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船的船頭被撞毀,海水涌進了一個隔艙。
北宋的造船技術領先於當世,底艙是用隔板分隔成一個個獨立的空間,一個隔艙進水,對整條船的影響不大。那條海盜船的船頭雖被撞爛,但船身的整體結構卻未損壞。
李浩在控制檯上一拉操縱桿,貨船上的起重臂伸展開去,底座也旋轉起來,在旋轉過程中同時放下巨大的起重吊鉤。
電機飛快地轉動,吊鉤的鋼絲繩越放越長,吊鉤已從起重臂的頂端垂下來。隨着底座旋轉,這隻巨大的吊鉤蕩了出去。
這一隻起重吊鉤接近200斤,這麼蕩過去聲勢也十分駭人。
甲板上的海盜剛纔被撞得七零八落,眼冒金星,他們剛剛爬起來,冷不防一個巨大的吊鉤帶着勁風橫掃而來。兩個海盜躲避不及,其中一個直接被撞飛摔入海里,另一個稍稍幸運一些,只是胳膊上被擦傷。
李浩按下開關,絞起吊鉤,然後再讓吊鉤自由落下,重重地砸在船頭的甲板上。
“喀嚓!”甲板上的木板比船底薄得多,哪經得起高高砸下的吊鉤?甲板上的木板破裂,巨大的吊鉤砸進了底艙。
李浩再次絞起吊鉤,誰知吊鉤剛升起了一些,就勾住了一條橫樑。這條橫樑卻是船體框架的主樑之一,相當的粗大堅固。
李浩不管那麼多,直接將起重系統馬力開到最大,吊鉤勾着橫樑絞起來。
這艘海盜船過於追求速度,船上並沒有裝載太重的物資,整艘船比較輕。這時船頭被起重吊鉤勾住,起重設備全力運轉之下,船頭竟然被吊了起來,整個船頭慢慢離開了水面。
李浩的貨船受力也不小,微微傾斜了起來,但影響不大。這貨船在主世界屬於小型船隻,載重也就500噸左右,不過船上只載了100噸左右的物資,船體吃水並不太深,稍稍傾斜一些根本不必擔心。
海盜船的船頭被越吊越高,整條船的前半截都離開了水面,只有船尾還在海面上。
海盜船的船身逐漸豎立起來,甲板已經傾斜得厲害,船上的一部分海盜們再也立足不穩,下餃子一般先後“撲通撲通”地掉進大海里。
多數海盜早早地趴在了甲板上,但隨着船頭越翹越高,他們也無法穩住身形,像溜滑梯一樣住船尾滑下去。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有些雙手亂抓,希望能抓到一些東西;有些將手中的劍插入甲板中,雙手緊握劍柄穩住身形;有些滾到船邊,死死地抓住船舷。
整條船上驚呼聲、大叫聲,怒罵聲響起一片。船艙裡的杯盤碗碟滑下來,乒乒乓乓地在甲板上摔得粉碎。桌子櫈子也順着傾斜的甲板滑動,擠到了靠船尾的艙壁上。船艙內物件也東歪西倒,一片狼藉。
這時被吊鉤勾住的粗樑傳出“格格格”的響聲,上面出現了很多細小的裂痕。這條橫樑雖然粗實,但也遠遠不足支持整條船重量,上面的裂紋越來越多,最終“喀嚓”一聲斷成兩段。
橫樑斷掉,吊鉤勾空了,海盜船被吊起的船頭往下掉,重重地摔在海面上。“砰”的一聲巨響,水花飛濺起七八米高。
船上的海盜一個個摔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
李浩並沒有停手,這些海盜人數相當多,一旦他們回過神來拼死搏殺,料理起來還是很麻煩的。而且他們有弓箭,甚至有一絲可能威脅到自己,這個時候不能手軟。
原力感應早已經鋪展開來,全面籠罩着附近的海面,特別監視着另一條船上那幾個弓箭手的動靜。
李浩開着貨船稍稍退後,再次往前猛撞。
這一切說起來很慢,但都是很短時間內發生的。另一條船上的海盜頭子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達命令。這短暫的時間內,一連串的變化太驚人了,完全出乎他想象之外,他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這麼演變。
海盜頭子身邊還聚集着一羣海盜,這時他們也都如木雕泥塑一般,呆呆地看着同伴們悲慘的下場。他們一個個驚恐萬分地看着李浩的貨船,在他們眼裡,這簡直不是一條船了,而是一隻巨大的金屬怪獸,它竟然輕而易舉地撕碎了一隻堅固的大船。
那隻大鉤子剛纔差點將整條船吊了起來,一條大船啊,那得多重,竟然差點被整個吊起來。
這得多大的力量纔可以做到這點?
