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在小四來不及狙殺他的時候,那名倭人已經出手了。
“魏營,小心!“小四狂吼一聲,然後奮不顧身的撲到魏季塵身上。
砰的一聲槍響。
這槍響在魏季塵耳邊無限放大,在魏季塵放大的瞳孔之中,小四已經直直的倒在了自己身上。
兩人同時倒在地上,但是魏季塵除了後背有些疼痛之外,並無大礙,當他往小四的背上一摸的時候。
黏黏糊糊,溼溼潤潤。
這是熱乎乎的鮮血。
“小四!小四!”魏季塵連忙扶起他來,驚慌失措的大喊道。
不知從何時開始,魏季塵已經習慣了小四不時在自己身邊拍上兩句馬屁。
還記得監獄中有些膽小,又有些奸猾的“隨便進”。
要不是有他,自己等人想要逃出來,又不知要想其他什麼辦法。
還記得那小子不時遞過來的水壺。
偷奸耍滑的小四在自己身邊慢慢成長爲一名出衆的狙擊手。
“魏營!我小四這輩子,最,最幸運的事就是碰到你。因爲,我終於活出了人樣。”小四染滿鮮血的手緊緊捂住魏季塵的雙臂,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我不行了,魏營,我聽到了,那些下面的兄弟,在叫我了,大棚,老劉,…”小四聲音越說越輕,越說越小,直至忽然停止。
他頭一偏,眼睛最終緩緩閉上,連一句遺言也來不及交代,就這樣溘然長逝了。
“小四,你不能死,不能死,我們還要一起殺敵,升官,發財,娶媳婦。”魏季塵抓住他的雙臂,用力的搖晃起來,淚水不由自主的順着臉頰下來。
魏季塵知道,小四最大的願望便是戰爭結束後,衣錦還鄉,狠狠嗤笑一翻曾經羞辱過他的老財主,然後娶幾個媳婦,過上小日子。
小四沒有任何迴應,身體慢慢變冷。
“操,你們這些雜種,狗日的,今天,你們都得死。一個都活不了,躲在暗處的老鼠們,你們出來領死吧。”魏季塵先是悲叫一聲,接着咆哮着衝着下方的鬼子怒吼道。
“猛子,你給老子來射機槍。”魏季塵抓起小四手中的狙擊槍,又一把搶過猛子手中的狙擊槍。
“是,魏營。”猛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踏步上前,擡起機槍,向下發射出着怒火。
滔天怒火在魏季塵胸腔之中燃燒。
魏季塵左、右手各持一把狙擊槍,一雙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麼大。
“給老子死去,垃圾們!”魏季塵在訓練基地中,練的就是狙擊,那些畏畏縮縮的倭人,簡直就是班門弄斧,關公面前耍大刀。
魏季塵甚至從對方的一個小動作當中,便認出來,他們就是倭人的狙擊手。
砰,砰。
魏季塵槍不停頓,左右開弓,憤怒的子彈在主人暴怒的情況下,猶如死神的鐮刀,無所顧忌的收割着倭人狙擊手的性命。
魏季塵每開幾槍之後,便快速的換一個位置,往往在倭人狙擊手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又從其他地方發射出索命的子彈來。
“是魏季塵,是魏季塵。”一名倭人狙擊手在看到自己左右幾名同伴頭部中彈,一槍斃命之後,終於崩潰了,終於記起了對面的人是誰。
“對面是死神魏季塵!”倭人狙擊手狀若瘋子般,在戰場之上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然後一把扔掉手中的槍支,驚恐萬分的朝後方跑去。
“死神,魏季塵!”更多的士兵,在聽了發瘋狙擊手這句話後,都恐懼萬分的放緩了腳步。
“出了什麼事?”在後方指揮作戰的立見尚文,看見己方攻擊陣型爲之一緩,甚至有些士兵停止了前進的步伐,不由怒氣衝衝的發問道。
“將軍,前面指揮作戰的是支那人魏季塵。”少尉一臉死灰的稟報道。
“魏,季,塵!”立見尚文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然後咬牙切齒的大喊道:“就是這個魏季塵,我們落得如今這個地步,都是因爲他,今日,就讓我們雙方做一個最終的解決吧。”
恰好那名發了瘋的狙擊手跑了回來,立見尚文毫不猶豫的抽出指揮刀,一刀便削掉了他的腦袋。
“死,神!”死之前的狙擊手嘴中,依然叫的是這一句話。
立見尚文放眼望去,只見五百多人的隊伍,在短短的時間內,如今只剩下了一百來人。
“帝國的勇士們,隨我立見尚文前去擊殺魏季塵。”立見尚文抽出指揮刀,看着驚恐萬分的士兵們,奮力大聲叫嚷道。
立見尚文的親自上陣,拿着指揮刀向前衝鋒,終於激發了倭人心中那種視死如歸之氣,物極必反,對魏季塵的驚懼之情,都化成了深深的怨恨和憤怒。
“殺啊!”一百多名快要崩潰的鬼子在立見尚文的帶領下,最終朝魏季塵的陣地怒衝而去。
“魏營,機槍炸膛了。”機槍聲嘎然而止,猛子跑到魏季塵身邊,大聲稟報道。
原本,這馬克辛機槍也沒有這麼嬌氣,但是魏季塵和猛子連續狂射幾千發子彈,毫不歇息,也不管發熱通紅的槍口,在加上猛子是初次使用機槍,根本就不知如何愛護。
終於,這機槍不堪重負,罷工了。
魏季塵冷冷的看了一眼狂叫着奔跑而來的倭人,雖然有倭人不斷倒在衝鋒的路上,但是他們像是失去了一種叫做害怕的感情,仍然不管不顧,不死不休的朝中國陣地而來。
一百人的鬼子,根本不需要機槍解決。
魏季塵拿起自己的大刀,緩緩的揚起,看到只剩下五十來人的小鬼子終於衝到了己方陣地。
“屠盡倭人!屠盡倭人!”魏季塵一把從地上跳起來,咆哮着衝向陣地上的倭人。
“屠盡倭人!”
