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權,此馬乃我送與倉舒的,此人爲衝兒扈從,馬自然不會是偷的!”
夏侯稱一呆,摸着頭說:“原來這就是二公子求之不得的烏恆寶馬?”
曹操的一番話並沒有打消他心中的野望,反而因爲曹丕的關係,燒的越來越旺。
此等寶馬,不爲我之坐騎,難道給一個莽夫?
“既然是誤會,那便散了吧!比武繼續!”夏侯淵自然知道自己兒子裡面的彎彎曲曲,這小子明顯是看上了這匹馬。
“不!父親,伯伯,此馬即爲寶馬,怎能給與一個匹夫乘騎?自古寶馬配英雄,我雖不爲英雄,可也比匹夫好上許多!請伯伯把馬賜予稱兒!”
曹衝眼神愈加冷峻,說這麼多,還是要打我寶馬的主意。
周獨夫死死的抱住烏恆馬,面色通紅,眼中彷彿也閃爍着點滴淚水。
周瑩走後,這段時間內,烏恆馬陪在他身邊的時間最長,雖然只有短短几天時間,但周獨夫早就發誓要一生守護它。
可如今卻有人要奪走它!
周獨夫委屈之餘,卻又十分憤怒!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衝兒,你怎麼看?”曹操回視曹衝,在宗室與一個愣頭青兩邊,選擇再容易不過了,同時也可以考驗一番曹衝的應變能力。
“父親,叔權兄喜歡寶馬,無可厚非,他既然說只有英雄才能配得上寶馬,那就看看誰纔是英雄!”
曹衝可以用一句話拒絕夏侯稱的要求,但這卻沒有什麼益處,相反,害處卻有很多。
外人與宗室之間,你居然選擇了外人,無疑會寒了宗室的心,讓曹衝本來就不多的支持者變得更少。
惡了這些夏侯家的人,對曹衝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但曹衝也知道不能一味忍讓,不僅僅是因爲周獨夫的原因,更多的,還是三國時期弱肉強食的規則。
如果你在一開始就顯出頹勢,誰還會怕你,誰還會跟你?
滿寵之所以可怕,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身後慘絕人寰,小兒止啼的故事。
於是曹衝想到了這麼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僅僅可以名正言順的讓夏侯稱的計謀失敗,更可以給周獨夫做做宣傳。
在曹家,夏侯家大人物面前做出來的宣傳,恐怕是這個時代最有價值的宣傳。
“衝兒以爲該如何做?”
曹操看着曹衝,那夏侯家的幾個滾刀肉亦看向曹衝。
呼~
“比武!”
比武?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點了點頭,尤其是夏侯稱,嘴角更是勾出一段勝利者的弧度。
和我比武?這不是找死!
夏侯稱雖然個子不大,卻有霸王之勇,據說和他老子夏侯淵都可以打上十來個回合,端是厲害非常。
曹衝自然知道夏侯稱的勇名,但他更相信周獨夫,這個第一眼就讓他覺得是當世猛將的憨厚少年,絕對會給衆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便開始罷!”
曹操饒有趣味的看着緊緊抱住馬頭的周獨夫,又看向曹衝,對曹衝招了招手。
“衝兒,過來!”
“喏!”
曹衝不情不願的匆匆和周獨夫說了幾句話,才走到曹操面前。
“汝就對那個匹夫有如此大的信心?”曹操抱着曹衝,在他耳邊低語。
“阿父,衝兒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就算輸了,我也不怕,我曹衝,可不是讓人隨意欺辱的人!”
“好!”曹操用力拍打曹衝的大腿,眼神卻是熠熠生輝。
這纔是我曹操的兒子!
周獨夫與夏侯稱的比武分爲兩個部分,一是騎射,而是馬戰!
第一輪……
夏侯稱拿着一把烏黑大弓,隨意的驅使着胯下黑馬,一臉輕蔑的在周獨夫身邊走過,嘴裡不知道說了什麼話。
曹衝明顯可以看到周獨夫幾欲發作,最後還是重重地忍了下去,顯然夏侯稱的話不會是什麼好話。
“出!”
