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他們要見鄭頭的時候,他正在臨時指揮室裡召集屬下開會,商量着接下來的部署,是否要硬攻上山,以及何時攻山。
下屬的意見不一,有人支持待摸清了底子再攻,省的無辜犧牲兄弟,而有的人建議立刻攻山,多耽擱一分鐘,困在裡面的弟兄就多一分的危險。
“前去山上查探的弟兄,困在裡面已經好幾天了,即使沒遇到危險,在沒有吃食和飲用水的情況下,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我們也知道,從山腳下,根本就聽不到山裡有一丁點的聲音,比說動物的嚎叫聲,連只鳥叫都沒有,說是一座死山一點都不爲過,我覺得,不管從哪方面考慮,都應該儘管攻山。”坐在長條形桌子右邊的一人建議道。
“我也贊成立刻攻山,除了他前面說的,兄弟們的安危,還有就是,我們也來這麼多天了,什麼辦法都用過了,對山上的情況卻一直沒有突破,如果說還要等,難道就能保證能摸清山上的情況?說不定,到時沒等我們查清楚,山上的弟兄,或者還有大量的失蹤人口全都遇害了。”坐在桌子右邊最後一人說道。
桌子左邊一位不屑反駁:“你們就知道蠻幹,攻山,攻山,你們可知道,山上有多危險,我們組裡的人天天在山腳下勘探,他們可都算是身負異能之人,其中不乏有身負五行之術的高人,卻仍舊是毫無頭緒,可以想象,山上該有多危險,你們建議攻山,這不是將我們的人陷入危險之地嗎?”
“摸不清狀況就攻山,是對屬下不負責任的做法,我認爲應該再等等。”
“……”
坐在長條形桌子正前位,這次帶隊總指揮的鄭頭,掃視了一圈爭得面紅耳赤的屬下,沒說什麼,食指的關節,不時地輕叩桌面,似乎在等待什麼。
不一會兒,段瑞走進來,鄭頭的眼睛一亮,在段瑞對他耳語了幾句之後,說道:“讓他們進來。”同時,身體坐正了幾分,並命一旁坐着的人,去搬了幾張椅子,放在長條形桌子的對面。
臨時指揮室裡的人,都在面面相覷,納悶不已,這是什麼人要來?居然被鄭頭以同等地位對待?
指揮室裡的人紛紛不解地看向門口,片刻的功夫,只見段瑞領着兩男一女的三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蘇青,不含任何情緒的目光掃視一圈,個個都帶着不少煞氣,面容嚴峻,全無武裝之人,沒有任何的表示,彷彿是路邊放置的大白菜,隨後將目光落在了鄭頭的身上,不等對方的客套話,首先開門見山地說道;“鄭頭,我們來是想告訴你,下午我們就要進山。”
一進門,看到那些五大三粗,目光各異九局的人,蘇青就改變了策略,原本是想跟鄭頭商量着,共同進山,可轉念一想,人家都是身居高位,身居不凡能力之人,怎麼可能相信他們三個看似毛孩子的人?
於是,就乾脆說出自己要進山,你們愛怎麼着都是你們的事情。不過,她心裡有底,鄭頭這人看似粗豪的漢子,其實心思細密,肯定知道她看出了什麼,會配合他們的行動。
鄭頭盯着蘇青看了半天,站起了身子,“蘇青小姐,這麼着急,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只是猜測,以前曾經在書上,看到過一些巫術方面的東西,說是有種嗜神蟲煉製的時候,就需要吸取大量人類的精氣,再加上山上的古怪,於是,我就大膽地猜測,這些人口的失蹤,也許就跟煉製嗜神蟲之類的巫術有關,所以,才着急進山,若是我猜測不錯,晚一步,等到那人煉製成功,所有的失蹤人口還有你們的弟兄,估計都已沒命。”蘇青半真半假地說道。
鄭頭聽完,看向蘇青的深邃漆黑瞳孔縮了幾下,似乎在考量她這一番話中的真假,或者有用的價值。
而他的屬下就沒那麼鎮靜了,心想,你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黃毛丫頭,一進來就說要進山,緊接着就猜測,山上有高人,在煉製什麼巫術?這不是過家家,鬧着玩的,要充分發揮想象力,這是關係着幾千或者上萬條人命,能隨隨便便猜測嗎?
