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見陸渙身後魔影,不由大驚失色,而陸渙那振聾發聵的話語更是深深印入那些弟子們的腦海。宮主見狀大驚道:“這是,魔道雙修?!”心中驚駭之下,竟是不由站了起來。
而那李長老看見陸渙將葉寒軒打倒,大怒飛起,一記手刀就欲向着陸渙砍去。此時楚無憂也是飛身而起,擋在李長老身前,冷道:“李兄,你待如何?那葉寒軒比鬥落敗,你便是這樣以大欺小?”
卻說楚無憂看見陸渙身後魔影,也是不由一震,驀地想到當日陸渙道果之上的魔紋。但陸渙攜境轉生,也是來自八州界山河宗,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情懷卻是讓他不容陸渙受傷。
李長老看着陸渙,怒道:“這小子身懷魔族神通,定是魔族餘孽。楚兄,你還要護着他?”
“哦?”楚無憂道,“老夫這弟子老夫自己尚不知,不知李兄又是如何得知?況且渙兒來歷清白,又豈容你如此污衊於他?”
李長老道:“他身後魔影重重,便是最好的證明,楚兄你莫非看不見?”楚無憂道:“笑話,渙兒身後虛影正氣凜然,如何又是魔了?難不成長相怪異一點的便是魔麼?”
“你!”李長老氣極,卻又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就聽宮主道:“不錯,陸渙身份清白,當與魔族無關。此番情景應該是他心魔自生。楚長老,陸渙近日裡可有異常,或者說是受了什麼刺激沒有?”
楚無憂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站在那裡,面色蒼白的青青,嘿然不語。宮主人老成精,此番一見,心中已然明白大半,當下便道:“原來如此,那便怪不得了。只是陸渙心魔暗生,還是依宮中規矩,罰上瑤宮面壁一年。”
陸渙此時茫茫然站在臺上,明明自己勝了,這些人不是要殺便是要罰,此番情景倒是與夢中那白衣男子遭遇相仿。陸渙自附自己並沒有錯,但是這些人一個個都說自己錯了。而看向青青,只見其神色憂傷,面色蒼白,想是在爲葉寒軒難過吧。
陸渙心道:“我什麼也沒有做錯,青青卻離開了我,這些人也責怪於我,實在可惡。”想着想着心中不由一股無名火起,大喝道:“試問我有何錯,你們憑什麼左右於我!”
此語一出,衆人無不大驚,但仔細一想卻也是說不出其有何錯,一時間雖然都感陸渙所言大逆不道,卻偏偏無法反駁。這時宮主道:“陸渙,你心已入魔,已然與道相悖。但念你修爲不易,還是前去瑤宮面壁清心,迴歸正途。”
陸渙聽罷冷笑一聲,道:“入魔?魔就是惡的麼?道就是好的?”
李長老擊殺陸渙不成,心中惱怒,此時大喝道:“不錯,世間魔乃至惡,道爲至善。你今日入魔,宮主仁慈不忍殺你,你若還是執迷不悟,當留你不得。”
“哈哈哈!”陸渙驀地狂笑不止,身後魔影突然間張揚狂傲,巨大身影站了起來,學着陸渙的樣子仰天長笑。陸渙看了一眼青青,冷冷道:“至善?至惡?背信棄義,也是善?”青青聞言面上慘白,卻又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眶驀地紅了。
又指着葉寒軒道:“詭計傷人,欺凌弱小,這也是善麼?”
最後冷冷盯着李長老道:“只許你徒弟傷人,而你徒弟被我打傷,你便欲出手殺我,這還是善?若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善,所修的道,那這善不要也罷,這道不修也罷!”
“你!”李長老氣極,喝道:“看來你是入魔極深,若是還不知悔改,那說不得今日我蓬萊便要清理門戶了。”
陸渙道:“你既非我師,也不是這蓬萊宮主,有何資格說清理門戶。若是你想趁機殺我,那便過來,我陸渙雖然修爲不及你,但也絕不怕你!”陸渙這些時日修習《山河經》,又接連受到打擊,身上道境竟然隱隱有了覺醒之勢。而最後在與葉寒軒一戰中,自己雖然將其打敗,可實際上心中迷茫至極,好似冥冥之中受人指引一般。
李長老被陸渙直氣的面頰抽搐,此時聽聞陸渙話語,李長老轉身道:“宮主,此子入魔極深,今日不除必有大患!”
宮主聞言點點頭道:“陸渙,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此時回頭還來得及。”陸渙此時只覺心中充斥着一股極其強烈的逆反之意,冷道:“回頭作何?與你們同流合污麼?”
