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張流滔在跳下去的一瞬,他認爲死了之後就沒有痛苦了吧。痛苦永遠都是留給活着的人,就像現在天天期盼他能醒過來的父母。
突然見到了他眼睛動了一下,他母親急忙跑去找來醫生。
醫生過來看了看,還是搖頭:“他還沒有醒過來。不過還有希望。”
“那到底要多久啊?”
“這個,說不準。可能一天,可能一年,可能更久。”
他母親沉默了,活着的人可能痛苦,但是隻要還有希望,終究還能活下去。
徐子皓也沒在這裡呆多久,因爲今天夜戀要重新開張了,高考前就已經確定了,只是老馬他們擔心,徐子皓知道這事情高興得激動了會影響情緒,所以沒有告訴他。誰知道還出了這麼檔子事,漏考一科,大家都還覺得十分遺憾,重點大學算是沒什麼戲了……
來到夜戀,大夥已經在忙活着,準備着開張的事情。搬酒水,打掃灰塵,駐場歌手和DJ師都已經到位,因爲今天開業不想出什麼問題,要弄得隆重一點,演員們都被要求下午過來走一遍場。
兩位相聲演員也來了,二人還是當初落落讓留下來的,據她說聽當她聽他們演出的時候笑得都快背氣去了。但是徐子皓自己去聽的時候也覺得一般,只能說落落笑點低。
但看看客人們都還笑得歡實,徐子皓還是把他們留了下來。還疑惑是不是自己笑點太高了?
此時還沒到兩人上臺,真聊着什麼,徐子皓猛然聽到,竟然是在談論張流滔的事。
三凱就那麼點地方,這個事情不說傳遍大街小巷,也是議論紛紛。不少父母也開始注意自己孩子的心理問題,但有沒有找準病因就說不準了。
一人說道:“我昨天晚上還見到個老太太趟在地上呢,那麼多人看着,就是沒人敢扶,過了好久還是一個警察過來打了電話叫救護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就沒有一個人上去扶?”
“那誰敢上去啊,周圍也沒有攝像頭啊,誰知道萬一被訛上有沒有人願意出來幫我作證,我可不就慘了。都不知道現在的人都怎麼了,要麼就是好心人不存在了,要麼就是不相信有好心人存在了。說什麼不是你撞的你會那麼好心救?哎,這世道。”
這話傳到了徐子皓耳朵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站在他倆旁邊直接接話道:“遇到了就去幫幫忙,有什麼好怕的?”
兩人一回頭,看到是徐子皓,頓時客氣道:“啊,徐總,你好。”
“不是我不去扶,是真不敢扶啊,有的事情說不清楚。”那人揮揮手爲難地說道。
徐子皓的音量突然提高了八個分貝,周圍好些人都聽得到:“這有什麼敢不敢的?你要是你要是夜戀的人,見到老人摔倒你就去扶,他要敢訛你,你就把他揍到沒法訛你。他要是敢沒事裝作有事訛你,你就把他揍到真有事。法律追究起來,夜戀替你賠。他家人要是敢死纏着你不放,我們西虎堂那麼多兄弟幫你一起揍他全家!怕個毛啊,老子還就不信了,助人爲樂還有錯了?”
聽到這話,兩人都楞了楞,不知道徐總爲什麼會突然那麼發火。而他在說完之後便轉身走了。
一旁的落落出來解釋道:“那天出事的孩子是徐總的朋友,想到這個事情有些激動,所以說話聲音有點大,不是針對你們。”
兩人頓時明白過來,點點頭。當落落走後,兩人又商量着:“我覺得剛纔徐總那話可以加到今天晚上的相聲裡面去。很有意思啊。”
另一人點點頭:“恩,確實不錯,不過要改動一點,而且現在彩排的時候別加,免得徐總想歪了,晚上的時候加,效果一出來了也不會在意什麼了。”
到了晚上,兩人真的說了這段話,只是把第一句“夜戀的人”改成了“夜戀的客人”。話一說完頓時掌聲轟鳴,這個節目也頓時成爲今夜的,好些客人手都拍紅了,就是因爲這段話。下臺之後還有不少客人來找他們喝酒,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徐子皓當時也是在場的,自然記得這是自己隨口說的話,可是客人們都那麼激動,徐子皓沒有一絲不快,反倒是很滿意,衝着落落笑了笑:“他倆還真是人民的藝術家,挺能把生活融入作品的,比某些主流藝術家好多了。”
這夜之後,夜戀酒吧在三凱更火了,身爲三凱人,你不來次夜戀酒吧當次客人,都覺得心裡有虧欠。與此同時,跟着火的還有西虎堂,再不混的也知道了這個堂口的存在。
徐子皓琢磨着,這事情也不能光喊喊口號,個人力微,但人多力量大,能做點就做點,做什麼不是做好事啊。錢是賺不完,沒準還得賠。搞點羨愛心的事情卻是一直累積的。
當天晚上徐子皓還跟老馬西門楓商量了一下,想弄個什麼西虎義工聯,反正西口和虎門坳都沒有義工聯,咱們就民間自己成立一個。