“小姑娘,這是戰場,不是你學校的科學課,光靠想象就行,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我們的人個個都是能力不凡,進去了十幾個,還不是照樣被困在裡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桌子右邊,剛纔持反對意見的那人,擡着眼皮子,看向蘇青,輕蔑地說。
蘇青看了他一眼,“他們現在沒死,不過,過了今晚,是生是死就難定論了。”
那人嘿笑了聲,“這小姑娘有意思啊,難道你能掐會算不成?別說我不信,估計在坐的各位沒人會相信,紅口白牙,光說誰不會,關鍵是要拿出真憑實據來,才能讓人信服,你們上山,純粹是自尋死路,可別想拉着我們一起去送死。”
孔銘揚眼含威懾之光,瞥了那人一眼,“你耳朵掉進茅坑了,聽不清人話啊,我們只是來告訴你們一聲,我們下午要進山,至於你們想要怎麼着,那是你們的事,跟我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你送不送死,怕不拍死,純粹是你自家的事,少往別人身上潑髒水,再說我們家蘇青半個不敬之字,信不信,二爺現在就敢要了你的命。”
回頭看向蘇青,目光緩和了不少,“走,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至於人家領不領情那是人家的事情。”說着,半摟着蘇青,就要往外走。
“等等!”鄭頭喊道:“幾位着什麼急啊,我這不是還不說話的嗎?段瑞快請這三位入座,我們好好商討,你們要進山救人,我們也是,大家的目的相同,若是能合作,豈不是雙方都有益。”
看蘇青三人要走,段瑞在一旁早急出一身汗了,心裡恨死了剛纔挑釁之人,心想,這人真不知死活,仗着有點本事,在局裡誰都不放在眼裡,好像爺是天下第一般,這次居然惹上了孔家的人,不得不說活該倒黴。
段瑞聽鄭頭吩咐,忙拉開椅子,讓蘇青三人入座。
孔銘揚又不傻,剛纔也只是做戲而已,話說,這麼多的打手不用白不用,即使能力欠缺的多,但聊勝於無嗎,多少也能阻擋一部分火力。
“鄭頭,我願意帶隊跟着這幾人上山,乾等這麼多天,早憋出一肚子火了,要再不做點什麼,我估計很多兄弟都要憋壞了,喪失了鬥志。”桌子左邊一人站起來說。
“我也願意帶隊上山,請鄭頭批准。”旁邊又站出一人。
剛纔對蘇青出言不遜的那人,不屑地擡眼皮子,瞟了兩人一眼,冷笑不止,死活不知的傢伙,上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鄭頭看了兩人一眼,隨後又將視線放在了蘇青孔銘揚的身上,想問什麼,但是,想到,有些東西即使他們知道,估計也不會說出來,說出來的也只是事實而非的東西,就看你要不要相信,要不要下決定而已,話語權完全丟給了自己,跟她們完全沒有關係,即使他們要跟着上山,估計也要求着他們。
想到這兒,鄭頭不由得笑了,這兩個小傢伙,簡直比狐狸還狡猾,想來肯定是看出了什麼,憑着孔銘揚的身份,不可能無根無據地就貿然上山。
鄭頭看了一眼,右手邊那位,猶自還要辯駁的人,威嚴地說:“我們來這的時間也不短了,能用的資源,也都用上了,卻還是一無所獲,再加上上面催的也緊,說我們辦事效率太低了,是不是貪生怕死了。
這麼多天,連跟敵人交手都沒有,這絕不是我們九局的作風,我當然汗顏,所以,我再次表態,今天下午就進山,誰要是不願進山的,我也不勉強,雖說軍令如山,但畢竟現在這個情況特殊,也沒有那個講究,願意進山的,下午集合,然後商量一下作戰計劃。”說完,就讓人散會了。
鄭頭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自願進山,不過,不管是誰,心裡再不樂意,都不會說不去,這不單單是紀律方面的問題,更是牽涉到人格方面,不去,不管你有再多的原因,歸根結底,在衆人的眼中,你就是貪生怕死。
所以,下午的時候,除了一些必須留守的聯絡人員,來的九局的人全都出動了,光重型高科技武器都帶了很多,準備着一場硬仗要打,每人心裡既興奮又忐忑。
蘇青三人加上九局的,大概有三十幾個,進山之後,由於頭頂被參天大樹遮蔽,光線透不進來,視野大大下降。
進山走了不到十分鐘,就面臨了選擇,因爲,上山的路有兩條,除了蘇青,誰也不知道通往山上的路那條最爲安全。
面臨選擇之際,那位對蘇青出言不遜之人,提出要兵分兩路,鄭頭沒什麼意見,在此完全不清楚狀況之下,根本不可能下達作戰計劃,只能徵求大家的意見。