“撤……快撤!”海盜頭子彷彿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他已經全無鬥志,只想遠遠離開那艘鐵船,一輩子也不要再遇上。連落水的同伴也不敢去救了,他生怕那大鉤子也將自己這條船吊起來。
“轉舵,轉帆,快,快……”船上的海盜一片慌亂。
海盜頭子盯着那艘鋼鐵大船,生怕它衝過來撞自己,看見它繼續撞着另一條船,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瘋狂地催促手下快點開船逃跑。
李浩看到那船逃跑,暫時也不分心去管,繼續撞着前方那條殘破的船。
一連撞了很多次,這條海盜船多個隔艙已經進水,開始緩慢地往下沉。李浩這才住手,再看另一艘海盜船,已經逃出了老遠。
開始被海盜追趕的商船早已停了下來,這時慢慢靠近一些。
商船上的人都來到甲板上,他們看到李浩從駕駛室裡出來,紛紛跪倒在甲板上。爲首一個大漢高聲道:“叩謝恩公救命之恩。”
李浩擺擺手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請教恩公高姓大名,我等回去立下長生牌位,早晚一炷清香爲恩公祈福。”
李浩對立長生牌位這種事很不習慣,“千萬不要這麼做。”
這時海面上一些海盜還在遊動,不停地叫着:“救命!”
那大漢又問:“恩公這些海盜怎麼處理?”
“一個一個吊起來,綁了,送泉州衙門官辦吧。”
那大漢依言而辦,將海盜們逐一用繩索吊起來,一吊起來幾個人用兵器架上,其他人取來麻繩綁了。李浩怕這個過程出意內,也沒開船離開,等他們綁完了存活的海盜,纔開船離去。
臨別之前,大漢千恩萬謝,還再次道:“恩公既然不願我們立長生牌位,我們一定遵從,但還請恩公告知姓名,好讓我等銘記這份恩情。”
李浩知道就算現在不說,他們以後也能猜到,“泉州李浩。”
“莫非是奇珍異寶閣的李浩李公子?”
原來哥在北宋已經很出名了啊?隨便遇上個人居然也聽說過自己。
李浩駕駛貨船慢慢航行,在北宋沒有全球衛星定位系統,他只知道青瀮灣大概的方位,只好沿着海岸線慢慢尋找。
不久之後,他終於看到青瀮河的入海口,他將貨船稍稍駛近一些就停下來,放下了巨錨停泊在海面。他從貨艙的物資裡找出一隻短波對講機,調到自己那個機器人可以接收的頻道:“喂喂,鐵皮,能收到嗎?”
“啊,主人,您終於回來了。又能聽到您那親切而又熟悉的聲音,我太感動了,同時還很激動和觸動。”
“你先別激動和觸動,去叫小梅她們打開短波手臺,調到這個頻率。”
“哦,好的,主人,您稍等。”
過了不久,就聽到小梅急促的聲音:“少爺,你回來啦!”這個纔是真正激動和觸動的聲音,鐵皮剛纔那個根本就不是。
“小梅,你帶府裡的長工和木匠來青瀮灣入海口。對了,鐵皮,你也來。”
“好的,我們很快就到。”小梅的聲音剛落下,小菊的聲音就傳來了,“少爺,小梅姐姐寫了一首思念你的詞,寫得情意綿綿呢,是……唔。”似乎嘴巴被捂住了,說不下去。
“啊?小菊,你怎麼能告訴少爺呢?”小梅急得直跺腳。
“當然要告訴少爺了,如果少爺不知道,你不是白寫了這麼好的詞?”小菊格格笑道。
“死丫頭,你要死了!”
“啊!”小菊一聲尖叫,“少爺救命呀!有人想殺人滅口了。”
對講機裡同時傳來了小蘭和小竹的嬌笑聲,北宋的無線電沒有任何雜波干擾,她倆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清晰無比。
小半時辰之後,梅蘭竹菊四婢帶着幾十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海邊的沙灘。全身合金外殼的鐵皮也跟着來了,在人堆時特別醒目。
他們看到海上停泊的鋼鐵大船都驚呆了,每個人都覺得匪夷所思,木頭能浮水,鋼鐵會沉水,這是他們的常識。船應該是木頭做的,這對他們來說是個根深蒂固的觀念,這一下子被顛覆了,腦子實在有些轉不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