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扒在窗臺上看着外面,灰濛濛的天,細細的小雨。連綿的雨絲敲擊在樹葉上的沙沙聲,清晰且清脆。伸出手,手心朝上,雨絲一滴滴落在她手心裡,然後順着掌紋留到手背,在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心情陰霾。
這時姥姥來電話了。媽咪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喂,媽媽。”媽咪用很乖很甜的聲音說。“我想你了。你想我不?”
“那趕緊回家吧。好幾個月都沒看着了,天氣都涼了。媽還正想給你送棉衣呢。”姥姥在電話那頭親切的說着。
媽咪頓時感覺到無比的溫暖。內心無比的激動,的確,家纔是我的避風港。又甜甜的跟姥姥說“媽媽。那我明天回去吧。”
姥姥在電話那頭也是高興的不得了“好啊,媽給你做好吃的。”
“媽媽,我犯錯誤了。我回家你別罵我啊。”媽咪很小心的試探着。
“你是媽的心頭肉,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只要你開開心心的。什麼錯都能原諒。趕快回來吧,我去告訴你爸爸。”說着姥姥就把電話掛斷了。姥姥是個很傳統的人,跟姥爺結婚後便呆在家裡相夫教女。什麼事情都要講究個面子。
媽咪看着電話得意的笑着。“看來我在家裡的地位很高嘛,懷孕要生了,這麼點小事兒而已。媽媽不會怪我的,沒準兒,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呢。”媽咪傻傻的笑着。
媽咪,我也忍不住想說你了。你可真“2”,真是服了。怎麼可以這麼天真呢?真像個小孩子。
“老天保佑,我地媽咪是個成熟穩重,善良,識大體的媽咪。”我真誠的祈禱着。可回頭想想,這些天,我在她肚子裡觀察,這些個詞兒都不適合她。唉,算了。忍了吧,如果她不這麼“2”可能我現在已經去跟閻王爺爺玩了。
第二天,媽咪挺着大肚子,戴上墨鏡和口罩。照照鏡子,給自己鼓氣“加油,林偌欣。”說完便興沖沖的出門了。
“鈴鈴鈴——”,媽咪按了門鈴。好緊張,我跟媽咪一起緊張着,見到我們姥姥該做出如何反應?估計不會是驚喜,看媽咪那傻樣,還哼着小曲笑呢。
聽見腳步聲,有人來開門了。
“你找誰?”姥姥看見媽咪驚奇的問。
我在偷笑,“媽咪,姥姥不認識你了吖。”
媽咪也是一驚,慢慢摘掉口罩和墨鏡。“媽。”
姥姥頓時嚇的,臉色煞白。看着女兒挺着這麼大的肚子。腦子一疼,“我不是你媽,你給我走。”一下子關上了門。
媽咪站在門口哭了起來。“嗚嗚嗚嗚——”聲音傳進屋裡。姥姥椅着門,這個驚喜,可嚇壞了她,身體不停的哆嗦着。姥姥聽見哭聲趕緊開門,將媽咪一把拽進客廳。“噗通”一聲關上了門。
“你小點聲,不丟人啊?”姥姥氣得頭昏腦脹,四處尋找着什麼東西。看見一根雞毛撣子,拿起就往媽咪的屁股上打。“你還讓不讓人活了你,你氣死我得了。”
媽咪受不了疼,左躲右躲,邊躲邊哭。“嗚嗚——媽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昨天電話里人家都說過了。你都答應我會原諒我的。”
“你還好意思說你。今天我不打死你。”姥姥繼續打着。
媽咪躲到牆角,沒處躲了。
“我看你還躲不躲?我打死你個死丫頭。”姥姥又舉起雞毛撣子。
媽咪靈機一動,眼一閉,頭一扭,腰一挺——把我送了出去。“打吧,都他惹的禍。”我在肚子裡呼喊着,媽咪不要這麼對我吖,我可是親兒子。
