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然後,就離我遠一點
在董事長辦公室內,戚坤聽到喬沫要他向葉氏投資的話之後,笑了一聲。於是喬沫頓時住了嘴。
“你現在只管管好你肚子裡的孩子,並沒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戚坤說,“你現在不是從葉氏離職出來了麼?葉澤南被撤職,在葉氏也說不上話了,如果你想安然在家裡養胎。可以,如果你想要出來工作,在碩州我給你安排一個職位。”
喬沫想了想,說:“好,我要在碩州做。”
因爲喬沫的身份在外面說的是認下來的私生女,所以她的職位。必然不能夠比戚坤的那兩個女兒低。
戚坤說:“明天的例會你就可以過來的,我會在例會上通知。”
喬沫點了點頭,“好。”
戚坤說:“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去醫院檢查了?我今天下午要去外地,我讓李助理陪同你去醫院。”呆上巨才。
………
葉氏總公司,總裁辦公室內。
虞娜扶着葉澤南一進來,就被他反手一推,虞娜的後背靠在金屬的門把手上。狠狠地抵了一下,正好抵在她後背的脊柱上,疼的她立刻就咬緊了牙關。
葉澤南在推過虞娜之後。似乎是察覺到不應該,還反手扶了她一把,從齒縫間抽氣,說出來一句——“對不起。”
但是,體內那種即將被反噬的感覺,好像是熊熊烈火一樣,吞噬着他。將他僅存的一丁點理智都給一掃而光,在將虞娜扶了一下之後,他忽然向前一撲,再一次直接將虞娜重新壓在了門板上,力道很重,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虞娜的身上。
虞娜的後腦勺磕在門板上,眼前黑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嘴脣卻已經被葉澤南重重地壓下來,她手中已經拿出的防狼器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葉澤南似乎只是缺乏一個衝突口,想要將渾身的躁動都壓抑下去,但是並沒有太大的效果,他近乎瘋狂的吻着虞娜,帶上了撕咬。
虞娜大腦一片空白,已經完全石化了,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上身襯衫的職業裝,已經被葉澤南扒掉一半,露出了一隻圓潤的肩頭。
葉澤南現在神智完全不清醒了,五臟六腑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着,口鼻似乎被阻塞不能呼吸。
虞娜回神之際,正想要用高跟鞋踩下去,而葉澤南卻搶先一步已經一把推開了虞娜,虞娜靠着門板所有隻是感覺到一陣衝力,而葉澤南卻直接摔倒在地上。
虞娜已經完全恢復了鎮定,從地上撿起防狼器就在葉澤南手臂上狠狠地電了一下,葉澤南吃痛萎靡了片刻,一副專業用的銬子已經銬住了他的手,另一端銬在金屬質地的鋼窗上。
這個鋼窗看起來像是一個辦公室的裝飾物,實際上是虞娜專門找人焊接上去的,非常牢固。
葉澤南現在是最難受的時候,必須要有人在一邊看着他。也幸而辦公室是比較隔音的,外面對於辦公室內的聲音聽不太清楚。
虞娜站起身來,已經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向後退了一步,低着頭看着被銬在鋼窗上的葉澤南,抿了抿嘴脣。
這一次明顯已經比上一次表現的更加劇烈了,銬在葉澤南手腕上的手銬,在鋼窗上發出金屬相碰撞的聲音,叮叮噹噹地響。
虞娜覺得葉澤南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曾經在電視上見到過葉澤南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也就覺得分外可惜,她覺得現在的這種情景簡直就是不忍視,聽着他口中的低吼聲都覺得揪心。
下一次一定要事先準備好鎮定劑,到時候葉澤南毒癮犯了,就直接給他注射鎮定劑,也比現在看着葉澤南自殘要好。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有人來敲辦公室的門,虞娜沒有開門,反而將裡面的門鎖給鎖上,按下了葉澤南桌上的內線:“什麼事?”