宮主怒道:“既然如此,爲避免你禍亂天下,老夫只好替天行道了。”說着便是一掌推來,只見宮主手掌迎風而長,眼看便要向着陸渙當頭蓋下。
陸渙見狀,眼中紅光乍起,身後魔影陡然間與自己融合,陸渙大喝一聲:“借靈,護體!”只見其腳下雲臺上游離出一絲絲靈力,漸漸地形成一隻光繭,將陸渙包裹在內。與此同時那手掌轟然而至,拍在了光繭之上,但聽得“咔嚓”一聲,光繭碎裂,而那手掌也是煙消雲散。
宮主大驚,他用了五成靈力,本以爲陸渙不過築基,絕對立即斃命,豈料其竟然輕易地將這一下化解,心中只覺得可怕。當下不再多想,驀地飛身而起,大喝道:“滄海!”此一聲既出,四座皆是驚駭莫名,因爲這正是蓬萊宮四大殺招之一。楚無憂也是沒有想到陸渙可以抵擋宮主五成之力,更不曾想宮主竟然對一個衆人眼中的築基弟子下了如此殺手。
陸渙只見眼前身下全是碧茫茫海水,一浪接一浪而來。雖然自知這是異象,但這是蓬萊宮大能當年感悟滄海萬般情狀所創,威力絲毫不比那茫茫大海發起狂來差。海浪三重過來,陸渙便已抵抗不住,這滄海神通便是後浪疊前浪,如此一來,等若其威力翻了百倍不止。
陸渙喉頭一熱,驀地噴出一口鮮血。眼看前方海浪又至,忽然只覺體內天地中的那道果緩緩而轉,腦海中一處地方漸漸展現在眼前。那是一方巨大空地,其中隱隱有光芒閃動,卻是白霧瀰漫瞧不真切。
就在這時,最前方邊緣處的白霧漸漸散去,一道金光驀地衝出,通靈竅,過顫中,入丹田,最後進入到內天地之中,被金色道果所吸收。陸渙腦海中驀地出現了一套神通口訣。浪濤將至,來不及多想,陸渙直接默唸口訣,依法施爲。只聽他大喝一聲道:“以得道之境,借蓬萊千載之靈,光陰轉,星河挫!”
只見陸渙身前突然升起一片星空,而四周竟然也是黯淡了不少,光芒皆被這片星空所吸收。衆人只覺此時此刻已然不在蓬萊仙山,而是滄海月明,獨立虛空。
陸渙此時心有所思,彷彿此情此景在何處見過一般。
那一刻,也是絢爛星空升起;
那一刻,也是自己獨立支持;
那一刻,一張絕美的容顏與自己並肩;
那一刻,兩個無畏的少年抵抗住天劍!
就在此時,星空與浪濤相遇,只聽得“轟”的一聲,漫天星光散碎,星空驀地破裂。陸渙不由一陣頹然,並非神通不敵,而是自己靈力修爲與宮主相差太遠。眼前巨浪洶涌而至,陸渙雖然已無臂助,但仍舊昂然挺立。
就算是死,自問無愧,故無畏、無懼、無憾、無悔!
就在此時,只見楚無憂祭出一把拂塵,萬千銀絲飛來,將陸渙護在其中,又隨手祭出一方羅盤,道道金光綻出,干支交替,陰陽相諧,將萬重海浪擋住。
宮主眼中精光爆射,盯着楚無憂道:“楚長老,這是何意?”
楚無憂道:“宮主還請恕罪,老夫今日要保他。”
李長老怒道:“楚兄,你也是非不分了麼?”楚無憂掃了李長老一眼,淡淡道:“老夫就是是非分明,纔不會讓渙兒被你這種小人所害!”
隨即楚無憂不去理會今日一氣再氣下面色發紫的李長老,對着宮主道:“老夫在蓬萊當了幾十年的客卿長老,其中有一項特權尚未用過。”
宮主點頭道:“不錯,不過這陸渙入魔極深,要是放了豈非爲害世間?”楚無憂道:“老夫於他有傳道授業之情,定會勸他在瑤宮中面壁思過,醒悟悔改後,繼續是我蓬萊棟樑。”
宮主方纔與陸渙爭鬥之時,便早已發現此子厲害,心想當時應是其內秀於心,才被衆人誤以爲資質極差。因此也不禁有了收爲己用的想法。畢竟以陸渙此時功力,四年之後六派之中蓬萊也能多一分勝算。當下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楚長老便先開導於他,然後讓他去瑤宮吧。”
楚無憂轉過頭來,對陸渙道::“渙兒,此事實在是你錯了,你還不醒悟麼?”
陸渙聞言道:“師父,徒兒自問沒••••••”
“哼!”楚無憂道:“你怎的不知悔改?”
陸渙正欲再說,卻只聽腦海中響起楚無憂的聲音道:“渙兒,此番你若不認錯性命有危,你只需先認錯,進入瑤宮之中。那裡自成一處靈界,當有離去之路。此番離去,待你道境全然恢復覺醒之時,再來找我。此事莫要再問,也莫要告訴別人,屆時一切自知。”
陸渙聽聞不由面色變了變,楚無憂對他一直極好,此番更是救了自己性命,當不會欺騙自己。但見四周衆人個個虎視眈眈,陸渙驀地跪下道:“師父,弟子知錯。此番定會按照你的指導,好生修煉,到時你我再見。”
楚無憂聽聞陸渙如此說,自知其已然明白自己的苦心,不由笑了笑,道:“知錯便好,這就隨爲師進入瑤宮吧。”說罷,楚無憂朝着衆人一抱拳,隨着宮主,帶着陸渙向着觀海殿後瑤宮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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