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被嚇了一跳。”白鈺清透的湛藍色眼眸怔怔地看着官雲璃,他伸手輕輕撫上了官雲璃的臉,笑,“都說修煉越久的妖精越擁有驚人的美貌和惑人的手段。你看看你,真的是一個很有天分的小妖精呢......”
似乎官雲璃的皮膚更白了,不是蒼白,而是有些透明的白;下巴、鼻梢輪廓更加鮮明瞭;還有彎長的眉黛,貝扇般的睫毛,足以讓人想象出被修飾的是怎樣一雙惑亂人心的眸子。
淡淡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溜了進來,溫暖着這一張輪廓精緻魅惑到極致的臉頰。
聽聞了白鈺的話,官雲璃的眉梢動了動。突然她睜開了雙眼,倏地一下坐了起來;此時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原樣,只有眼珠裡還殘留着一絲透紅的血色。
看見官雲璃醒來,白鈺深深呼了一口氣,斜着身子依靠在一顆樹下,飄黃的落葉紛紛舞落。他笑看官雲璃:“我不是說了不要讓我等太久麼?”
“我睡了很久麼?”官雲璃有些愣愣的,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問:“媚生呢?”
“媚生?”白鈺一愣,“你沒記得那晚她怎麼了嗎?”
“她怎麼了?人呢?”
哎……她果然又忘了…這次他發誓他真的什麼都沒做……白鈺無奈地說:“媚生說你太貪睡,所以先離開了。反正這裡離城裡應該也不遠了,頂多幾里路而已。”但實際上官雲璃已經睡了好幾天了。
官雲璃狐疑地看了白鈺一眼:“真的是這樣?”
“那我們現在要不要趕路?”
官雲璃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腳還沒站穩,整個身子又跌了下去。幸好白鈺在,扶住了她。
“沒事嗎?”
官雲璃搖搖頭:“還死不了。”怎麼她突然覺得這身體像不是自己了的一樣,居然有些難以控制了。她邊走邊說,“去城裡了後就找到媚生吧,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女孩子。水青不在了,理應由我代爲照顧。”自從白鈺那晚告訴她媚生的真實身份後,她自心裡流露出對媚生的憐愛。
白鈺嘲諷地笑:“你還是先管管你自個吧。她可是比你早活了幾百年,還用得着你照顧?”要下一次他再看到媚生,非殺了她不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官雲璃冷眼看着白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緩緩道:“媚生的事情,我不會再讓你插手。不管她活了多少年,我終究欠她;不光是我欠她,你也欠。”
白鈺擡眼看着天上,一羣大雁南去。他不想在這個沉重的話題上糾纏,而是調轉話鋒問:“你就沒感覺到你的身體有什麼變化?”
官雲璃跟着看向天邊的大雁,自嘲:“我能有什麼變化,難不成還會飛?”
“要不你試試。”白鈺說。
快讓我看看吧,看看你的力量,見識你的覺醒,然後我們便可以回妖界,那時你能看見的另一個花花世界;我真的一刻都等不及了。
“啊?喂……”官雲璃還未回得過神來,忽然她的衣領就被白鈺拎起,然後一起飛向的空中。
突如其來的在雲層裡的穿梭讓官雲璃很不適應,她大喊:“白鈺,能不能別說風就是雨,你快放我下來!”
白鈺悠揚的聲音在官雲璃耳邊響起:“你可想好了哦,這一摔下去說不定就粉身碎骨了哦。”
未等官雲璃答話,白鈺居然就鬆手了,官雲璃的身體頓時直直往下掉!
“來真的?!”官雲璃還來不及不驚慌,便迅速墜落下去,頭髮、衣服都猛烈翻飛。
白鈺眼見官雲璃毫無動作的樣子,着急地朝官雲璃吼:“官雲璃,凝聚心神,你就能飛,你絕對做得到的!”
呵……怎麼可能想自己能飛起來就真的能飛起來呢。況且和飛起來相比,官雲璃突然覺得這樣的墜落更來得刺激,瞬間從雲端到達地獄……她根本懶得去凝神。
眼看官雲璃就快要墜地了,也沒見她有任何動靜,她反而伸開雙手,很愜意很享受的樣子!
“該死!”白鈺氣急敗壞地猛往下俯衝,就在官雲璃要貼近地面的那一刻,他一個影閃,迅速接住了官雲璃的身體。可是衝勁太大,白鈺抱着官雲璃在空中迴旋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
“你這個墮落的女人!”着地後,白鈺手撐着樹,將官雲璃禁錮,喘着粗氣低罵。
官雲璃微微一笑:“說好聽點,我是無慾無求。”
“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你真的無慾無求?”白鈺眼神一轉,這次他生氣了,官雲璃將生命當玩戲。無論多縱容她,但他的底線依然存在。於是,白鈺挑起官雲璃的下巴,在官雲璃驚詫的眼神下,懲罰性地狠狠印了下去。
官雲璃推不開白鈺,他的舌頭有些笨拙但卻有力地撬開了官雲璃的嘴,與她糾纏。官雲璃一急,咬傷了白鈺。
白鈺笑着輕摸嘴邊的血漬,看着官雲璃心驚無措的樣子,無賴地笑:“現在你還敢說你無慾無求嗎?”
