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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紫荊城!
此時已經是退朝之後。
一道人影從幾名小太監眼前一閃而過,帶起的一陣疾風。
“剛纔那位不是翁大人嗎?”
“就是啊,想不到翁大人老當益壯啊。”
幾名太監竊竊私語,無限感慨,佩服翁同龢的速度。
“陛下,大捷啊,大捷啊!”
翁同龢一腳高,一腳低的從勤政殿大門外面飛馳而進。
光緒正坐在龍椅上,仔細翻看康有爲上的請求變法的奏摺。
變法,變法,圖強,圖強。
光緒心中已經像着了魔一樣,他想一展心中抱負,他想給死氣沉沉的大清帶來一些改變。
這回聽到翁同龢的喜叫聲,光緒不由擡起頭來。
翁同龢衣衫不整,鞋子都跑丟了一隻,尚未發現。
如此失態,光緒還真是少見。
光緒不由站起身子來,好奇的問道:“翁師,是南方來的電報,還是東方來的電報?”
如今中日在臺灣、東北都已經交上了火,有兩個戰場。
臺灣戰場是最讓光緒擔心的。
“是臺灣,魏季塵來的戰報,定遼軍昨天攻下臺北,臺灣已經收復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江山社稷之福,國家民族之幸啊”翁同龢納頭便拜,噼裡啪啦的就開始恭賀起光緒來。
“臺灣,臺灣!”
光緒嘴脣顫抖,雙腳像是生了根一樣,再也動不起來。
他激動得說不出其他話來,嘴裡翻來覆去就這兩字。
頃刻,他便淚流滿臉,卻恍若未見。
“朕,朕死之後,終於有臉見祖宗了!”
光緒一陣失神,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一樣,他終於能夠說其他一句話了。
光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見翁同龢還跪在地上,連忙上前扶起他來。
他現在才表露出來,手舞足蹈,狀若瘋癲,語無倫次的說道:“翁師,翁師,朕實在是太高興了。”
君臣兩人,竟然高興得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向六部、全國通報此事,朕要全天下的臣民在今天之內都知道此事,朕要普天同慶,堅定全國軍民抗倭決心!”
光緒一邊抹淚,一邊對翁同龢笑着說道。
光緒不能不激動啊,自從他決定參戰之後,每一晚,每一刻,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他的壓力不是一般人能夠了解的。
戰事一旦出現僵持,如雪花般的奏摺都會擺在他的案頭,請求光緒趁着日本有意言和,趕緊停戰。
日本爲了穩住中國,在政治上那是採用拉攏分化的手段,宣稱願意趁着兩國尚未生死交戰,坐下談和,並且放出風聲來,甲午之賠款能夠稍微較少一點。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日本人的緩兵之計,等到他們騰出手來,便是復侵中國之時。
奈何,就是有一些軟骨頭,不斷鼓吹中日友好,並且說出這樣,那樣似是而非的理由來。
什麼,中國與日本作戰,必敗,必蹈甲午之敗之老路。
什麼,趁着現在日本願意捂手言和,並且減免一部分賠款,見好就收。
日本人在政治上分化拉攏,在軍事則是窮追猛打。
在一支日本偏師侵入東北,魏季塵被日本軍隊包圍的那幾天內,求和論調一度塵囂直上。
大有中國再不和談,必將晚矣,必將滅矣之勢。
然而,這一切,都即將在魏季塵收復臺北,殲滅倭人三萬多軍隊面前,變得蒼白無力。
日本,並非不可戰勝!
勝利,如此簡單。
臺灣,即將回到中國的懷抱!