“西虎堂還有很多兄弟沒事做,也是一天閒散着。大不了幾個酒吧固定每個月拿一些錢出來作爲經費,每個星期組織着去做些事,大不了給發些工資,按次算,咱們還能聯繫其他公司加入進來,也算是給兄弟們找點活做了。”
“你讓他們去做義工?他們肯麼?估計比讓他們去讀書還難受。而且給這還給發工資,也就不是真正的義工了啊。”老馬無法理解地搖搖頭,不知道徐子皓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我就是想弄那麼個組織,只是我也不知道這個在天朝該叫什麼。外國叫什麼工會,社團,咱們這又不讓私人搞。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模式,等以後有錢了,再註冊個公司慢慢來。反正也解決一些人的就業問題嘛。”
徐子皓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讓他們去幫老大爺老大媽幹活有什麼不願意的,平時也沒什麼事做,一個星期找一天去幫幫忙做做事能有多難?我們這些兄弟也不是生來就窮兇極惡,只不過不喜歡讀書找不到工作罷了對兄弟講義氣,對兄弟的父母尊敬孝敬,能幫也會幫,現在只是把這些影響擴大罷了,沒那麼難。”
這話說得也是有道理,就像西門楓,現在隔三差五還去陳楚他老爺子那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襯的,誰都不是那麼沒有人情味。
“那這個事情還有點麻煩啊,不知道該走什麼樣的程序。”西門楓顯得有些贊同了。
“這個不難,有心幫人還怕找不到人來幫?回頭跟張指導員聯繫一下,肯定能找到事做,我們也不用經常去,不費多少時間。回頭我就帶隊組織一批人去,先從西口開始,別人不敢助人爲樂,我們就敢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馬也沒什麼意義,這個事情可以做,只不過得慢慢來,但有個開始總是好的。
事情已經定了下來,徐子皓風風火火說幹就幹,已經開始聯繫了,趁着明天就是週末,徐子皓催促着西門楓趕緊給張指導員聯繫一下。
西口派出所張指導員跟西門楓可是老熟人,接到他的電話第一個反應是他又出什麼麻煩事了。而當西門楓把事情說清楚之後,張指導員更是一頭霧水,心道他們是要幹嘛啊?還想把社團合法化是怎麼地?
但是做點義務勞動也不是什麼壞事,沒有理由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是這一下子時間那麼緊,也沒辦法給他們找活啊。
張指導員先幫忙問問,待會回覆他。
過了一會電話打了過來:“我幫你們聯繫好了,南山敬老院知道麼,那的副院長是我朋友。我跟他們說了明天有幾個人想過去做義工幫忙,他們答應了,你們明天下午過去吧。”
西門楓把話轉達,徐子皓問他們去不去,皆是搖頭,說以後有時間再去。
徐子皓也不勉強,打電話給齊喊,讓他點幾個人明天跟他走。一開始人也不用太多,幾個人就夠了,一點點來……
有些日子沒什麼動作了,手下的弟兄每天也就是上網就是找妹子,一天閒得都不知道該幹嘛。說是週末,其實對他們來說天天都是週末。
徐子皓也沒說清楚,就讓他點幾個人。一個個好久沒打架手的癢了的人,像打了雞血一樣紛紛踊躍參加。
齊喊也把自己表弟也叫上,龍陽來了那麼久一直跟着自己,也沒什麼機會表現一下,這次可算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他已經把髮型換了,只是稍微剪短,也不搞爆炸了。但染了一頭金色,說什麼來了市裡就跟上市裡的潮流。
還買了條假的金鍊子戴在脖子上,看着明明晃晃。他來了之後才知道自己老哥在三凱混得時越來越好了,自己也不能搞得太寒磣丟了他的面兒。
等到第二天中午徐子皓見到人的時候,霍霍,好傢伙,二十來個人,穿戴拉風,那煙叼得這叫一個桀驁不馴,一身痞氣外漏毫不遮掩,一個個站得也是吊兒郎當。
這些東西都成習慣了,一時半會也改不了。但畢竟有心過來就是好的,看來大夥還是挺積極的嘛,不像想象中那麼難。徐子皓胡琢磨着,衝着他們喊道:“都到了麼,速度快點,打車過去。”
“皓哥,咱們是要去哪啊?”齊喊問。
“南山敬老院。”
聽到這個名字,衆人迷糊了,怎麼去這個地方?做小弟的也不好多問,跟着去就是,心裡猜測着,可能是裡面的某個老人得罪了皓哥,這是要去砸了那敬老院呢。
PS:臨時決定再加一更,九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