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仙尊元年:巫族來犯,天下大亂,八州修士奮勇抗敵,保衛家土;
風水仙尊二年:仙尊率衆與巫族廝殺,尋到驚世殺器,驅逐外敵,體化山河。”
茫茫無際的震西戈壁上,一座青山獨立。山頂上一座巨大石碑,更是將整個山勢也凸顯的高了不少。
石碑正面,鐫刻便是這兩行字,似乎是一段大事紀年。由上可以看出兩點,一是這大事紀年所載,是一位封號風水的仙尊;二是風水仙尊繼任兩年,便即身殞。
石碑背面卻是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上面是狂草所書風水仙尊其人其事,將風水仙尊一生跌宕起伏,波瀾壯闊描述的淋漓盡致。而下面卻是正楷書寫着立碑之人,當先是山河宗,其次是魔族,接下來全是一個個宗派名字。
此時已然將近正午,雖是炎炎夏日,但是在這青木山上卻是清涼一片。石碑下站着一對白衣男女。
女子輕輕地用手摩挲着光滑的石面,久久不動。而身後男子雖然靜靜站着,但是眼中卻是充滿了無奈,還有幾分迷戀。
許久之後,男子方纔道:“輕雨,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後山山腰祭拜陸師叔吧。”
女子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點頭道:“嗯。”
當下轉過身來,緩緩向着山下行去。男子見到女子情狀,不由默嘆幾聲,跟隨女子而去。
這一對男女自然便是張子揚與姜輕雨了,此時距離當年巫族大戰,已然過去了二十年。當年大戰過後,山川大地一片傾頹,陸渙體化山河,自己身殞道銷,獨立支撐起了整個八州的靈脈,八州才得以保存。
二十年的發展,整個八州大陸又是恢復了當初的鼎盛。而因爲當年上界通道打開,許多修真門派家族都是紛紛上界修煉,如此一來,下界更是成爲了凡人的樂土。
此番張子揚與姜輕雨下界,便是爲了尋找當年隨着陸渙身死失落的摹天筆。順便來到了震西,祭拜一下當年戰死的英靈。
後山山腰上,荒草叢生,木屋早已經坍圮。兩座墳墓對立,若不是此地靈氣濃郁清新,倒是更爲像一塊墳地。
姜輕雨二人來到一處墓碑前停下,那墓碑甚爲古舊,上面依稀可見“陸堪輿”三個字,還布有道道劍痕。二人靜立許久,隨即行禮道:“山河宗弟子張子揚,姜輕雨見過陸師叔。”
山腰上林木茂密,微風陣陣,一片靜謐。此時二人復又行到了另一座墓前。
這座墳墓遠比陸堪輿那一座新,碑上赫然寫着“愛妻諸葛鶯鶯之墓,夫陸渙謹立”。此墓乃是當年李太白按着陸渙的遺願所立,墓前一座石像半座,一隻手摩挲着墓碑,眼中透出深深地愛意,赫然正是陸渙。
只見陸渙石像盯着墓碑,手中還握着一把長劍,樣式與當年魔劍一般無二。
姜輕雨與張子揚對視一眼,看着石像久久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姜輕雨方纔輕聲道:“陸,陸渙,好久不見。”
張子揚也是抱拳道:“陸師弟,大哥來看你了。”
隨即二人卻又是不再說話,任由風輕輕的吹。陽光漸漸西斜,很快便將山腰鍍上了一層金光。夕陽下,姜輕雨臉上劃過一道淚痕,張子揚發出一聲長嘆。二人的身影漸漸在夕陽下重疊,靠在了一起。
此時張子揚看着陸渙的石像,眼中隱隱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嫉妒。旋即心中又是一聲長嘆,心道:“陸師弟,輕雨雖然與我在一起,但心裡卻還是隻有你一個人。”
只見張子揚眼光中露出一絲回憶,似乎又是回到了當年那一幕。十年前,山河宗弟子發現巽州無極之海邊上出現了一隻巨大凶獸,殘害海邊凡人。於是便派出衆人前去圍剿,不料那兇獸甚爲兇悍,修爲強大至極。
當時姜輕雨一個不慎,險些被兇獸頭頂獨角擊中。張子揚奮不顧身,救了姜輕雨,自己卻是重傷瀕死。後來,李太白聞訊而來,那兇獸似乎識得李太白,與李太白神念交流許久,方纔離去。從此再也沒有殘害過一個凡人。
也正是那一次,姜輕雨心中開始感念張子揚,後來二人便一起了。只是,張子揚心中深知,姜輕雨心中卻是一直只有着一個人,那就是陸渙。
夕陽漸漸低沉,很快的便被山頭擋住,後山腰上光線漸漸暗淡。張子揚此時低聲道:“輕雨,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還要接着尋找摹天筆呢。”
