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子時,本是北地軍大營巡邏隊換班之際,然而在某個老將暗中打了招呼後,舊的巡邏隊回營後,新的巡邏隊遲遲未能出現。
整個大營,再無一人在營帳外走動,陷入了沉寂中。
好在這種氣氛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一羣老將帶着自己的親衛出現在大營演武場。
爲首老將清點了一下人數,見全部到齊後,心裡默默的鬆了口氣,隨後老將用眼神和肢體語言與其他人無聲溝通了一下,衆人就分散了開來,帶着親衛朝自己鎖定的目標的營帳摸去。
早在聚會時,這幫老將就把任務分好了,每個人最多一個目標,打算趁對方熟睡之際,同時偷襲出手,用最快的時間將其一網打盡,不給對方留反噬的機會。
子時三刻,早已約定好的老將們,同時衝破那羣年輕武將營帳,高舉武器朝着目標殺去。
單比武道修爲,老將們平均水平就比那班年輕武將高了許多,更別提老將們都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殺人技巧更是堪稱大師,相比而言,實戰能力強了更是不止一截。
再加上老將們又是趁他們熟睡時候突襲,一個照面下,那些年輕武將們瞬間就吃了個大虧,或死或傷。
只有個別武道實在出衆的,躲過了突襲的那一下,面對老將們的攻勢,苦苦堅持着。
遭遇襲擊又僥倖沒死的年輕武將們,紛紛大聲發出了求救信號:“來人吶,有刺客。”
只是求救的效果並不是很好,除了他們自己帶來的親信,聽到聲音後趕了過來,其他那些士兵一個都沒見着。
整個北地軍大營彷彿士兵們都消失了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本在熟睡的蒙恬聽到聲音後,驚醒了過來,連忙起身問身旁的親衛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親衛不確定的回道:“啓稟侯爺,外面好像有廝殺聲。”
蒙恬心中浮現出不妙的感覺,從營帳裡衝了出去,騰空而起,往四方看去,卻是看到大營內有多處零星廝殺。
蒙恬見狀,立刻運轉真氣高聲喝道:“何方歹人,敢在北地軍大營內行兇?”
迴應他的卻是老將中氣十足的聲音:“侯爺莫要驚慌,我等正在剪除謀逆,很快就好,侯爺保住自己即可。”
蒙恬轉身朝聲音來源看去,那老將正在追殺今日營帳與他爭鋒相對的爲首年輕武將。
蒙恬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連忙飛了過去,一邊大聲喊道:“住手。”
老將聽到後,非但沒有住手,反而攻勢越發的狠厲起來,甚至採用了一刀換一刀的打法。
你想斷我手?沒事,隨便你斷,我能趁機砍下你腦袋就行。
你想斷我腳?還是沒事,反正我這刀下去,保準你心臟破碎。
跟老將不合的那個年輕武將,真實武道修爲並不比他低,可就因爲戰鬥經驗不足,在他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下節節敗退。
正所謂久守必失,年輕武將最終被爲首老將抓住機會,以胳膊被劃一刀爲代價,用劍柄擊中他胸口要害,再趁他要害被擊中,真氣凝滯了一息下,一刀梟首。
蒙恬正好堪堪趕到,眼睜睜看着老將一刀砍下年輕武將的人頭。
人頭飛舞,又恰好順勢滾到了蒙恬腳下,蒙恬低頭看去,年輕武將那空洞的眼珠看着他,死不瞑目。
蒙恬只覺怒火沖天,對着老將喝道:“齊勾,你不尊軍令,暗殺同僚,本侯今日勢必要將你拿下,以正軍法。”
老將齊勾慢條斯理的將長劍收回劍鞘,漠然回道:“侯爺此言差矣,末將乃是在爲侯爺、爲北地軍斬殺叛逆,此舉非但無過,反而有功,侯爺應當賞賜末將才對。”
蒙恬怒極而笑道:“你還敢狡辯,難不成北地軍你說了算?”
齊勾臉色不變道:“侯爺若是不信,可以問其他人。”
此時又有數人凌空飛來,老遠就附和道:“齊將軍說的沒錯,有謀逆在大營內作亂,我等只不過是在斬殺叛逆,侯爺爲何要陷害忠良?”
蒙恬轉頭看去,這幾人手上具皆提着血淋淋的人頭,心中一陣冰涼,今日在營帳內議事的那羣年輕武將,恐怕大多都遭遇了不測。
蒙恬氣的渾身發抖:“反了反了,你們真是反了天了,竟敢聯合起來犯案,真當本侯不敢殺你們不是?”
齊勾聞言,嘴角浮現一絲嘲諷的笑道:“侯爺當然敢殺我等,只可惜的是,侯爺殺不了我等。”
蒙恬寒聲道:“怎麼,爾等還想對本侯下毒手?”
齊姓老將搖頭道:“那倒不至於,哪怕看在老侯爺的面上,我等都不會以下犯上,對侯爺下毒手。只是今夜過後,整個北地軍,除了侯爺親衛外,侯爺恐怕連一個士兵都指揮不動了。”
“不是末將看不起侯爺,沒有大軍結成陣勢在一旁協助,單憑侯爺一人,哪怕武道修爲比我等還高一點,恐怕也殺不了我等。”
蒙恬瞳孔微縮:“爲何要將事情做的這麼絕?”
“哈哈哈哈”齊勾狂笑不止。
半天才回道:“這一切都是侯爺自找的,是侯爺不顧大家感受,先將事情做絕的,要怪侯爺得怪自己,爲何非得帶兵南下,去討什麼公道。”
“侯爺真的沒想過,若是真的這麼做了,北地軍全體上下將會被大秦視爲叛逆。對待叛逆,朝廷向來不會手軟,嚴格追究下來,數十萬北地軍一個都活不了。”
“北地軍因爲侯爺的一己私慾,差點就陷入了萬劫不復之中。侯爺說我等做的絕,難道不是侯爺做的更絕嗎?”
蒙恬鐵青着,一言不發。
齊勾見狀有些意興闌珊說道:“夜晚風大,侯爺還是回營帳休息吧。這些叛逆的人頭,末將自然派人處理乾淨,送往長安,消除北地軍這場隱患。”
蒙恬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老將們越來越多,無一例外的是,這些人手上都提着一顆新鮮的人頭。
良久後,蒙恬自覺大勢已去,黯然轉身離去,佝僂的身影,在稀疏的月光下拉的很長,盡顯落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