門外在葉澤南辦公室旁邊的秘書說:“剛剛董事會有人來找,問葉總是否換好衣服了。”
虞娜說:“你直接去告訴他們,葉總馬上就好。”
虞娜說這句話其實也沒有底,馬上就好,究竟這個馬上,有多快,是多久。
但是,作爲葉氏總裁,就算是即將卸任,在董事會一走了之不露面,不是說不可以,只不過太沒有責任感和對人的起碼尊重。
葉澤南現在的痛苦,虞娜不清楚,因爲她沒有染上過毒癮,但是,在戒毒所當志願者的那三個月裡,每天面對那些需要時時刻刻面對而戰勝毒癮的人,他們有臨陣逃脫的,最後都是手腳被綁在牀上,滿屋子都是尖叫聲。
只不過現在的葉澤南除了壓抑的低吼,和近乎自殘一樣的抓着自己的手,並沒有更加過激的舉動,虞娜知道,這是葉澤南自己頭腦中還剩下一絲理智,就像剛纔他將她壓在門板上撕咬的吻的時候,還會在頭腦尚且清楚的時候將她一把推開。
又過了一會兒,葉澤南喉嚨裡已經不再發出低吼了,只剩下隱隱約約的嗚咽聲,就好像是一隻被遺棄的瘋狂吠叫過的大狗,終於在見到主人的一刻,成了委屈。
虞娜看了一眼葉澤南,身上的力氣耗的已經差不多了,被銬起來的手腕耷拉着,上面一抹鮮紅刺痛了虞娜的眼睛。
她走過去,拿出鑰匙將手銬打開,葉澤南的手腕好像沒有了支撐的骨頭,一下子掉了下去,手腕上一圈血印子。
虞娜嘆了一聲,“還能動麼?”
葉澤南低着頭,額前頭髮凌亂,好像沒有聽見。
虞娜伸手去扶他,藉着身後的牆壁,勉強站起身來,葉澤南靠着牆站着,伸手還有一些抖,嘴脣都被牙齒咬成了斑斑齒痕,他眼睛裡全都是血絲,臉色卻是異常的蒼白,看起來有些可怖。
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又響了,虞娜心想肯定是董事會快要結束了,又打電話過來找葉澤南了。
虞娜試着手鬆開一下,看着葉澤南站的很穩,才轉過身去走向辦公桌。
“虞娜。”
身後葉澤南忽然叫了她一聲。
“嗯?”
虞娜腳步沒有停頓,走到辦公桌前。
葉澤南的聲音有些嘶啞,好像是因爲大聲喊叫叫破了音,夾雜着那種沙啞的鋸末的聲音。
“以後我毒癮犯了,你把我銬着了,然後,就離我遠一點。”
虞娜的手頓了一下,心裡想問什麼,但是電話鈴聲一聲急似一聲,她便先接通了電話。
………
這一次的股東大會已經接近尾聲了,暫代葉澤南總裁職位的是葉家的一個小輩,裴玉玲聽到那個小輩的名字,都要狂笑出來了。
都是預謀好的,就是想要從自己的兒子手中奪走葉氏的掌權。
“我有話說!”
宋予喬一聽裴玉玲說出這四個字,正在喝水的手一頓差一點將水杯中的水灑出來。
“等一下。”宋予喬直接打斷裴玉玲的話,轉而看向她,“葉夫人,我有兩句話想的對您說,能否借半步說話。”
股東里面位高權重的葉三伯皺眉:“這都是想要幹什麼?澤南現在去換了一趟衣服現在還沒有回來,你這又是要幹什麼?直接等結果宣佈,有話說全都等會議結束了去說個夠。”
“還有不同意見嗎?”
