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中卻是微微一笑,朝皇甫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牀邊並起雙指探在皇甫羽然脈搏上。閉上眼睛良久之後才說道:“你這一身的內傷……若不是碰到老夫……今生就在這裡躺着吧。”
說完站起來對老者和女孩說道:“你們先出去等着吧,老夫要爲他治療,有些場面不適合小孩子看到。”說着還用眼神瞟了女孩一眼。
一臉不甘心的女孩最終還是被老者給拉了出去,房間中只剩下躺在牀上的皇甫羽然和那一臉悠閒的郎中。
兩人沉默片刻之後還是皇甫羽然先開口了:“怎麼是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顯然皇甫羽然認識眼前的老者。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鬍鬚笑着說道:“老夫被稱爲絕命仁心,也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有人要殺你卻有人要救你,老夫便是受人所託前來救你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救過皇甫羽然的絕命仁心白嘯天。
“受何人所託?”現在的皇甫羽然反倒是冷靜了下來,沉着的讓人害怕。
白嘯天神秘一笑,翻手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金黃色的丹藥遞給皇甫羽然,一邊說道:“這點……恕老夫不便相告,這是老夫多年行走江湖的原則。”
皇甫羽然早就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嗯了一聲接過金色丹藥扔到嘴裡,他可不相信現在白嘯天會給自己毒藥害自己。吞嚥了丹藥之後盯着白嘯天沉聲問道:“那你的規矩呢?”
白嘯天挑挑眉毛一臉不屑的看着皇甫羽然道:“現在你還有心情管這些呢?先顧好你自己吧!救一人殺一人的規矩不會因爲你打破,至於殺誰你就不用管了!”說着伸手將皇甫羽然扶起來盤膝坐好,自己則盤膝坐到皇甫羽然身後,雙手平放在皇甫羽然後背上。
皇甫羽然詫異了一下,便知道白嘯天這是要做什麼了。閉上眼睛調集體內不多的真元跟隨着白嘯天輸進體內的真元流動着,破損的五臟六腑也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的恢復着。
一直到日漸西落的時候,白嘯天才收工站了起來,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內傷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若換成其他人能不能活着還不一定。喏,這是乾元一氣丹,幫你鞏固一下。還有你那一身的骨頭……看來你要慢慢調養了。”
白嘯天說着伸手在皇甫羽然肩膀上撫了兩下,就聽見兩聲讓人牙齒髮酸的“咔嚓”聲傳來,皇甫羽然也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不過過後卻感覺渾身舒坦了很多,稍微試了一下發現手臂已經能動了。微微頷首說道:“如此,多謝了。”
白嘯天擺擺手,他沒有接受感謝的習慣,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情願做的。轉身向外走去,說道:“只要你還活着,你的行蹤就不可能是秘密,終究還是會有修真者找到這裡來。此處也不是久留之地,調養一陣子就離開吧,別連累了他們爺孫倆……”說完身影已經消失在房門處,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皇甫羽然無奈的搖搖頭,對着門口輕聲說道:“你們進來吧。”
老者和女孩聽到皇甫羽然的喊聲,推門進來卻沒有發現郎中的影子,詫異的左右看了看。
皇甫羽然知道他們在找什麼,搖搖頭說道:“不用找了,他已經走了。他是個修真者,是來找我的。”
對於修真者這個詞,爺孫倆感覺很是陌生,但是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些能夠飛天遁地的“神仙”。既然那郎中是“神仙”,又是來找皇甫羽然的,那麼自然皇甫羽然也不是普通人。
只見老者忽然跪了下來,激動的說道:“神仙,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神仙恕罪……恕罪。”
女孩雖然沒像她爺爺那麼誇張,也是顫抖着站在一邊,小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衣襟,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皇甫羽然一陣無奈,早知道就不告訴他們了,掙扎着坐起來,說道:“老人家快別這樣,我不是什麼神仙,我和你們一夜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還是您救了我一命呢,我怎能受此大禮呢!”
