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自血脈裡的基因,導致了妖、魔與人族之間爭鬥,部分時間和空間,在這片天機遮蔽、原力稀薄的大陸上,依舊存在。只不過沒有類似在其他大陸上,那般蕩氣迴腸、氣勢宏大。
這種爭鬥和廝殺,分散着各處,魔力、妖力與原力,到底是從底子和屬性上,就相互衝突的。
可能因爲歷史的原因,這片大陸上除了混亂的力量,還產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物件,甚至還有些兇狠無比的野獸。
因此血色大路上的人族們,除了很難踏入修行的道路,還要不停的戰鬥,和妖、魔族戰鬥,和野獸戰鬥,甚至還要時時刻刻準備着和搶自己口袋裡口糧的人,戰鬥!
戰鬥,這兩個詞似乎就是血色大陸的主旋律,這也造成了一種事實,整個血色大陸上,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對於血色大陸,帝國也象徵性的確定了主權,但是實際上,僅僅是一些大城市纔會派駐軍隊,況且還只是掌握了大半,另有一小部分掌握在聚集的魔族手中。
荒原上,大概四五個人影出現,一副破破爛爛,沒有陣型可言,但是每個人身上的要害之後,絕對不會有人。
這幾人身上都揹着一隻揹包,裡面鼓鼓囊囊,誰也不知道到底裝了些什麼。
這是血色大陸獨有的一個職業,手藝人。這是他們給自己的稱呼,實際上就是拾荒人,在這個可能出現所有情況的血色大陸上,這些人以生命爲代價,去獲取可能出現的機緣。
在幾人前方,出現了一座大概兩人高的圍牆,這是附近方圓數千米內,唯一的一座小鎮,名叫同裡小鎮。
至於名字的由來,大概是沒人能夠活那麼久,所有就沒人知道。
小鎮只有一道門,是一方厚厚的鐵板做成,由小鎮大門內的那座塔樓,燃燒黑炭石作爲動力,有這個小鎮實際的負責人,一個大概五十多歲的胖子負責鎮守。
看了一眼即將落山的血色太陽,幾人連忙加快了腳步。而同時小鎮大門鏈接的齒輪和鐵鏈還是轉動,那座傳說中四級實力都難以撼動分毫的大門,毫不留情的轟然砸在地上,整個小鎮封閉了起來。
這四五個人都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段距離實在有點遠!
一個年輕一點的小夥子,忍不住擡頭抱怨道:“怎麼這麼早?”
塔樓裡的鎮長,漏出肥大的腦袋,開口道:“小東西,這可是血色大陸!爲了看不到的銅幣,你是要搭上小命嗎?”
血色大陸的夜晚,與迷霧森林相差無幾,你永遠不知道可能會出現什麼東西,奪去你的小命。嗜血的怪物、飢餓的荒狼,亦或者在荒原上游蕩的妖物,這是血色大陸上無數生命驗證過的道理。
小夥子嘀咕了幾聲,趕忙跟上其餘幾人。
同裡小鎮並不大,鎮上有一個酒樓,說是酒樓,其實說是酒吧更合適。因爲沒幾個人有錢去嚐嚐掌櫃的手藝,大都是掏錢喝上兩杯劣酒,然後醉醺醺的睡到第二天。
但是即使這樣,這也是整個小鎮,唯一可以提供酒和女人的地方了。
酒樓原本掛着四盞燈,構成了酒樓的名字,只不過小鎮的資源實在有限,所以大部分都只有一兩盞燈亮着,今晚就只有一個“曼”字亮着。
酒樓是個二層樓,二樓主要是老闆的住宿和吃飯的地方,二樓後面還有幾件平房,用來作爲旅館。只不過這兩個地方,因爲價格的原因,極少有人用,多集中在一樓。
一樓裝修的酒吧風格,吧檯、座椅、牆壁等,都是用老舊的鋼板、鐵棍做成的,配合着昏暗的燈光和四周的亂七八糟的塗鴉,有着一份奇異的感覺。
酒吧中滿是酒精、菸草和男人從荒野中帶來的汗臭味,幾個塗着濃妝的女人,在酒吧裡四處遊蕩。
吧檯後面,站着一個年輕人,身上有着於此地截然不同的乾淨。身上穿着一件略寬鬆的灰色襯衣,年齡不大,一張臉龐顯得分外俊俏,看着就像是那個中產家庭不小心跑出來的鄰家小夥兒,有幾分陽光,有幾分可親。
他就靜靜站在吧檯後面,但好像站在另外一個世界,看着整個酒吧裡宣泄着語言和壓力的男男女女。
這貌似兼職的年輕小子,如果沒人說,恐怕很難和這座身兼三職的酒樓老闆結合起來。
虛掩的大門被推開,剛剛進程的四五個人迫不及待的涌了進去。他們一進門,就被酒吧中原本的客人警惕的看着。
手藝人,這個稱呼在血色大陸的荒原上,可不是什麼好詞。要知道這些將腦袋系在脖子上的傢伙,背後捅刀子熟稔,毫無信義廉恥可言,爲了一絲利益,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所以小鎮中的居民,對於這些拾荒的手藝人,保持着複雜的心態,小鎮既是因爲這羣人保持着繁榮,但是內心深處卻極其排斥,視作敬而遠之的存在。
不過這批人,並非第一次過來,壓根無視掉,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後,朝着吧檯後的老闆喊出自己要的酒。
吧檯後襬着各種各樣的大瓶,這些都是用來調酒的基酒,聽到幾人的喊聲,年輕的老闆伸手取下幾個九酒瓶,開始調酒。調酒器瞬間如同跳舞一樣,在其指尖跳動。
瞬息之後,幾杯花花綠綠的酒杯就出現了,被老闆放在一個托盤裡,滑到幾人身前。幾個人將銅幣放入托盤中,然後推回去。
只不過這次托盤在老闆面前,被一隻大手按住,來人是個極爲粗壯的大漢,看着托盤裡的幾十枚銅幣,擡頭說道:“聽說你這裡有好東西,有個叫做‘末日’的,給我來一杯!”