之前已經進行過投票,其實這句話也就是例行的一句客套話,但是裴玉玲眼看着又想要開口說話,宋予喬直接在桌子下面掐了裴玉玲一下,董事會結束,只剩下了稍後葉澤南私人的合同簽署。
宋予喬走出去,身後裴玉玲跟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現在拱手讓出去,到時候再收回來會有多難?”裴玉玲滿眼噴火,緊緊攥着宋予喬的手臂。
宋予喬先看了一眼旁邊的人,不太遠,聽不到這邊的聲音,才說:“葉夫人,你能不能設身處地爲你兒子想想,他現在有了毒癮,你不送他去戒毒,還想要讓他在公司裡面,那玩意毒癮犯了怎麼辦,難道是要不吭不響地送上去一份海洛因?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能力繼續呆在公司裡,剛纔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中途退場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再出來過,那是什麼原因?”
裴玉玲被一個小輩用這種口氣說話,心裡也是氣憤,“不都是你跟我兒子接觸,讓他染上了毒癮嗎?我都還沒有想你追究過什麼,你現在是反咬我一口了。”
“不是宋予喬。”
總裁辦公室的門打開,葉澤南已經重新換了一套衣服,乾淨整齊,還扎的領帶。
裴玉玲看向葉澤南,臉色蒼白的讓她這個當母親的都覺得心疼了。
如果是讓葉澤南在家裡,她這個當媽的肯定忍不下心來,將他綁着看他痛苦。
“不是宋予喬,”葉澤南的目光在宋予喬臉上停留片刻,說,“是喬沫,喬沫,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每天吸食,然後染上了毒癮。”
虞娜站在葉澤南側後方,手扶着也葉澤南的手肘,隔着襯衫布料,她能夠感受到此刻葉澤南渾身都緊繃的肌肉,稍微鬆懈一下就會全面崩塌。
裴玉玲驚呆了。
她一直以爲是宋予喬,竟然是喬沫!
“可是……”
裴玉玲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澤南給打斷了。
“媽,我是你的兒子,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還要相信一個外人說的話麼?”
其實,裴玉玲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她自然是無條件的相信自己兒子的話,只不過……
昨天還和喬沫一起去醫院做了孕檢,明明白白的寫着喬沫懷了葉澤南的孩子。
那樣怎麼辦?
葉澤南已經撐不住了,他現在只想要躺下休息一會兒,然後在辦代理總裁的相關手續,於是有氣無力地對裴玉玲說:“媽,我的事兒你就不用多管了,你回家多休息一下吧,喬沫如果再去找你,你也不要理會。”
葉澤南剛剛轉身,就聽見背後裴玉玲叫了一聲:“但是她懷了你的孩子啊。”
這一次,不僅僅是葉澤南,就連虞娜都腳步一頓。
宋予喬忽然想到了徐婉莉,想到了在那個晚上,手裡拿着檢驗報告單,來告訴她——“我懷了孩子,肚子裡的孩子是姐夫的。”
真的是因果輪迴。
這樣的話,宋予喬當真是沒有辦法再參與進來了,這就算是葉家的家務事了,現在她已經脫離了葉家,無法插口了。
葉澤南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之前是否有碰過喬沫,他真的是不能肯定,因爲每每吸毒的時候都會出現類似的幻象,不過他沒有感覺,從來都沒有性/愛過後的感覺。
而身邊的虞娜直接向前一步,挽住了葉澤南的手臂,看着裴玉玲。
“她說肚子裡的孩子是葉總的,你就信了麼?你這個當媽的也太粗心了吧,”虞娜說,“那我還說我現在懷了孩子,孩子是葉澤南的,你信麼?”
