打量着小八,隨後側目看着墨雷,“派人查一查,這書童什麼來歷!”

“屬下遵命!”

頷首得令的墨雷卻不見任何動作,依舊杵在林宣身側,看樣子是要將保護進行到底,而林宣也無奈之下,轉身走出了賓客來酒樓,身後大堂內的二層之上,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定睛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情緒微閃。

在長安街簡單的徘徊了一圈,林宣視線所及的全部都是那些如火如荼的商業樓,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大展拳腳的時候不會遠了。

而當林宣回到王府的時候,不曾想過,竟是有位不速之客早她一步到達了王府。尤其王府門前停靠的鎏金垂流蘇步輦,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皇宮內之人。17129634

“月王,不知月王妃何時回來?”

行至王府主廳的門前,那嬌嫩做作的聲音霎時傳入了林宣的耳中,表情也瞬間冷峻,眸子寸寸結冰,看來她不找麻煩,自然有麻煩來找她。

“榮貴妃有事可以直說,宣兒不在!”

君莫言聽不出情緒的話,婉轉又生硬的回着榮貴妃。在一切都未解開之前,他不介意與她虛與委蛇。

榮貴妃身後站着兩名宮女,而陪着她一起來的還有寧妃。榮貴妃帶着一份乖巧似的純真面容,始終掛着微笑,再次說道:“其實本宮這次來…”

“來幹什麼?”

林宣邊說着邊走入正廳,語氣是絕對的冷滯,毫無感情色彩的話,讓榮貴妃有些訝然,隨後看着林宣說道,“月王妃,其實本宮今日來是想對昨天的事情跟你道歉的!”

“哦?昨天你做什麼了?”

轉身落座與君莫言的身側,兩人不用多言都深知這榮貴妃的不簡單,而她今日突然到府,怕是另一種藉口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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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本宮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讓你和月王與皇上產生了嫌隙,所以今日本宮過來,就是想先說一聲抱歉,另外你們真的錯怪皇上了,他並不是懷疑你們,而是最近皇宮內的傳聞太多,他也很爲難!”

榮貴妃開口閉口全是皇上,看似就像是前來說和的說客一樣,可面如天使,心如蛇蠍的女子,又哪裡會得到林宣的好態度,更何況還是一個處處與她做對的貴妃!

“不敢當!貴妃娘娘屈尊降貴來到王府,若是說這些無濟於事的話,那還不如你回宮去伺候皇上來的有用呢!”

林宣冷嘲熱諷的話,讓榮貴妃面色難堪,可強忍着擠出笑容,繼續說道:“看來月王妃對本宮的誤會很深。本宮知道,你們瞧不起本宮的出身,可是月王妃你平心而論,本宮可有害過你!”

“沒害過嗎?”

林宣慢慢掀開眼簾,鳳眸秋水盈盈卻又散發着凍人的溫度,她很好奇這榮貴妃到底想要做什麼,印象中她與她接觸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不知是哪一次就讓她嫉恨,開始這樣窮追不捨的算計。

“林宣,你別這樣,貴妃姐姐真的是誠心來道歉的,你誤會她了!”寧妃倏地開口,顯然也是幫着榮貴妃說話。

林宣嘆息一聲,極具厭惡的看着寧妃,道:“風夜寧,誤會或者沒誤會,與你有關嗎?”

“你…林宣,你別忘了,如今宮內都在盛傳你謀求職位要幫着月王篡位的事情,本宮和姐姐過來,本來就是想幫你們和皇上說和的,你這又是什麼態度?”

寧妃苦口婆心的教導般的語氣,看着林宣甚至還有一種恨其不爭的意味,而這更加讓林宣殺氣一閃而過。

她愛憎分明,但凡起過害她心思的人,在她這裡永遠都得不到好態度,更何況不久前這風夜寧纔剛剛聯合南風涯以及宋青書算計過她!

“風夜寧,我以爲你早該知道我的態度,還願意過來自取其辱,我當然要成全你!”林宣怒極反笑,儀態雍容的靠坐在太師椅內,雙手交疊放置在扶手之上,絕對的不將對方放在眼裡。

“林宣,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本宮好歹也是你的皇嫂,你太不尊敬人了!”寧妃說着就站起身,怒氣騰騰的抖着手指着林宣。

榮貴妃此時開口:“寧妃妹妹,別激動!小心你腹中的孩兒!”