所以,那人帶着一幫人上了另一條路,而鄭頭,段瑞,還有一開始支持上山的兩人,跟着蘇青上了另外一條路。
一路上,孔銘揚都護在蘇青左右,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她,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走在後邊的雪莉,調侃孔銘揚活生生的妻奴樣,孔銘揚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還自鳴得意地說:“妻奴怎麼了?二爺願意,老婆娶回來就是疼的,要不然娶老婆幹嘛?對吧,蘇青,你以後要做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你老公我,我一定給你辦的利利索索的。
可就是你這脾氣,什麼事情都不說,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頭,自己受着,長久下去,可是要悶出病來的,聽到沒有,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講。”
蘇青橫了他一眼,心想,她心裡的不痛快,可都是你惹出來的,還有臉說這個,氣得蘇青,在半摟着她的那人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這一把下去,雖然不至於出血,估計也會青紫一片。
只見孔銘揚那傢伙,疼得齜牙咧嘴,哀怨着看着蘇青,硬着沒出聲,過會兒,低聲說道:“有沒有解氣,要是不解氣,再給你掐,好不好?”
“滾!”蘇青瞥了一眼,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傢伙。
正在孔銘揚死皮賴臉,耍盡各種手段,與蘇青培養感情的時候,只見蘇青臉色一變,朝後面的人說道:“現在已經進入陣法,請大家小心注意安全,要是信得過我的話,請緊跟着我們,不要到處亂走,到時有可能迷路,被陣法困住。”
大家一聽,神情一凜,看看雲霧繚繞的四周,只感覺很是詭異,卻沒有看出有什麼陣法,或不對的地方,雖然疑惑蘇青怎麼知道,不過,大家都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事事都要小心爲上,於是,緊跟在蘇青的身後。
“妹妹,這陣法會不會攻擊人。”雪莉望望四周,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向着蘇青緊走幾步,問道。
蘇青看看前面與深山野林無二般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覺進入了陣法,至於會不會攻擊危險,大家還是警惕些爲好。”
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壓根就看不出有什麼陣法,這是小東西告訴她的,否側,她也察覺不出異常。
大家的神情明顯緊張了很多,孔銘揚更是始終半摟着蘇青,這時的蘇青也沒掙脫,她身上的靈力大部分都給兒子吸去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逞強。
“不要往前走了,前面沒路了,盡頭是一顆大樹。”後面九局的弟兄看見蘇青他們直直往樹上撞,不由得驚呼道。
鄭頭幾個領隊之人,也是驚訝不已,想說什麼,嘴巴張了半天,也沒說出來,眼睛死死盯着蘇青他們撞上了那棵要七八個人才能環包的大樹。
本以爲他們會撞個鼻青臉腫,卻不想他們在大樹前消失了,大家也顧不得這驚訝的一幕,知道這肯定是迷魂陣法,趕緊也跟上,正以爲要撞上的大樹,卻在即將碰上的那一刻,消失不見了。
真他媽邪門了!佈陣法的人果然是高人啊,同時也對蘇青一行人重視起來,可見是有本事之人。
鄭頭望着蘇青的背影,對段瑞說道:“這一刻我纔算真正相信,你說的沒錯,果然是能人啊,若是能將這樣的人才,弄到我們九局,那是再好不過了。”
段瑞一聽,愣了片刻,苦笑道:“鄭頭,想想就好了,千萬別往心裡去,蘇青與孔銘揚已經結婚,算是孔家人,不是我們能惦記的。”
鄭頭眉頭皺了一下,回頭看着段瑞,“怎麼這麼早就結婚了?不是還在讀書的年齡嗎?”