女孩看出了皇甫羽然臉上痛苦的神色,上前將爺爺攙起來看着皇甫羽然輕聲問道:“你的身體……還沒治好嗎?”或許這纔是女孩真正擔心的。
皇甫羽然抿了抿嘴脣,輕輕搖搖頭說道:“內傷已無大礙,只是這一身骨頭已經碎裂……恐怕一時半會還要麻煩你們……呃……還不知道兩位如何稱呼呢。”皇甫羽然也不想這爺孫倆看到自己這麼見外。
老者臉上還是露出幾絲不適,尷尬的笑笑說道:“小老兒叫馬玉,這是我的小孫女,叫馬冉。但不知少俠……”
皇甫羽然愣了一下,光顧着問別人姓名了,自己都沒有自報家門,搔搔後腦勺嘿嘿一笑說道:“還是不要叫我少俠了,我叫皇甫……呃……我叫黃非羽,叫我非羽就是了。”
皇甫羽然愣了那麼一下,馬玉就已經知道皇甫羽然說的是假名字,也沒有在意。他不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自然有他的道理,搖搖頭轉身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吩咐孫女好好照顧皇甫羽然。
馬玉走出門外,留在屋裡的馬冉小手緊張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弱弱的說道:“那個……非羽大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說完不等皇甫羽然有什麼意見就轉身跑出去了。
皇甫羽然愣了一下,搖搖頭無奈的笑了一下,這小丫頭這是被自己嚇到了吧。可是也沒有辦法,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時都難以接受飛天遁地這一反常的現象。
既然自己現在還離不開這裡,也就不再多想了,靜靜的躺在牀上看着屋頂發呆。沒過多久馬冉果然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魚粥進來了,輕輕坐在牀邊輕笑一聲說道:“非羽大哥,這是爺爺打到的金鱗鯉魚,你吃了會很快好起來的。”一邊用小勺舀起一勺魚肉遞到了皇甫羽然嘴邊。
皇甫羽然尷尬的笑笑,想要伸手去接碗卻被馬冉躲開了,馬冉說道:“你現在身體還不能自己來,我來餵你!”聽那語氣是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皇甫羽然再次無奈的搖搖頭,張張嘴將鮮嫩的魚肉吃進了嘴裡,這時候馬冉臉上才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皇甫羽然並沒有展現出他身爲修真者的凌厲氣勢,馬家爺孫倆也不再懼怕皇甫羽然了。生活再次恢復了平靜,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唯一的改變就是家裡多了個皇甫羽然。
每天爺孫倆都一起出去打漁,留下皇甫羽然一個人在家看家。皇甫羽然也很想跟着出去看看,奈何自己現在根本就下不了牀也就只能接受了現實。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還有三天的時間就是所謂的新年了。這天皇甫羽然一個人在家打坐之後感覺自己應該可以下地走動了,於是一點點的挪到了地上,忍着輕微的疼痛慢慢站起來。
直到真的站在牀邊的時候,皇甫羽然終於露出了笑意,稍稍將真元傳到腿上,慢慢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冬日的陽光灑滿大地,感受着這和煦陽光的撫摸皇甫羽然陶醉般的閉上了眼睛。空氣中傳來淡淡的魚腥味,面前就是滾滾而流的秦淮河。
良久之後,皇甫羽然才睜開眼睛開始打量周圍的景象。放眼望去先是寬闊寧靜的河面,其後映入眼簾的便是河兩岸那繁華的街道。
由於快要過年了,因此熱鬧非凡,到處都要吆喝着叫賣的小販,處處都是張燈結綵充滿了喜慶的氛圍。
看着這一切,皇甫羽然就感覺少了點什麼,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直到旁邊一個大嬸好心的打着招呼:“小夥子,你是老馬家的遠房親戚嘛?馬上就要過年了,怎麼都沒見老馬置辦什麼年貨呢?”
皇甫羽然愣了一下,怪不得自己感覺少了點什麼呢,原來是這麼回事。其他人家門口都掛着燈籠還有貼得花紅柳綠的,而在自己身後卻是什麼都沒有。微微笑了笑輕輕搖搖頭,精神力沉入了乾坤袋中。
如今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乾坤袋也只能打開一部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銀票拿出來。
皇甫羽然還在感受着身體的狀況,馬玉爺孫倆已經回來了,看到皇甫羽然竟然站在門外,馬冉這小丫頭先是一愣,隨即就開心的跳了起來,從船上直接跳了過來拉着皇甫羽然的手高興的說道:“非羽大哥,你可以行動啦?太好了!”
皇甫羽然並不知道馬冉爲什麼會這麼開心,微微一笑點點頭說道:“嗯,我試着走了出來,怎麼樣?看着有什麼不對勁嗎?”說着還張開雙手轉了一圈。
馬冉捂着小嘴笑了好久才說道:“沒有啦,很好啊!你能站起來就是給我最好的新年禮物呢。”這纔是馬冉心中真正想說的,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皇甫羽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