“貴妃姐姐,咱們明明是來幫他們和皇上說和的,可是…”

兩個人一唱一和,表演的相當精彩,林宣蹙着雙眉,手指也揉着太陽穴,乍然開口:“好吵!”

瞬間,大廳之中傳來一聲喟嘆,不曾開口的君莫言悠悠的說道:“墨雷,把她們丟出去!吵到宣兒了!”

丟出去?!

墨雷暗默的垂眸,完全無視榮貴妃瞬間驚懼又猙獰的面孔,直接提着她兩人就以疾風之勢躥出了大廳,而那受到驚嚇的宮女,也是在身後連忙喚着“貴妃娘娘,寧妃娘娘!”

隨後,君莫言將林宣抱在腿上,摟在懷裡的感覺讓他舒心一笑:“終於安靜了!”

“你不怕她們告狀麼!”

“怕什麼!大不了殺了了事,這事就看皇兄是否能夠看清人心了,我已經派人去調查這榮貴妃的來歷,相信結果不會讓人失望的!”

君莫言眸中殺氣一閃,他忍了榮貴妃很久,全是因皇兄的關係,但如今看來她對宣兒動了心思,那就死不足惜。

林宣靠在君莫言的懷裡,笑靨如花卻眸中帶冷,“等着吧,我相信寧妃這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留不住了!”

“哦?”

君莫言狡猾一笑,挑眉看着林宣微冷的臉頰,卻是隻應承了一句。19scq。

“沒有任何理由前來,這可不像是榮貴妃會做的事,既然她早就心有算計,而那寧妃又與她是一丘之貉。當初說寧妃身懷有孕的不正是她麼!”

“呵呵,拭目以待!”

果不其然,不出林宣和君莫言所料,那榮貴妃和寧妃回到皇宮後,兩人髮髻和宮裝都有些凌亂,而榮貴妃的更是滿目淚珠,兩人直奔養心殿!

傍晚時分,皇宮內就傳來寧妃滑胎之事,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君莫言和林宣!君莫宇龍顏大怒--

賓客來酒樓內,直到酒樓大洋之際,滿堂賓客纔不舍的離去,今日從這小八嘴裡又聽到不少故事,原來月王和月王妃有如此多驚心動魄的故事呢。

小八狡黠燦爛的笑着,待所有人離開之後,立刻打開身邊的布袋,就要數錢,而二樓樓梯口慢慢走下的男子,卻是讓他猛地僵住動作,癟嘴換了一聲:“大哥!”

“還不打算回去嗎?”

男子天藍色長袍修飾着健挺的身軀,漫步走下的動作,讓那藍色衣袂漾着天空的色澤,而尤爲引人注目的就是他那雙湛藍色的雙眸,藍的清澈,藍的純粹,一絲雜質都沒有,勝過海之藍!

深邃的眼窩,高蜓的鼻樑,薄厚適中的淡漠雙脣,整個人散發着孤冷的氣息,彷彿看一眼就要被那藍眸凍傷。

小八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男子哇哇大叫:“大哥,你說過會帶我出來玩的,可是我都等你好久了!既然這樣,那我就自己出來玩!你國事繁重,我纔不要你管!”

“小八!不得任性!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說的那些事,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藍眸男子皺眉將小八從地上拉起來,作爲兄長,對這個弟弟是唯獨沒有任何辦法的,都是被他給慣壞了。

小八回拽着自己的胳膊,圓溜溜的眼睛透着不滿:“我今天說什麼了?不都是你告訴我的嗎?我當野史講給這些人聽,又能怎樣!”

“你這孩子…”

說着,藍眸男子擡起手臂,作勢就要打他,嚇得小八亂叫不已,“啊啊,你不能打我,父皇母后臨走的時候讓你好好照顧我的!你敢打我,我就去找他們!”

“住口!我怎麼告訴你的,出門在外不準透露身份!”

藍眸男子低沉一喝,頓時讓小八萎靡的不敢在開口,而此刻掌櫃和小二正在收拾着準備打烊,男子說罷就拉着小八提着他的布袋離開,直奔斜對面不遠處的客棧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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