“十七八歲也不小了,再說,這樣的人誰不想趕快定下來,你沒看那孔家的小子,跟護什麼似的,寶貝的不行,一刻不離左右。”
“說的也是啊,不過,入了孔家的門,怎麼了?咱九局也不差啊,這事還是慢慢計較吧。”
段瑞看鄭頭不死心,總覺得他是異想天開,九局再好,可人家名和利都不缺之人,憑什麼要加入?搖搖頭加快了步伐跟上。
本來深處山林之中,可轉眼前面橫躺着一條波濤滾滾,洶涌澎拜的河流,再看見蘇青他們穿梭過去,消失在河流之中後,衆人心裡雖然忐忑不安,陡升一股畏懼。
但同時也知道,這只是陣法的障眼法,只得緊閉着眼睛,踏入洶涌澎湃的河流之中,等睜開眼睛之後,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滿眼的參天大樹,滿地的低矮灌木林,這才拍着胸口,按耐住砰砰亂跳的心臟。
就這樣,驚心動魄的場景不知經過了多少回,三個小時之後,大家終於走出了陣法,來到了山頂,提到喉嚨眼的心,總算是下來了一點。
但是警惕之心,卻絲毫不敢放鬆,因爲,到了山頂,也就預示着,要直面作亂的敵人,光一路走來的驚險,都由不得他們不重視,警惕起來。
山頂別有一番風味,雲霧繚繞間,隱約可以看到,上面有座吊腳竹樓。
蘇青暗暗與小東西交流,“你的前任主人,在上面那座竹樓裡嗎?”
小東西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害怕,“在,我感覺到了,而且那嗜神蟲要不多長時間就要練成了,我感覺到它巨大的能量,太可怕了,要是練成之後,更加可怕,有它在手,想要對付主人更是不容易。”
“你主人練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難不成專用來對付人的?”
“這嗜身蟲煉製以後,不但戰鬥力極強,它本身不但可以增加人類一甲子的功力,而且通過它還可以吸取人的精氣,輔助人類修煉,你們要對付他,就要儘快,趕在嗜神蟲煉製成功之前。”小東西提醒道。
等到衆人來到竹樓前,眼前的場景,超出了衆人想像,讓人驚恐不已,蘇青早有心理準備,也忍不住大爲震撼。
只見,小樓前,密密麻麻盤坐着,數以千計的人,他們面容蒼白灰暗,一臉的死氣,眼睛沒有任何焦距地看向前方,彷彿是個木偶人般。
跳過人羣,看向小樓,發現,小樓大廳之內,擺有祭壇,一個花白之人正在打着各手勢做法,他的面前,有一個盆狀物,裡面具體是什麼,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孔銘揚緊緊握着蘇青的手,將她護在身後,衆人拿着武器,全神戒備地慢慢移向小樓前的時候,祭壇前做法的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如鷹般銳利陰毒的光芒,看向闖進山頂的人。
“居然能通過我的陣法,也算有些本事,不過,就是上得山來又怎樣,還不是爲我的神蟲添點食物。”那人渾然不把衆人放在眼裡。
“二叔?居然是你?”甘旭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找了你這麼多年都找不到,原來是躲在了深山野林。”
甘旭雖然對他二叔的樣貌記不太清楚,但是聲音卻錯不了,儘管隨着年齡的增長,有些滄桑,但他一聽這人說話,就確定無疑,這人是害他父母雙亡的親二叔。
那人聞言,微愣,看了一眼甘旭,然後,銳利的瞳孔縮了縮,驚疑道:“你是小甘旭?想不到,你居然還活着。”
甘旭往前走了幾步,眼中的仇恨幾乎到到達巔峰,咬牙切齒地說:“我活着,讓你很吃驚嗎?你是不是想說,本來是斬草除根的,怎麼讓我給遺漏了?這可多虧了我父母,早早察覺你不對,讓我藏了起來,逃過一劫,要不然我也跟他們一樣,橫死在山林之中,二叔,你的狠毒,可真是讓人佩服,殺了全族的人,包括自己的親兄長,這麼多年,難道你都不做噩夢嗎?”