“你混蛋。”
“我是混蛋,所以你別想逃,死也不可以,墮落更不可以,懂了嗎?”白鈺強硬的話聽在官雲璃的耳朵裡,第一次這麼震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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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時候,官雲璃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夕陽餘暉未了,她仰頭看了看城樓上兩個昏黃得有些蒼涼的大字:凰城。
官雲璃微微失神,問:“我們住的那個城叫什麼?”
“湮城。”
湮城。官雲璃心裡騰起一股荒涼感,當她站在另一座城樓下才知道自己以前一直居住的地方的名字,真是諷刺。她從未仔細留意她所生活的地方,猛然驚覺的時候早已不復存在。
白鈺細細瞧着官雲璃的側臉,精緻的臉頰透着涼意。
剛進城,走在街道上,有些冷清。官雲璃和白鈺想在天黑之前找一家客棧住下來。可是他們卻在街道轉角處撞見了一番景象。
“小妖女,媚人精,狐媚模樣又風騷,生性善妒還狠毒。我用鞭子抽一抽,我用石頭砸一砸……”
“小妖女,媚人精,狐媚模樣又風騷,生性善妒還狠毒。我用鞭子抽一抽,我用石頭砸一砸……”
只見角落裡蹲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子,頭髮遮掩了面容,裸露的皮膚上盡是青青紫紫的於痕;而一羣小孩子正圍着她唱着這首童謠,還不斷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在她的身上。
看見女子身着的衣裳,官雲璃顫抖着身子,一股怒氣直衝腦門。她哆嗦着雙脣大喊:“你們都給我住手!”
媚生……那是媚生……
那羣孩子停下動作,安靜了下來,卻冷眼看着官雲璃。
一個大一點的孩子老成地出聲:“你是誰?我們在打賤人,你少管!”
官雲璃斂着怒氣,眯着眼睛問:“誰是賤人?”
小孩全都指着那瑟瑟發抖的女子,大聲而驕傲地說:“她是賤人!”
官雲璃冷聲喝道:“憑什麼她是賤人!”
那大些的孩子趁着他們人多膽大,說:“有人說她是妖精,她會勾搭男人,她是壞人,是賤人!”
“勾搭男人?”官雲璃魅然一笑,“又沒勾搭你們,亂着急什麼?”
所有孩子都愣了,白鈺也愣了。
“知道嗎,你們的孃親就是因爲勾搭了你們的爹,纔有了你們這羣小東西!”官雲璃握緊了拳頭,狠聲說,“別以爲你們是小孩我就不敢揍你們!還不快點滾回家跟你們爹媽撒嬌去!”
“哇……”孩子被官雲璃那麼一嚇唬,全都散了,膽小的甚至還哇哇大哭了起來。
見小孩都跑了,白鈺拉着官雲璃走開,冷冷地說:“我們走吧,別管了。”
官雲璃甩開白鈺,冷眼相看,她指着角落的女子問:“你不是說媚生只是先走一步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白鈺看着官雲璃,一字一句道:“我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別一遇上什麼事情就一股腦往前衝,你以爲你真是天下無敵嗎?你以爲這個女人真的柔弱得需要你挺身而出,需要你的照顧與保護?省省吧你!”白鈺毫不退讓,自從他見識到官雲璃對自己生命的放縱之後,就再也不想再縱容她,他要牢牢地管住這個不安分的女人。
“你給我住嘴,就算她再比我厲害,她也是水青的妹妹。”
白鈺眉眼含笑,但卻透着冷光:“好啊,你去安慰她,你帶着她,到時候看她怎麼樣像婉水青那個女人一樣一步步將你逼上死路的。”
官雲璃怒了,她一拳打在白鈺的臉上,這一拳力道夠狠,白鈺捂着臉一陣錯愕。
“都說叫你住嘴了,同樣的事我不會再讓它發生第二次,你敢動她,我就真會殺了你。”
白鈺嘴角一挑,邪氣十足:“先不說你能不能殺得了我,只要她敢放肆,我一樣會滅了她。有本事你就試試。”或許他的霸道和強硬用來對付官雲璃,效果會好一些。
官雲璃面無表情地看了白鈺一眼,走上前去想安慰那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女子。那女子微微擡起頭來,但頭髮太長,還是看不清面容。
白鈺又死死地拉住了官雲璃,嚴肅地說:“別過去。”
“你放開我!”官雲璃一邊掙扎一邊安慰女子,說:“媚生,別怕,沒有人敢再欺負你了,你快起來。”
女子還未答話,另一個方向,甜美清脆的聲音卻響了起來:“白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