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天後的深夜,老頭似乎已經摸清楚方拙身體的承受極限,下手愈來愈狠,前一天的打熬,直接讓方拙昏睡了一天一夜。
這才醒來,湖邊只剩下和湖底老蛟無聊斗酒的逍遙天劍主李太白。本身作爲蛟龍之屬,身體強悍無比,在兩人都不動用原力或者妖力的前提下,按理說這條湖蛟放翻十個八人族戰將都是手到擒來。
但老頭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灰白頭髮,依舊精神抖擻,對面橫坐湖面上的老蛟,卻已經醉了七八成,就連座下湖水的領域都難以維持住了,一塊湖水如同陸地,另一塊卻如長,下一塊可能湖水可能極爲沉重,水中滿是妖力。
由此看來,要麼是老蛟被老頭威脅不能使用妖力化解酒,要麼就是老頭葫蘆裡的酒實在恐怖,只不過看着老頭那惜酒如命的樣子和那翠綠的小葫蘆,顯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了。
方拙只能自己往外走,下一步踏在哪,面對的可能就是不同的結果,不過幸好方拙那恐怖的感知力量,才能一一避開這些看不出一絲差別的坑。
此刻老蛟正一臉嚮往的神情訴說着什麼,而對面的花白鬍子老頭則是滿臉猥瑣發光的笑容,還一邊鼓勵老蛟繼續多說。
面對這麼一個毫無正行的老傢伙,也算是這頭老蛟龍倒黴了。
就在方拙蹲在老頭旁邊聽得幾分鐘內,這頭老蛟已經將百年前在迷霧森林中晃盪,暗戀一個歷練的人族,驚爲天人,結果最後卻被一路飽揍才狼狽逃回這湖中的青春往事都抖摟出來了。
這實在是讓方拙大吃一驚,對面這條老蛟別看着老頭和裴行儉在的時候,都是規規矩矩的裝孫子,在方拙第一次到這裡發現老蛟開始,這傢伙都是老奸巨猾,完全不像是在這裡與世隔絕了數百年的樣子。如果不是知道老人陳浮生在這裡佈置有後手,方拙自己也是不敢輕易涉足的。
老蛟說完那段不堪回首的青春糗事之後,就徹底醉了過去,然後就這樣慢慢沒入水中。
聽得津津有味的李太白,轉過頭看着一旁蹲在岸邊的方拙, 笑眯眯的問了句:“怎麼樣?美酒是個好東西,美酒入喉化劍氣,美酒一杯家萬里,美酒一杯顏如玉。小傢伙,要不要來點?”
方拙擺了擺手,一臉抽搐,心裡想着:“以後打死不碰這玩意”
老頭倒也不怎麼在意,本來對於面前的少年,自己也就是代爲授業。
看着正在四處張望的少年,老頭繼續笑眯眯開口道:“找那小女娃呢?怎的就這幾天就要比翼雙飛了?”
對於面前這位口無遮攔,而且充滿惡趣味的老頭,方拙的免疫力早就提升了不止一點半點。
其實裴行儉和裴青衣兩人之前就已經走了,帶着小白鳳一起,這是陳浮生的建議,方拙思索兩天後方纔答應,甚至方拙漠視了小白鳳淚汪汪的眼神,數十天過去,方拙方纔慢慢緩過來。
不過方拙作爲酬謝,方拙送了裴青衣一塊非金非玉的腰牌,腰牌之上篆刻一道長劍和一隻翅膀.
在請教了李太白後,將那一枚桃花劫陣化成的青桃送給了小白鳳,否自就算是李太白作保,自己也不願將小白風交給其他人代爲照看。
老頭嘖嘖兩聲,道“你是問那位白衣裴行儉呢?那他早就該回去了,北方那羣妖崽子雖說不聰明,但是一個個的身體倍棒,加上妖族梧桐宮那隻扁毛老傢伙調教的一羣奸猾小東西,其實沒那麼容易打發。”
“要不是這小子手下那隻‘八百連營’算的上是帝國一流水準,就算真遇上對面走狗屎運知道了這位鎮北大將軍不在,這小子手下的親軍也能頂點事,否則這小子也不敢這麼出來。”
方拙即使內心並不是問這位白衣銀槍的裴行儉,卻也聽得津津有味。
沒看到理所當然出現的神情,李太白就沒了繼續逗弄這小子的心情,嘟囔了一句:“對牛彈琴”
然後揚了揚手,一道紫色向少年飛去,方拙伸手接住,低頭細看,乃是隻樣式古樸的短刀,刀身黝黑,刀鞘上刻着“青衣”兩字,刀柄上則繫着一道紫色的流速。
這柄古樸短刀,一看就是女子擁有的無疑,方拙看着老人。
老人這才說,“那小女娃讓我告訴你,她帶走了你的小白鳳,這柄刀就算是存在你這。”老人喝了口酒。
方拙點了點頭,然後將短刀收了起來,只不過對於少年到目前爲止,除了李太白給的那枚紫色的哨子,到沒其他東西,這時候突然多出這麼一件禮物,到不知道往哪放了,便貼身收好了。
看着方拙的動作,老人就知道方拙顯然並不知道叫裴青衣的小姑娘,這柄短刀代表的含義,也不戳破,悠悠喝了口酒。
等到方拙將手中的短刀收好,身邊老頭已經悠悠站了起來,然後問了方拙那一拳的滋味如何?