入口,甲士揮動寫着曹字的軍旗,一聲大吼!
駕……
夏侯稱雙腳夾馬,馬鞭用力的拍打黑馬的臀部。
唏律律~
馬兒吃痛,開始撒丫子狂奔,而在這種高速向前的情況下,夏侯稱居然雙腳站在馬背上。
握弓取箭,行雲流水。
嗖嗖嗖嗖~
四矢連貫,皆正中靶心,甚至還有一支箭被從中分折。
“井儀,是井儀!”看靶甲士憋紅着臉大吼,在這一聲出後,現場居然有一刻的寂靜。
緊接着,寂靜化爲熱烈的歡呼聲,彷彿可以掀破着天,打爛着地。
“井儀!可有好多年沒看到了,記得上次看到,還是好幾年前吧?”曹操摸着鬍鬚,眼瞳發光,顯然十分高興。
“這小子,平時雖然皮了一些,但在射技方面還是很不錯的。”
哪怕是夏侯淵,現在也臉上有光,烏黑的臉上有着爲人父的驕傲,出言讚揚起夏侯稱來。
曹衝面色一變,心裡微沉,突然有些擔心起周獨夫來。
夏侯稱的箭技,哪怕是在看臺上的曹衝,都覺得十分驚豔。
射後,夏侯稱把黑弓掛在馬背上,寫意輕鬆的經過周獨夫依馬而立的地方。
嘴巴咧出一個誇張的嘴型。
“鄉巴佬,我看你還是認輸算了,哈哈哈!哈哈哈!”
周獨夫額頭上驟然起了一圈圈的青筋,但考慮到曹衝所說的話,他生生的忍了下去。
握着自己要求的九石弓,周獨夫的面色突然安靜下來。
阿姐,馬兒,公子……
周獨夫知道,自己必須贏下這一場,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樣,周獨夫沒有絲毫的緊張,相反,他很興奮,這種感覺,彷彿他天生就應該屬於這裡一般。
他是爲戰場而生的!
在司空府,他忍了太久了,在營地,他忍得太多了,現在,他已經不想忍了,也不需忍,既然不想忍,那便不忍了!
駕!
周獨夫伏在馬頸上,小聲說道:“馬兒馬兒,就讓我們兩個讓那些人瞧一瞧我們的厲害!”
唏律律~
烏恆馬前蹄離地,彷彿在應和着周獨夫一般。
來吧!
周獨夫臉上突然自信陽光起來!
握弓在手,反手拿箭,緊握,弓如滿月,眼在箭簇上,放!
嗖~
箭出,直直的印在箭靶中心,當然,這一切還沒完,周獨夫向前一跳,像表演雜技一般從馬上飛了起來。
彎弓搭箭,只在一瞬間!
喔~
看臺上的人不禁爲周獨夫驚呼,生怕他突然掉下來,曹衝的心也提在了嗓子眼。
媽呀,大頭,你這是在表演雜技還是比武射技啊?
雖然周獨夫人在空中,但箭很穩,依然插在了箭靶中心。
在空中做着自由落體的周獨夫沒有害怕,反而又從背後摸出一隻箭。
唏律律~
馬兒奔跑,烏恆馬與周獨夫彷彿有十幾年的相處經驗一般,居然剛好在馬背上把周獨夫接了下來。
嗖~
一箭再出!
嗖嗖嗖!
三箭齊發!
砰砰砰~
三箭在箭靶上排出了一個圓弧,而此刻,周獨夫的表演纔算真正完成。
呼~
周獨夫鬆了一口氣,把弓楊了起來,向曹衝招手!
這箭,射得真是爽快!
“這……”甲士走到箭靶前,遲疑了片刻,才大聲吼道。
“前放一矢,後三矢連續而去,矢矢相屬,若連珠之相銜,是爲參連!”
參連?
曹操面色怪異,參連理論上是不如井儀的,但周獨夫那記飛馬而上,實在太過驚豔,哪怕曹操,也不能說誰勝誰負。
尤其是許諸,那虎目中,居然已經發散着妖光。
真是一顆好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