姥姥雞毛撣子落在肚子前方停住了。
媽咪睜開一隻眼,瞧見姥姥對我下不了手。像見了曙光一樣,心裡偷笑着。
誰料,姥姥又舉起來換方向又打到媽咪的屁股上。
“啊,”媽咪疼得叫出聲來。見姥姥又要打,媽咪靈活的轉身,又把我送了出去。這時我成了媽咪的擋箭牌。
“幹什麼呢?這娘倆這麼熱鬧,還沒進門,就聽見屋裡嘰嘰喳喳的。”姥爺開門進來,手裡拎着大包的菜。換着鞋。
“幹什麼,你看你女兒。我今天不打死她。就當沒生過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說着姥姥又拿着雞毛撣子揮動着,見姥爺回來媽咪不敢躲了,任憑姥姥打着屁股。
在媽咪眼裡,姥爺是個很有權威的人士,勝利小學的校長那,那可不是一般炮兒。但是對媽咪從未有過太多要求,從小媽咪就聽姥爺唸叨着,想要個兒子。
老爺看着媽咪挺着大肚子,愣了下。又見姥姥用雞毛撣子一下一下的打媽咪的屁股。既生氣,又心疼“別打了。唉,都是你慣的。她張這麼大,就沒一樣事情能自己幹好的。什麼都由着性子來,做錯多少事,你天天跟着後面給她擦屁股。這回好了吧?出事情了你知道生氣了?”姥爺把菜扔在地上回房間裡了。
姥姥將雞毛撣子扔在旁邊的沙發上,一下坐在沙發上面哭了起來。“我造了什麼孽啊?”
媽咪站那一動不敢動,等着捱罵。心裡想着,姥姥罵夠了就好了。
家裡的氣氛沉重起來,都不說話。媽咪站得有些累了,微微晃動了下。感覺屁股火燎燎的疼,又不敢坐下。
過了很長時間,姥姥擡起頭,看着媽咪“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媽,一會跟我去醫院找熟人,把孩子做掉。”我聽了好傷心哦,難道我就這麼不被期盼來到世上嗎?
“媽。我不——!”媽咪任性的反駁姥姥。
“你別這麼任性了,你纔多大?你想氣死媽啊。你爸爸的態度你也看見了,不會准許你結婚的。”姥姥認真的跟媽咪說。
“我也沒說要結婚啊,我都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媽咪還自以爲委屈的說。
“啊?你…你,你咋不去死呢?真是氣死我得了。我的媽吖,你快來帶我走吧,別讓我再看見這個死丫頭了啊……”姥姥哭着喊着我太姥姥。我也替她難過,怎麼生了媽咪這樣的女兒,太理解。擱誰,誰能接受。
“媽,你別哭了。我也不是隨便的人。”
“你個死丫頭,不隨便肚子都大了?”
“那天我喝多了,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發誓,我這輩子就這麼一次。誰成想懷孕了。”媽咪低着頭,假裝的懺悔着。
姥爺在房間裡氣呼呼的抽着煙,想着媽咪的肚子,看像快要生了得樣子。又陷入矛盾之中,這種事情,一向不由他做主。“算了不管了,她們母女倆自己解決吧。真是被她們氣死了。”
“我告訴你,林偌欣,你不同意做掉。你以後就別登這個家門,我當沒你這個女兒。”姥姥站起來憤怒的看着媽媽。又看了看媽咪的肚子。頓時,心裡,卻泛起了酸。
“媽。”媽咪這時一下子跪在姥姥面前,抓着姥姥的手。“媽,我現在能體會到您懷女兒時的艱辛。您就原諒我吧。”媽咪開始說肉麻的話了。
姥姥似乎有點受用。身體微微顫抖了下。嘆了口氣。語氣變的溫和,“總之,你不能生!”說完就往房間走去,眼睛裡含着淚,想着自己引以爲傲的女兒,如今成了這副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