方拙沒敢怠慢,趕忙雙手架起,之前那突入起來的一腳實在記憶太過深刻。
老頭嗤笑了一聲,懶得看方拙那粗糙的一塌糊塗的拳架,轉身先行,然後悠悠道來:“之前只不過是幫你找到那些太過脆弱的身體弱點,打熬身體這活,本來就是個花時間的粗活,老頭子我纔沒那功夫。所以你小子不用防着我。”
方拙對老頭的話,實在因爲這老頭下一句往往沒跟什麼好話,所以現在已經不怎麼相信了,依舊雙手架拳,然後皺了眉頭想了想,問了句“今天不打了?”
老頭嘿嘿一笑,方纔開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小子別防着我,但你可以防着其他人呀”
心知不妙,方拙直接轉身,架起的雙臂,剛好架起突如其來的一尾,這一拳,方拙就被砸出數十米開外。
落地後,方拙一個翻滾,站了起來,期間低頭瞄了一眼手臂,雙臂通紅,迅速腫起如饅頭,只不過比起老頭的一腳,實在輕太多。
擡起頭,正是這座湖水的主人,那頭修行數百年的老蛟。看着方拙只不過是雙臂紅腫,老蛟顯得極爲意外。雖說這一擊,是自己控制力量的結果,但是也不是面前的小傢伙能接的下來的。
“呦,老蛟,你這是看上這小子了?準備收個人族的弟子了?”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
老蛟這下有苦說不出,自己可是聽說這小子是面前老頭準備送到白鹿書院的,說是堂堂正正的送個弟子,可是說知道有啥打算呢?要是自己被面前這位太白劍主一位自己有啥小心了,或是被那從來沒見過的白鹿書院惦記上了了,自己怎麼鬼知道會不會被怎麼拿捏呢
不敢怠慢,須臾之間,老蛟就化作了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出現在方拙面前,長拳前推,緩緩而行。
方拙沒時間理會一旁添油加醋的老頭,看着老蛟這一拳,宛如在水中揮拳。
這一刻,方拙下意識順着老蛟的拳頭再格擋,沒有任何懸念,方拙再被一拳擊飛,不過搖搖晃晃,偏偏不到。老蛟和老頭對望了一眼,老蛟沒停留,這一次速度顯然快了更多,一拳拳轟向還沒來得及站穩的方拙身上,頭上、胸前、肚子、胳膊、大腿,一拳拳不重,卻如高山流水,連綿不斷。
即使有紫色曼陀羅花悄無聲息間化解,數十息之後,方拙還是又一次被丟在了那柄長劍之下,老蛟再次貢獻了庫藏,俱是奇珍異草,比如其中那顆高約數丈的藍色草藥,葉子上星星點點,這在帝國便是有價無市的“星羅棋佈”,當然這味藥在迷霧森林中不少,就是沒見過這麼巨大的。
也有就在湖邊,被老頭絲毫不顧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古訓,東抓一株、西拔一朵,再次配成了藥湯,然後將方拙丟了進去。
一日後,方拙醒來,被老頭打發先去準備了吃食,然後再次被丟給老頭一通暴揍。
從這一次方拙學會了,之後方拙準備飯食,自己就不再吃了,因爲無論吃多少,都會被原原本本的打出來。
期間,方拙自然回去試試那柄巨劍,只不過即使偶爾有晃動,長劍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認主的意思。
方拙之後的生活,就變成了打架、睡覺、拔劍,而湖邊的老蛟和老頭,則是一個陪方拙打架,一個看方拙打架,沒有一個正經的。
數月之後,一少年一老頭,在湖邊整整互捶了一個時辰,最後少年鼻青臉腫,但是仍然沒有躺下。
這當然是老蛟收着力道的原因,但是老蛟的肉體卻是實打實,況且老蛟已經是用了一成的力道了,就算是三級修爲,也不太可和壓制力量出手的老蛟對轟這麼久。
看着那個鼻青臉腫的小傢伙,李太白掂量了一下白鹿書院開院的時間,便準備動身離開。
方拙問了句目的地,老頭就吐出兩個字:“向西”
…………. ………….
一旬後,一道消息轟動帝國,裴閥裴行儉擅離鎮守的鎮北大營,一路西行,結果路遇魔族魔印王座之一魔族名門的烏列.撒切爾,這位已經觸及魔王境境界的魔族統帥,原本想要乘機圍殺這位在西方魔族和北方妖族中俱是令人頭疼的大將,不曾想,卻被在大軍之中被裴行儉一杆銀槍殺了出來,更是在突圍期間,回敬了撒切爾一記雷霆長槍,然後揚長而去。
數日之後,傳來消息,這位原本是烏列世族支柱之一的烏列.撒切爾就此隕落。帝國譁然,在之後這一戰的細節傳來,帝國才知道這位鎮北大將局,竟然是戰陣突破,便藉着天地大道符文對魔族的震懾,硬生生從符文上拓印下一絲真意附在雷霆長槍之上,方纔一舉格殺撒切爾。
自此,原本以擅離前線駐地,吵鬧着要奪去鎮北虎符的世家們就此安靜下來了,就連被裴行儉迴歸大營途中,順手收拾過世家都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自此,鯤化鵬、蛟走龍,裴行儉不再名列“滄溟榜”。
最終,裴行儉被一道:“妖族當前,着閉門思過三十天”的旨意,輕輕蓋過。數日之後,又一道旨意抵達帝國鎮北大營,裴行儉就此加封“邢國公”,擢升帝國鎮北大營主帥,可配親軍一千,就此裴閥正式成就一門三公,威勢直逼帝國第一門閥的秦閥。
相較之下,裴閥青鸞裴青衣完成考覈,還從帶回一個小女孩的消息,則顯得悄無聲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