葉澤南微微低頭,看向虞娜。
虞娜的睫毛很長,捲翹,所以就算是上班需要化妝,也不用塗厚厚的睫毛膏。
裴玉玲冷笑了一聲:“有什麼不可能的。”
虞娜微微一笑,單手攤了攤:“好吧,那我懷了葉澤南的孩子,我稍後會拿着孕檢報告單上門,請你拿出來豪門太太應有的氣魄來,在我臉上甩五百萬的支票,讓我滾走不要再出現在你兒子面前,我絕對不做那種瑪麗蘇女主什麼要孩子不要錢要死要活的把孩子生下來,絕對走的乾乾淨淨吧孩子打的乾乾淨淨而且絕對不會留下來繼續膈應人了。”
這一番挾槍帶棒卻讓裴玉玲無從辯駁的話,讓站在一邊的宋予喬聽了都覺得忍俊不禁,而裴玉玲現在氣的嘴角發抖,但是又找不出話來反駁。
“不能吧?”虞娜嘆了一口氣,“哎,電視劇上講的果然跟現實的差距太大了,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我還是好好地當我的秘書好了,不過也不好意思了豪門太太,我還是要繼續留在葉總身邊,你可以把我當空氣看不見就好了。”
不過,等虞娜扶着葉澤南去辦公室做交接手續之後,裴玉玲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一個能親口喂別人毒品的人,口中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她回頭想了想,這個喬沫的出現確實是有些古怪了,從剛開始在醫院裡的偶偶,到後來到家裡去接近她,又因爲自己兒子的事情,來到了葉氏,總覺得這樣的相識過程,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了的一樣。
不過,裴玉玲現在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查喬沫,調查清楚,這個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電梯前,宋予喬與虞娜說了兩句話。
虞娜的工作能力十分強,現在她能在葉澤南身邊幫她,也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她下了樓,走出葉氏總公司的大門,就看見在路對面,正靠着車身站着的裴斯承。
裴斯承一手託着另一隻手的手肘,另外一隻手拿着手機放在耳邊打電話。
電話另外一頭,正是碩州集團的李助理。
裴斯承之所以近幾年一直沒有用過這個人,是因爲和碩州集團的利益方面並沒有衝突,之前放李助理到碩州集團,也正是因爲大哥裴聿白的要求,因爲裴聿白對碩州的戚坤做生意只有一句話評價——背地裡太陰,所以,不管是嘉格還是裴氏,都沒有和碩州集團合作過。
不過,裴斯承沒有想到,竟然在這種時候,將李助理這個早已斷定安插無用的人,派上了用場。
裴斯承聽李助理在電話裡說了有關於下午他要陪同喬沫去醫院檢查,戚坤的兩個女兒都已經知道了喬沫懷孕的事情。
裴斯承擡眼看宋予喬已經從葉氏總公司裡面走了出來,便轉身,先將副駕的門打開,宋予喬彎腰坐進去,他繞過車前,問:“戚坤呢?”
李助理回答說:“董事長去江浙一帶去見一位得道高僧,因爲董事長比較迷信,不管是生意上的事情還是其他事情,都想要事先問卜,這一次應該就是問是否命中有子……”
裴斯承在聽見李助理口中的“得道高僧”四個字,打開駕駛位車門的手頓了一下。
因爲,他忽然就想起來上一次去s市山上找宋予喬,在凌雲寺遇上的那位得道高僧。
宋予喬見裴斯承掛斷電話之後沒有什麼動作,繫了安全帶,便轉過頭來問了一句:“怎麼了?”
裴斯承轉過身來,直接傾身過去,看着宋予喬的眼睛,說:“予喬,如果你離開我,我就上山去當和尚。”
宋予喬一笑:“你要是當和尚,我要去當尼姑麼?”
“不,”裴斯承說,“我就把你兒子送到山上當和尚。”
宋予喬:“……”
裴斯承擡手,將宋予喬挽着頭髮的頭繩一把擼了下來,“還是散着頭髮好看。”
宋予喬眨了眨眼睛,擡手在裴斯承的額上摸了一下,“發燒了麼?怎麼說亂七八糟的話,我爲什麼要離開你?”
裴斯承嘴角痞痞的一笑,嘴脣蹭上宋予喬的臉頰,吻了一下現在她側臉上已經掉了痂的一道不太明顯的痕跡,“上一次我問過你一個問題,予喬,我問你,什麼時候愛上我。”
宋予喬已經預感到裴斯承接下來要問什麼了,溫熱的氣息拂在臉上,向後向車邊避開一點,卻無奈繫着安全帶,牢牢地,根本就動不了,只得直視着裴斯承逼人的目光。
裴斯承雙手抱着宋予喬的腰,輕笑了一聲:“現在,愛上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