甘旭的語氣咄咄逼人。
甘二叔一時間被質問住了,不過,這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轉瞬間,他就恢復了正常,冷笑道:“殺他們的可不是我,我有什麼不安的,再說,你父親還有那幫迂腐的長老,沒有胸無大志,活着純粹是浪費生命,也只不過是在深山野林裡發黴而已,死在別人手裡,也是死得其所,至於你,既然活着就好好珍惜生命,別像那幫見識淺薄的死傢伙。”
甘旭一聽,眼睛頓時紅成一片,裡面的火焰熊熊燃燒,一字一句道:“要不是你帶人進山,他怎麼可能殺了全族之人,想逃過滅族之仇,做夢。
還有,這麼些年過去,你變本加厲,居然煉製黑巫術,嗜神蟲,如此有損陰德,傷天害理之事,遲早要遭報應的,不對,今天我就要殺了你,爲全族的人報仇。”
甘二叔冷哼一聲,“想殺我?我看是你找死纔對,本來看你這麼多年活着不容易,放你一把,沒想到,你還是跟你那頑固不化的爹一樣,滿嘴的仁義廉恥,簡直都是廢話,這個世界上,強者爲尊,一切要靠實力說話,小子,別說你要殺我,即使你那爹在場,也不是我的對手。”
甘二叔說完,正想對付甘旭的時候,突然發現,他面前的盆狀物裡,有了異動,看着盆中的目光,極其熾熱瘋狂,只聽他哈哈大笑,“終於快成了,終於快成了,哈哈,哈哈……”
隨着他瘋狂的大笑聲,山頂上空頓時密雲密佈,沉沉地壓了下來,緊接着,山風驟起,呼嘯不止,使得山空的烏雲不停地翻涌,奔騰,四周一副山雨欲來的徵兆。
蘇青見狀,暗叫不好,若是被他練成,不但這幾千條人命救不回來,即使他們估計也難逃厄運,忙對後面的鄭頭說道:“要趕快阻止,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練成這嗜神蟲,到時我們也會危險,先破了他的祭壇再說。”
鄭頭和九局的人一聽,知道蘇青不是危言聳聽,光從剛纔甘旭與那人的對話,就知道,他們知道不少。
在鄭頭的命令之下,九局的人紛紛朝着祭壇開槍,可是讓人懊惱的是,祭壇的周圍像是裝了無形的防彈玻璃般,鋼鐵般的子彈根本透不進去,在一米之外,就像是打到了棉花之上,連個痕跡都沒留,就落了下來。
甘二叔瘋狂的笑聲,還有雜亂的槍聲,夾雜着天際隆隆的雷聲,一時間響徹整個山林,腳下的地彷彿都在顫抖,可火力始終傷不到那人一分。
隨着盆子的異動越來越大,蘇青情急之下,夾帶着靈力的數枚銀針(金針)閃電般地向着那人射去,那人看到了射來的暗器,並沒放在心上,依舊觀看着盆中的東西,彷彿那是他一生的至寶般。
只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了,只見那金針居然穿透了他的防護罩,直直向着他來,驚疑之間,迅速向旁避過,站穩之後,擡頭看了蘇青一眼,眼含凌冽狠毒之光。
孔銘揚擋在蘇青的身前,低聲囑咐道:“你跟着雪莉,不要上前逞強,我去把那嗜神蟲搶過來,留給我們兒子出生時渡劫用。”
說完,眨眼間就飛身到了甘二叔的身前,與他打鬥在了一起。
九局的人子彈打不進祭壇前的屏障,只能在旁邊乾着急。
而在小樓裡與孔銘揚翻飛不止,斗的激烈的甘二叔,心中卻是越戰,臉色變得越難看,沒想到這年輕人的功力高不可測,如此打鬥下去,估計落敗只會是他。
於是,在打鬥的間隙,他的雙手迅速打了幾個手勢,然後就見那些像木偶般坐在地上的人,突然站了起來,眼睛亮閃了一下,緊接着就朝着蘇青這邊的人攻擊起來。
這些人大多都是山民,都會些拳腳功夫,在被操控的情況之下,武力值大增,居然將九局的人逼的後退。
其實,這也不是說,打不過他們,純粹是因爲,不敢開槍,再加上他們人多勢衆,反而佔了上風。
而且,這些人像是打不死的蟑螂,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就是將他們打到在地,他們依舊會重新站起來,瘋狂地發起攻擊彷彿他們的腦中只有一個命令,就是殺了他們。
“不好,這些人被我二叔控制,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把我們殺了。”甘旭一腳踢飛要攻擊蘇青的人,一邊說道。