姜輕雨聞言,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即隨着張子揚離去。
沒有了人聲,光線暗了下來,此時山腰更顯得靜謐。許久之後,只見陸渙石像上驀地閃着青光,旋即一道身影凝化而出。
雖然那是一道虛影,但是仍舊清晰可見一身白衣,一頭長髮,劍眉入鬢,星目電閃。那樣貌,正是陸渙。
此時陸渙望着張子揚二人離去的方向,感受着殘留的一絲靈力波動,靜靜地站着。許久之後,身後陡地一個聲音響起道:“小子,看見自己的女人和別人在一起,那人還是自己的兄弟,心裡面不好受吧。”
陸渙聞言轉過身去,見到一獨眼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臉上滿是促狹之意。赫然正是天絕老祖。當年陸渙體化山河,衆人尋找陸渙魂魄未果,都道是陸渙已經魂飛魄散了。豈料當時天絕老祖早已經先衆人一步,將陸渙的魂魄截下,帶到了此處。
當時陸渙僅存一縷殘識,經過多年修煉,陸渙的魂魄終於是可以凝聚成虛影了。就是在方纔,姜輕雨二人來的時候,陸渙悠悠醒轉,本欲出現,可是卻復又忍住。直到二人走後,陸渙這才現出身來。
陸渙搖頭道:“前輩弄錯了,她不是我的,看着她們無恙,我也感到欣慰了。”隨即頓了一頓,又道:“多謝當年前輩搭救之恩。”
陸渙心中也是清楚得很,如果不是天絕老祖幫忙,自己就算當年修爲多高,僅憑一縷殘念,也是很難凝聚三魂氣魄,化爲虛影的。沒有上百年的修煉很難做到。
天絕老祖擺手笑道:“你莫要謝老夫,老夫若不是爲了那三生靈石陰半,也絕不會救你的。要謝,就謝那個女娃吧。”
陸渙聞言眉頭不由一皺,道:“謝誰?”
天絕老祖只是笑笑,卻不再回答,而是道:“小子,莫要再多想,還是快些好好修煉要緊。老夫再給你十年工夫,若是還不能化形,那就別怪老夫不守諾言了。”
話音方落,只見天絕老祖忽然一甩手,一塊玉簡飄向陸渙,陸渙急忙伸手接住。旋即,就見得天絕老祖身影陡然間消失,虛空中傳來那蒼老的聲音道:“十年時間,以你的資質,再加上老夫這獨門功法,化形料是不難。十年之後,老夫再來找你,你好自爲之。”
聲音漸漸遠去,終於消失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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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上界。
此時上界山河宗大殿中,坐滿了人。放眼望去,足足有二百多,其中多半都是當年大戰殘存下來的人。此時,在場衆人便是代表着整個八州大陸上下界最高的層面。
而在這些宗派中,山河宗與魔族因爲實力也好,因爲陸渙的關係也罷,當仁不讓的成了八州大陸修真界的泰斗。
此時只見最上座赫然正是山河宗現任宗主林中天,以及魔族現任魔尊,當年的魔祖公孫天闌。
此時公孫天闌道:“不知今日爲何林宗住將我們盡數叫來,到底有什麼事情發生?”
林中天聞言道:“實不相瞞,三日之前,我收到了一份玉簡傳訊。”
衆人聞言,紛紛心道:“玉簡傳訊不過尋常之事,既然林中天如此鄭重,自然是玉簡中的內容匪夷所思了。”
林中天見到衆人表情,已然猜到衆人所想,當下點頭道:“不錯,這玉簡確實是非比尋常。它傳自軒轅界。”
“什麼?”衆人聞言不由大驚,雖然都是在暗自猜測着玉簡內容,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傳自軒轅界。
公孫天闌皺道:“不知玉簡所言何事?”
林中天道:“玉簡是由軒轅界六大修真門派聯合發出,發給了楚宗主,再由楚宗主轉述給我。玉簡上說,軒轅界想要打通與八州的壁壘,合二爲一,這樣也能壯大我們的力量。今日叫諸位來此,就是爲了這件事。”
話音方落,衆人不由得一陣譁然,甚至於有人已經大罵出聲道:“姥姥的,這算是什麼?當年我們艱苦戰鬥之時,怎不見他們打通壁壘,助我們一臂之力,眼下太平了,卻來示好,老子不答應••••••”
“不錯不錯,要是當年軒轅界能夠及時來援,仙尊也不會死了••••••”一時間衆人皆是點頭,將軒轅界罵的一無是處。
林中天在位二十幾年,自然是手段老道至極,此時等到衆人平息下來,方纔緩緩道:“方纔我與魔尊商議了一番,我們認爲此事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