光緒聖旨一下。
定遼軍收復臺北,取得勝利的消息一層層傳開來,得知消息的中國人無不振奮,或歡呼,或流淚。
消息像颶風般,爆炸性的傳開,席捲全國,從一開始的不信,到清政府正式貼出告示,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只要是中國人,無不深受鼓舞。
炮仗聲,鑼鼓聲,羣獅狂舞,紅燈高照,飛龍在地,人羣走出房門,放焰火慶祝。
古來的中國,似乎在這一刻甦醒過來。
這一代的中國人,從未有如此揚眉吐氣的時候,甲午中國戰敗的陰影似乎一掃而空,民衆重新樹立了信心。
上海、天津等地的中國店鋪、商店爲慶祝亙古未有之勝利,全面免費或打折。
男女老少比過新年還要開心,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各地中國人發出最強之狂呼。
消息傳到前線,將士無不深受鼓舞,對擊敗倭人充滿信心。
此刻,無人再敢懷疑中國人的勇氣,無人敢再懷疑定遼軍的戰鬥力。
魏季塵這個名字,再一次響砌整個中國,甚至海外華僑華人,都開始引以他爲自豪。
各國大使館電報來往,各式各樣的消息通過各種方式發回國內,各地洋人看着狂熱的羣衆,都悄悄躲在房內不敢出門。
此刻,勝利屬於全中國。
德國公使已經變成了海靖,他得知這一消息,謹慎的發電報回國內,希望威廉二世重新考慮膠州灣租借之事。
中德雙方關於膠州灣問題還在和談,中方雖然對於德國霸佔膠州灣惱怒,但是也知道,德國人吞進去的肥肉,不會輕易吐出來,又不敢與德國真的撕破臉皮。
因此,想着將膠州灣弄成一個通商口岸,不讓德國人獨享,如此一來,其他國家也沒有理由再窺視中國沿岸其他海灣了。
海靖在電報中聲稱,中國上下正在發生劇烈變化。
之前,中國人臉上都帶着麻木、呆滯,但是,自從魏季塵收復臺灣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就像是在一潭絕望的死水中,扔下了一包炸藥一樣,整個中國都沸騰了。
民衆對國事前所未有的關心,這些,都說明,中國人的民族主義正在覺醒,中國有四萬萬人,一旦民衆都覺醒了,再與他們正面起衝突,則實爲不智。
作爲首先霸佔中國海灣的國家,德國必將成爲中國人心中最厭惡的對象,與其如此,還不如在中國尋找代理人,間接控制中國較好。
海靖還是很有眼光的,高瞻遠矚的,他的建議就是列強在八國聯軍侵華之後所實施的方針政策。
俄國公使還是喀西尼,他向莫斯科傳電,請求俄皇尼古拉二世催促中國,要求定遼軍立即前去解圍。
他在電報中說:不可否認,中國還是有一兩支精銳之師,定遼軍就是其中的翹楚,能夠與日本軍隊一較長短,如今,帝國軍隊調動困難不便,只有要求清政府調遣定遼軍,方有一絲希望,在帝國援軍抵達海參崴的時候,爲帝國軍隊搶先解圍。
武昌,湖廣總督府。
張南皮得知定遼軍收復臺北,殲滅倭人駐紮在臺灣的大部兵力之後,不由驚喜之中,帶着淡淡的失落。
自強軍和湖北新軍,都是由他一手創立的,原本是作爲臺灣作戰的主力軍。
但是,此時,這兩支軍隊的光芒完全被定遼軍所掩蓋了。
如今,即便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之中,自強軍等南方軍取得再大的勝利,世人說到收復臺灣,還是隻會記起魏季塵,記起定遼軍啊。
不過,當張之洞看着府外一長長的歡呼的人羣經過,也是情不自禁,幾乎就要加入進去,讓下人掛了兩個紅燈籠在門前,
張之洞收拾好心情,督促湖廣官員,趕緊招募士卒,運送槍支彈藥,快速的運往臺灣。
福州,閩浙總督府。
閩浙總督邊寶泉和兩江總督劉坤一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南方軍出發沒有多久,便收到了魏季塵收復臺北的消息,接着,清廷便向全國展開宣傳,以回擊前段日子倭人的政治宣傳。
除此之外,光緒在電報中自然還流露出對定遼軍的讚賞,而對南方軍遲遲才入臺灣,當然會表露出不滿來。
劉坤一看着夜空中燦爛無比的焰火,連身上的大衣何時掉落都不知道。
唉!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邊寶泉也是無奈的說道:“這個魏季塵,這個魏季塵!”
最後,不知怎麼說下去,劉坤一接了下一句話,感慨萬千的說道:“當真是了得啊。”
劉坤一同時心中有絲絲的後悔,要是,要是他早派兵入臺灣,說不定,這名留青史,流芳百世之功勞就會是他的了。
他在懊惱也沒有用,如今能夠做的,就是讓南方軍,用一場場的勝利,來說明,他劉坤一也並非浪得虛名之輩。
今晚,沒有了派別,沒有了勾心鬥角,沒有了上上下下,康有爲可以和榮祿握手,李鴻章可以和張之洞坐在一起品茗喝茶。
每一箇中國人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光芒。
舉國沸騰!舉國歡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