“可他們都是沒有意識的無辜百姓,怎麼下得去手。”段瑞邊打邊惱火地吼道。
九局的人,這次是奉命拯救這些人,怎麼可能會下殺手,鄭頭臉色陰沉,越打心裡越憋着一肚子火。
戰鬥起來,縮手縮腳的他們只能回退,可是周圍無意識地攻擊人羣越來越近,片刻就將他們包圍了中間。
如此下去,他們這些人再厲害,可面對幾千人的圍攻,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情急之下,蘇青也顧不得那麼多,對甘旭,雪莉吩咐道:“你們掩護我,我來對付他們。”
說完坐在了地上,雙手之中數枚銀針(金針)閃現,嗖嗖之下,射進了靠上前來的幾人某處穴道之中,在靈力的禁錮下,定在了那裡,蘇青一看,心裡鬆了一口氣,還好這方法管用。
九局的人見蘇青,用銀針定住了那些人,紛紛自動護住蘇青的周圍,阻擋攻上她的人羣。
隨着蘇青銀針在場中不斷地飛梭,被定住的人羣越來越多,人羣的攻勢頓時減緩了下來,讓九局的人暫時鬆了一口氣。
不斷髮射銀針,控制穴道,這是需要靈力的,本來她身上的靈力就微乎其微,如今更是消耗殆盡,現在的她也只是在勉力支持。
只見她頭頂不斷滲出大滴的冷汗,臉色更是蒼白如紙,顯然已經到了枯竭的地步,估計再強力支撐也支撐不了多久,只期望孔銘揚趕快拿下那老瘋子。
儘管孔銘揚再厲害,畢竟還年輕,修煉時日尚短,再加上這甘二叔,這麼些年都是靠邪魔外道精進功力,想要拿下,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
可在他發動無意識的人羣攻擊時,孔銘揚頓時緊張擔心不已,若是以往,他不會擔心,可現在蘇青身上的靈力都被肚子的孩子奪取了,戰鬥力可是大大下降。
想到這,孔銘揚怒吼一聲,拼勁全身之力,凌厲無比地向那人的胸前攻去,速度快的肉眼根本察覺不到,彷彿下一刻就到了甘二叔的面前。
甘二叔這下大駭,想要防禦,卻已是晚矣,胸前已被萬鈞之力擊中,霎時,仰躺在地,大口大口地鮮血從嘴裡涌出,望着孔銘揚的目光,滿是震撼,嘴巴張合了幾下,由於滿口的鮮血堵着,並沒有發出的聲音。
但從他的表情可以可出,彷彿在說,他不甘心,就這樣敗在一個年輕人手裡,他不甘心他的宏圖還沒有實現,他不甘心,他就要大展拳腳的時候,卻因大意,被這幫人給打敗了,他不甘心……
孔銘揚見他奄奄一息,外面受他控制的人羣,也解了,紛紛躺倒在地,心裡掛念蘇青的安危,看了一眼祭壇前盆裡之物,正想拿了走人的時候,卻被蘇青喊住了,“不要碰它。”
孔銘揚一聽,趕忙縮回了手,只見蘇青臉色蒼白,勉力走了過來,望着盆中即將成型的嗜神蟲,按照空間小東西的吩咐,在孔銘揚擔心驚恐的目光中,手伸向了盆中,轉眼間那東西就消失不見了。
孔銘揚見此情景,瞳孔縮了一下,忙上前抱住蘇青,心疼不已,此時的蘇青已經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在收了嗜神蟲之後,就昏倒了孔銘揚的懷裡,耳邊彷彿還能聽到,他的嘶聲裂肺的呼叫聲。
蘇青再次醒來是被痛醒的,下腹彷彿是有把錐子在翻攪,痛得幾乎讓人窒息,生不如死,這種錐心之痛,卻沒有她心裡的預感來的讓人恐慌。
她感覺,肚子裡的孩子的生命力在逐漸地減弱,彷彿下一刻就要離她而去,不顧疼痛,她猛然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孔銘揚眼睛紅通通地,裡面似乎還有液體,像是剛哭過一般,握着她的手,不停地給她輸送靈力,彷彿不要命似的,可儘管這樣,肚子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並沒有減緩多少,孩子的生命力也在慢慢流逝。
孔銘揚看到蘇青睜開眼睛,沙啞着聲音道:“你醒了,你知道我多擔心嗎?你千萬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有事,要不然,我會發瘋的……”
孔銘揚說着,眼中的淚就大滴地流了下來,人們常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一刻蘇青感覺到了他萬念俱灰的恐慌,也體會到了,他說的會發瘋,並不是兒戲。