老闆眼皮子都沒太,平靜開口道:“一個銀幣!”
“你怎麼不去搶?一個銀幣夠我在都城玩個最高檔的女人了。不過既然開了口,總得喝一杯。但是說好,老子拿這個付賬,如果你敢拿的話。”
大漢掏出一隻巨大的散彈槍,槍管足有成年漢子的手臂粗了,如果輪起來,可就是一柄重武器了。看着上面沾染的污漬,誰知道到底是血跡、腦漿還是什麼其他玩意。
酒吧裡瞬間安靜下來,都將目光聚集在這名大漢身上。
年輕的老闆,似乎絲毫沒有聽出來大漢口中的威脅之意,而是認真的擡頭,看了一眼這隻威力巨大的火藥武器,然後淡淡開口道:“看着這是你的看家傢伙,可以算作半個銀幣,那剩下一半呢?”
大漢原本還是一副得意的神色,此時滿臉猙獰的往前俯動身子,僅僅盯着年輕老闆的眼睛,開口道:“如果剩下一半我不付賬呢?”
年輕老闆眼眸終於看了大漢一眼,依舊平靜“那你就沒有嘴喝這杯酒了!”
大漢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輕老闆,這個看着實在太過年輕的少年,一雙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海水,沒有一絲波動。完全看不出絲毫實力的內容,除了身體極爲修長協調外,完全就是跑錯地方的鄰家小子。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大漢的眉頭不斷跳動,一顆顆冷汗突然出現在背心,心中的寒意也越來越濃烈,這是一種本能,一種對致命危險的的本能。這種本能,已經好幾次將漢子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大漢突然嘿嘿一笑,掏出幾個銅板,然後收回那隻散彈槍,陪笑着解釋道:“剛纔就是玩笑,您隨便看着一杯就行。”
這句話一出,整個酒吧瞬間復甦了,幾道不大不小的聲音也穿了出來。
“賴老七,還想在這找事,也不看看這是哪?”
“誰說不是呢!”
“靠,就是這傢伙實在運氣好,好長時間沒看到有人被制裁了!”
“能在方拙小老闆面前蹦躂的,全都埋好了吧?”
“嗯,墳頭草可能都已經一尺長了!”
……
吧檯後面站着的,自然就是方拙!
方拙面無表情的將托盤上的銅幣,連帶着大漢的一起收起來,然後手指飛舞,調了一杯給大漢,又恢復到了平靜站在吧檯後。
大漢看着方拙走遠,還是心有餘悸,只能擡頭向不遠認識的傢伙打聽“這小子什麼來頭,怎麼感覺荒野裡的荒狼,都沒有這傢伙厲害?”
一邊正在慢慢對付杯中酒的老頭,隨口道:“這座酒樓是半年前出現的,外面那個胖子親自挑的地方,而且一直開到現在。”
漢子恍然大悟,再不言語。
能在這個盡是手藝人聚集,每天都可能出現命案的地方,安安穩穩開到現在,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整個同裡小鎮上,也就那個鎮長能做到,可是不要忘了,那傢伙可是二級原力修爲的猛人,要不是年齡問題,就算是踏進帝國軍隊編制裡,都是完全沒問題的。
這個貌似所有拾荒手藝人的樂園,和小鎮居民消遣的地方,就在方拙調酒的手指下,平靜運行着。而坐在塔樓上的鎮長,則日復一日的管着小鎮的大門。
最後一縷如血的殘陽下,這方同裡小鎮,似乎在方拙和鎮長的規則,平穩的劃過時光長河,寂靜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