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如今局勢已然危急,主公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
劉備一愣,旋即問道:“子方何以教我?”
糜芳一愣苦笑着說道:“糜芳無法,但卻是要主公小心韓玄。”
韓玄?
劉備同樣也有這個顧慮,韓玄當初投降自己的時候,就是被自己威力懾服的,如今自己陷入危局,很難讓韓玄繼續替自己賣命,但劉備心中雖然這樣想,但口中卻是沒有這麼說。
“韓玄在長沙素來有威望,世人都說其仁義,必然不會做出違背道義的事情來的。”
違背道義?
糜芳搖搖頭,爲什麼針對你劉備的行動都是違背道義?
當然,糜芳也就在心裡吐槽,表面上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韓玄無非沽名釣譽之輩,主公不可輕信傳言,他現在手上有士卒上萬,主公即使是收攏殘兵,也不足與他對抗,主公還需謹慎。”
劉備聽完糜芳的話卻是沉默下來了,口中沒有繼續說話,算是默認了糜芳的話。
說到底,還是劉備收服韓玄的時間太短了,若是再長上一兩個月,韓玄就不足爲慮了,他手上的兵權也會被劉備剝奪得一乾二淨,只是當初爲了得到韓玄的支持,所以劉備沒有動用他手上的力量,沒想到現在卻是成了掣肘自己最大障礙了。
“子方可有妙計?”
糜芳一笑,說道:“卻是有妙計,不過得先見韓玄一面。”
見韓玄一面?
劉備一愣,問道:“這是爲何?”
“糜芳此次前去,就是爲了試探韓玄的態度,若是韓玄執意與主公爲敵,不若就此殺之,讓其亂軍無首,主公再去收服,易如反掌,若韓玄無意與主公爲敵,也可乘機奪了他的兵權,如此一來,主公就不再受其掣肘了。”
劉備一愣,心裡有些猶豫。
“我等做法,可會太過於無禮?”
無禮?
糜芳在心中冷笑,但在表面上,卻是繼續用痛心疾首的表情對着劉備說道:“主公此去,並不想要危及韓玄性命,怎麼能說是無禮,主公須知,此時已經是危急存亡之秋了。”
劉備猶豫了很久,終於,道義還是被理智給打敗了,若是不把韓玄這個隱患除去,劉備在長沙城的地位就真的很尷尬了。
“可需要我協助?”
糜芳猶豫了一下,對着劉備說道:“請主公調五百人,屆時圍住太守府,也算是爲屬下撐撐場面。”
劉備眼神閃爍,問道:“如此一來,豈非是激怒了韓玄?”
糜芳點了點頭,說道:“就是要激怒他,不讓他有些危機感,他怕不會與我等商議,若他真有不軌之心,恐怕主公與我,皆危矣!”
劉備點了點頭,糜芳說得有道理!
“也罷,就聽子方你的!”
若是劉備的其他幕僚還在,肯定不會讓糜芳的這個風險極大的計策通過,但這個計策,劉備其實也是想了很久的,陳兵太守府雖然會讓韓玄心中有惱意,但若是糜芳在裡面旋得當,是可以得到奇效了,這纔是劉備冒險的原因,只是劉備不清楚,他這一環最關鍵的糜芳,現在已經不是他的人了。
糜芳心中狂喜,連忙對着劉備行了一禮,但同時又問了一句。
“不知道小妹此時如何了?”
劉備就當糜芳是擔心自己妹妹的安危,沒有想太多,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夫人安好,子方無須擔憂。”
呼~
糜芳如負重釋的舒了一口氣,忽而眼神又有些擔憂,對着劉備說道:“主公,此時乃是多事之秋,長沙城已經不安全了,主公可要將公子以及夫人們放在一個安全的所在啊!”
劉備點了點頭,這糜芳算是劉備的大舅子,因此問出這些話的時候,劉備心中一點警惕都沒有,只認爲是糜芳對於親人的關懷。
“子方勿憂,今夜,我便將夫人們送到江夏郡,他們絕對沒有半分危險可言。”
今夜?
糜芳心中一驚,居然這麼着急!?
糜芳雖然心中驚訝,但表面上還是鎮靜,甚至是有些感激的。
“如此一來,糜芳便無後顧之憂了!”
糜芳對着劉備行了一禮,而劉備也對着糜芳還了一禮。
看着糜芳遠去的身影,劉備只得快步前往軍營,他整理了一下思緒,讓自己儘量看得感傷一點。
而此刻的糜芳,卻是已經進入太守府了,在糜芳進入太守府的同時,劉備調撥的五百甲士,很快的就把太守府圍了起來。
韓玄手上雖然有上萬甲士,但在太守府中,守軍不過二百人,面對着五百整裝待發的甲士,被破只是時間問題。
糜芳快步的走進了待客廳,入目的韓玄,表情不是太好,很顯然,他已經知道自己被圍的消息了。
“好你個劉備,好你個糜芳,跟我來陰的是不是?”
糜芳一笑,臉上倒是風輕雲淡。
“我主劉備,只是要你將兵權交出來,並沒有要傷你性命的想法。”
沒有傷我性命的想法?
韓玄哼哼唧唧,一身肥肉肆意甩動,表情看起來不是特別好看。
“他今天自然不敢謀害我性命,但得了兵權之後,又有誰知道他會不會來害我?”韓玄惡狠狠的瞪了糜芳一眼,大聲吼道:“刀斧手,將此人亂刀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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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門窗處跳出十幾個大漢,手上拿着猙獰的刀斧,就要上前來一刀將糜芳梟首。
如此危急關頭,糜芳也慌了,他完全沒想到韓玄會如此生氣,因此大吼道:“太守且慢!我不是劉備的人!”
這句話很新奇,韓玄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先退下!”
刀斧手一個個膀大腰圓,此時聽到韓玄的命令,連忙退了下去。
“糜芳,說起來你真讓我不齒,爲了一己活命,居然連如此背主之語都說得出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話說。”
糜芳嚥了一口口水,說道:“實不相瞞,我在劉備面前,曾經勸慰過他,不贊同他與您刀兵相見,您是長沙郡的太守,人望太重,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纔來與你相見的。”
韓玄被糜芳的一頓誇獎,心裡雖然有些受用,但府外還有五百甲士呢,如鯁在喉,韓玄自然不敢放鬆警惕。
“若是僅此而已,那你今天還是得死在這裡。”
糜芳笑道:“方纔我說我不是劉備的人,並非誑語,乃是我現雖在劉營,但已經是曹營的人了。”
韓玄一愣,這一點他可有些想不到,但他還沒到盲目相信糜芳的時候,臉上還有着懷疑。
“你有何證明?”
糜芳小心的看了周圍的情況,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件。
“此乃曹操之子曹衝的信件,太守這下可信?”
曹操之子?
韓玄一愣,連忙走下去把信件從糜芳手上奪過來,一把打開。
片刻之後,韓玄心中還有疑惑。
“封侯?此事他一個小屁孩能做得了主?”
糜芳搖搖頭,說道:“曹操此次能夠大敗劉備,大部分的功勞都是這位孺子所爲,他更是曹操愛子,想來曹操爲了其子的信譽,不會做出違背誓言的事情。”
韓玄點了點頭,這才相信了糜芳的話,接着,他一揮手,院子內的刀斧手算是離開了,而糜芳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了。
真是好險啊,沒想到這韓玄,居然和莽夫一般。
看來以後自己還是得謹慎一點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