蘇青的眼角也溢出淚水,不知道是因爲疼痛,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自重生以來,再苦再難,她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眼角的液體彷彿是不要錢似的,拼命地往外流,即使她強加控制,卻一點效用都沒有,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哭。
“怎麼哭了?是不是很疼啊,我再加把勁,多輸點靈力,就不痛了,馬上就不痛了。”邊說,便用袖子幫蘇青擦眼角的淚水。
“孩子好像要保不住了。”蘇青的聲音少有的示弱。
“不會的,有我在呢,就是耗盡本元之力,我也會保你們母子平安的。”孔銘揚頭貼着蘇青的額頭安慰道。
“你爺爺不是給了你一套功法嗎?爲什麼不試試?”絕望之餘,蘇青想到了那本讓人臉紅的功法,忍不住問道。
孔銘揚盯着蘇青漆黑的眼睛,“不用修煉功法,我也可以保你們安全,自從上次之後,我就知道自己錯了,從那時我就下定決心,再也不做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再也不強迫你做任何事情。”
蘇青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連輸送靈力都不起作用,除非他用本元之力,可本元之力攸關性命……
看着孔銘揚憔悴同樣蒼白的臉色,再次嘆了口氣,主動貼上了他的嘴脣。
正輸送靈力的孔銘揚見狀,驚愕地停止了一切動作,腦中一片空白,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他徹底被蘇青的主動給震撼了,他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場景,當真正發生了,他反而覺得彷彿是在做夢,沒有真實感,像個傻小子般,傻愣愣地任蘇青柔軟的脣貼上,卻毫無反應。
蘇青強忍着疼痛主動,卻見這人突然按了定格鍵一般,定在那不動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若是放在平時,她早就一腳將其踹走了,可現在是什麼時候?可是有關她肚子裡孩子存活的時候。
也顧不得其它,對着他的嘴脣,輕輕舔了一下,只見孔銘揚立馬身體顫抖了一下,這才從不可置信的夢中回過神來,將蘇青拉開些許,眼神激動地看着蘇青,“是真的嗎?不是在做夢嗎?不會夢醒了,你轉頭就走,再也不理我?”
蘇青滿頭的黑線,鼓起的勇氣頓時消散一空,這人平常黏在自己身邊,這個時候,怎麼就磨嘰起來了?氣得瞪了他一眼重新躺倒在了牀上,“這不是爲了孩子嗎?”
孔銘揚笑了,眼眶也溼潤起來,伏在蘇青的身上,邊輕吻着她的額頭,鼻子,臉頰,再然後是柔軟紅潤的嘴脣,呢喃道:“這是你自己自願,不許在醒來之後就不認賬。”
說完,不給蘇青任何地喘息的機會,逮着蘇青紅潤的嘴脣,就猛烈地蹂躪起來,蘇青的身體陡然僵硬了一瞬,隨後就鬆軟了下來,仍孔銘揚在她身上爲所欲爲。
男人本就容易動情,再加上面對的是他心心惦記,一直求而不得的寶貝,得到她的許可,他若是還能把持住,他就可以成神了。
身下之人嘴脣的甜美,彷彿是讓人上癮的毒品般,令他不捨離去,輾轉反覆的蹂躪,這一刻,他的心中猶如春暖花開,猶如漂泊不停的小船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寶寶,寶寶。”
“你他媽的,能不能不叫。”
“寶寶…”
在兩人交融的那一刻,一股暖暖的氣流從兩人結合之處,分別流向身體各處。
蘇青身體的疼痛也消失一空,原本虛弱的胎兒,此時似乎得到了營養,汩汩地吸收個不止,生命力逐漸地恢復過來,蘇青的心這一刻總算是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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