無數的聲音在戰場之上響起,無數的身影從工事後邊奔跑而出。
中日兩國軍隊,終於在這個小地方展開了一場白刃戰。
這是軍神和死神的對決。
雙方士兵狠狠的衝撞在一起,用最野蠻,最血腥的方式解決爭端。
“殺啊!”
戰場之上,頃刻之間便成了地獄,各種廝殺的聲音,各種叫喊的聲音,刺刀的叮叮聲,大刀的橫劈聲。
無數人絞殺,扭打在一起,進行着生死相搏。
前一刻,你可能剛把刺刀刺進敵人心口,下一刻,你可能便會被敵軍從身後劈成兩半。
“死,死!”魏季塵雙手捂着大刀,動作迅速如風,以最簡單的橫劈,直砍的方式,不斷收取小鬼子的性命。
死,死,鮮血四濺,殘肢斷臂四處橫飛,白森森的腦漿,血糊糊的腸子,白刃戰,不愧是最殘酷的戰爭,最血腥的戰爭。
倭人只是憑着一時之勇才與魏季塵部拼了個不相上下,沒有多久,中國軍隊便憑藉着人數的優勢,迅速的扭轉了整個局勢。
往往是三名中國軍人圍住一名倭人,越到後面,死的越是倭人。
魏季塵帶着心中的怒火,像是要用盡身體最後那絲殘餘的力氣一樣,不知疲倦的砍殺。
沒有多久,戰場上的嘶叫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魏季塵放眼望去,只見戰場上能夠站着的倭人士兵已經寥寥無幾。
然而,一名穿着少將服飾的倭人指揮官卻仍然不屈的站着不倒。
魏季塵拖着刀徐徐的走了過去,圍攻的士卒讓開一條通道。
“立見尚文!”魏季塵幾乎不用發問,從感覺上就能確定他是日本軍神立見尚文。
“魏季塵。”立見尚文同樣是冷冷的看着魏季塵,毫不猶豫的說出他的名字。
“你們,不該來這裡。”魏季塵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但是語氣聽起來卻是一樣的堅硬。
立見尚文旁邊還有兩名小鬼子護着他,其中一名是小正樹人。
“魏君,廢話不要多說,給我們一個痛快吧。”小正樹人冷冷的開口說道。
立見尚文對着周圍掃視了一眼,輕輕的推開小正樹人和其他那名鬼子,眼睛看向魏季塵,面無表情的說道:“魏君,武士無法忍受失敗的恥辱,今日我立見尚文敗於你手,毫無怨言,還請魏君親自解決我的性命。”
“將軍!”小正樹人和另外那名倭人大叫一聲。
立見尚文擺了擺手,制止道:“我立見尚文心服口服。”
小正樹人和另外一名鬼子再無話可說,而是握起武士刀,對着自己的腹部,一刀刺了進去,立見尚文站在他們身後,等到他們剖腹的時候,一把砍掉了他們的頭顱。
片刻之間,戰場之上,只剩下一名站着的倭人。
立見尚文向日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解下身上的武士刀,一把拋給魏季塵,緩緩跪在地上,輕輕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短差。
魏季塵知道,日本的武士在失敗自殺時,如果是敗得心服口服,都希望擊敗他的敵人能夠砍掉他的頭顱。
接過武士刀的魏季塵沒有猶豫,慢慢的走到立見尚文的身後。
啊!
立見尚文猛的往自己腹部一刺,於此同時,魏季塵也揚起了手中的武士刀。
“走吧,帶上小四,我們回家!”魏季塵任由武士刀上的鮮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