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巫主任醒來。
他已經坐在了之前莊畢坐的椅子上。
原本被撕裂的椅子,又被莊畢硬生生用手掰成了一個椅子模樣。
巫主任坐在上面,那真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的四個副手,兩股戰戰的正在準備什麼。
巫主任一看,腳上的劇痛都忘了。
尼瑪!
這是要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意思啊?
他驚恐無比的看着莊畢,結結巴巴的說道:
“不!不可能!秩序司從來沒有一號司員,你怎麼會……!”
莊畢嘻嘻一笑:
“老巫,實話告訴你吧,我從十五歲開始,就是秩序司的一號司員,睚眥的身份,那纔是我的僞裝身份。”
巫主任好懸又昏死了過去。
他想死。
真的。
秩序司是一個什麼存在,他很清楚。
秩序司存在的作用只有一個。
監察天下。
而且,秩序司擁有的權限,簡直嚇死人。
監察,執法,審判。
三大權限,盡在掌握。
這就是秩序司嚇人的地方。
以巫主任的層級,也只是見過秩序司十八號司員,再往上面去,他就沒有資格了。
如今,秩序司一號司員就在自己眼前,這尼瑪比活化石還稀罕啊。
巫主任後悔得場子都打結了。
但是有什麼用?
他和莊畢之間的仇恨,沒辦法化解。
想到這裡,他乾脆一閉眼不說話,但是怎麼都控制不住心頭的害怕,心臟砰砰的劇跳。
別說是他,他的四個副手也嚇破膽了。
莊畢只是笑眯眯的說了一句話:
“老巫,告訴我想要知道的,我給你一個痛快,你的家人,我不去打擾,要不然,他們大概是扛不住追查吧?”
巫主任陡然睜開了眼睛,驚恐的看着莊畢,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了起來。
這種人,說是鐵石心腸都是輕的,但是偏偏被莊畢一句話戳中了心頭的弱點。
多少高高在上的古武者,在他手上都因爲承受不住折磨而哀嚎着求饒。
換成其他人,他根本就不怕。
可是,他面對着的,是莊畢。
巫主任不傻,他甚至隱約嗅到了自己被人算計的陰謀。
爲什麼要讓他來對付莊畢?
“我……我說!”
巫主任一旦決定,反倒是平靜了下來,能死個痛快,已經是燒高香了。
其實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像他這種人,這一輩子,能混一個痛快的死,就是人生圓滿。
“甚至包括當年,龍一和龍六的事情,我都可以說出來,只求你……能說話算話。”
莊畢哈哈一笑:
“爽快,我就喜歡和爽快人打招呼,是我問你答還是你自己說?”
巫主任深深的,深深的看這莊畢,用平靜得幾乎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說道:
“我說吧,從當年的事情說道,那個時候……有人找到我,說要……!”
刑房之中,只剩下巫主任的聲音,講述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這些事情,任何一件泄露出去,大概都會引發一場地震。
足足兩個多小時,巫主任說得口乾舌燥,終於說完。
莊畢聽完之後,坐在那裡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半天之後,他才緩緩睜開眼,臉上已經是一片玩味:
“老巫,你就沒想過,在你抓我的時候,你的妻兒,會不會被人弄走?對方既然用你來對付我,肯定就會用你的妻兒來做文章,要麼,栽贓給我,要麼,斬草除根,誰知道,你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給你的家人?”
巫主任驚恐的看着莊畢,那種發自靈魂的恐懼和絕望,徹底淹沒了他。
百密一疏啊。
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很明顯,對方讓自己抓莊畢,就是讓自己送死的。
他們會認爲自己死定了,那麼,這麼多年,爲他們做了這麼多的事,他們一定會懷疑,自己留有什麼把柄,以防將來。
所以,斬草除根,那就一勞永逸。
巫主任慘白的臉上,終於留下了兩行渾濁的眼淚。
莊畢無不憐憫的看着他,搖了搖頭:
“我不殺你,但是你要去自首,是死是活,就看你造化了,我這裡,倒是有一件功勞送給你,你要不要?”
巫主任不傻,失魂落魄的一笑,慘然說道:
“你想借刀殺人,或者最後再利用我一下?”
“我答應你了。”
“大概我的家人,已經不在了。”
“所以,我應該感謝你,至少,你給了我一個機會。”
“不管如何,我哪怕是用牙齒,也要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巫主任的心智,算是徹底的崩潰。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好半天才睜開,看着莊畢說道:
“我的層級不高,知道的有限,皇家這麼多年,一直就和內海貌合神離,反倒是不難對付,但是他們,你未必能對付,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莊畢呵呵一笑,緩緩伸出手去。
原本什麼都沒有的手上,多出來一個黑褐色的三角體。
巫主任先是一驚,隨即又是一愣。
他對莊畢變的戲法,似乎根本沒感興趣。
或者他見識了莊畢恐怖的實力之後,對這種小手段,反倒是不感冒了。
“這是什麼?”
莊畢神秘一笑,說道:
“這是一件極爲重要的東西,不怕告訴你,所有的宗門都在尋找這個東西,皇家也不例外,你拿去吧,就說是從我手上逼供出來的,你如果賣給皇家,開價多少他們都不會還價的,如果你想用這個去給你家人報仇,那可以要求見到他們當中至關重要的人,那個時候,你可以用你的手段,和他們同歸於盡,怎麼樣?我對得起你吧?”
巫主任咬着牙呵呵一笑,幾乎是怒吼道:
“錢對我沒有用,我要用它……給我的家人報仇!”
莊畢一臉欣慰的表情:
“看來你還算有點人性,那我們就說好,我走了哦?”
巫主任冷冷一笑,盯着莊畢,牙齒咬得直響:
“莊畢,我也不會感激你,我反正要死了,你也未必能有好下場,哈哈哈,你根本不知道,那個神秘組織,到底擁有何等強大的地實力,就算是皇家,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莊畢嬉皮笑臉的站了起來,走到巫主任面前,嘆息一聲說道:
“老巫,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離開帝都,隱姓埋名跑到西都來嗎?”
巫主任眼瞳一縮,似乎要避開他的目光,冷笑着說道:
“你可千萬不說你累了隱退這種屁話,你這種人,我太瞭解了。”
莊畢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錯,有句話說的沒錯,最瞭解的,不是你的朋友,你的親人,你的女人,而是你的……敵人。”
莊畢伸手在巫主任肩膀上拍了一下,轉身就走:
“走好,老巫,下輩子投個好胎。”
看着莊畢消失在門口,巫主任的臉色陡然變得無比的猙獰。
他知道,從他動莊畢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是死在莊畢手上,就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他是棋子,棋子的作用,已經到了棄子的時候了。
莊畢對他所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兌掉對方一個重要的棋子。
爲自己的家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