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還沒回過神來,徐子皓卻已經回到了座位上,他們只當這是一句玩笑話,對方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罷了。但登飛機都是需要身份證的,所以並不擔心事後有什麼需要找不到人。
飛機緩緩降落在龍洞堡機場,救護人員已經在停機坪等着,傷者首先被送了下去。但因爲他的這個身份,倒是讓不少人唏噓一聲:“果然是讓領導先走。也不知道如果是個普通老百姓能不能有這待遇。”
徐子皓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快速衝開人羣離開這裡,不然還得接受個採訪或者詢問情況什麼的太Lang費時間。而且身後那位空姐從自己回到座位後,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體。徐子皓不是個十分專情的人,但他也不希望處處留情,何況這位空姐也不是他的菜。
機場出口,一個男人舉着牌子,正是老尹家派來接徐子皓一行人的。
對方看上去三十歲不到,自稱小石,雖然年紀不算大,但顯然長期從事接待方面的工作,並未因徐子皓如此年輕的年紀而對他有所怠慢。相反,因爲是尹老爺子着重強調的貴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最高規格來辦。以尹家人的人脈和實力,這規格起碼也是他們接待廳局級幹部的水準。
一番介紹之後,行李被塞進一輛奔馳S600的後備箱,徐子皓坐在副駕駛,這樣也就方便更多的交流。
剛駛出機場,目之所及滿是山巒以及山上那正在建造着的聳立高樓,全國都在發展,這裡也不會另外。而一到此地,少數民族文化的氣息便已撲面而來,甚至許多高樓的樓頂都用了苗族特色的吊腳樓定,中西方合璧的建築格式。光在機場周圍就有不少特色餐館。而在機場高速上,兩邊依舊遍佈此類飯館。
小石操着一口幾乎沒有翹舌音的普通話,一邊介紹着本土的特色,一邊建議道:“這附近有家餐館,徐總你們第一次來,我們準備了特色的苗家菜,就在不遠,咱們先吃完再回市裡。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忌口嗎?”
正好午飯時間,這次出來本身也不急,既然別人有了安排,徐子皓自然也就入鄉隨俗,笑答道:“我們沒什麼特殊忌口,全聽你們安排吧。”
“那能吃辣椒嗎?用不用我交代他們少放些辣椒?”
“都來到這了,當然要吃最正宗的黔菜,標準的是怎麼來就怎麼上。”
“好的。”小石笑了笑,把車岔進一個小路口,沒多久就見到一家餐館立於山坳之間,有種悠然見南山的感覺。餐館外還圍着一圈籬笆,土色土香。
籬笆內停着各色小車,從雅閣到法拉利,本地車牌到外地車牌。店內客人很多,幾乎滿座,很難想象這還是在一個工作日的中午。
“這家店子在這很有名氣,有時候我們在市裡上班都會約上幾個朋友開車來這裡吃一頓,我已經訂好的包房,樓上請。”
四個人就坐一個包房,看上去有些奢侈,但是接待就是這樣,徐子皓等人也卻之不恭。
不一會,一大盆石鍋被端了上來,一鍋火紅,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東西,因爲上面被一個個短胖的小紅椒覆蓋着,還有一層紅油,其厚度從眼睛不好估計。只有徐子皓看出來,最起碼也有2尺厚。
石鍋內慢慢沸騰,但因爲上面這層紅油絲毫不冒氣。服務員送上碗筷,在每個盤子上放上一片法式麪包,同時還有一個辣椒碟,每人都有。
這辣椒碟也被稱爲蘸水碟,跟其他省用的辣椒碟不同,這裡面沒有油,乾的辣椒麪,配上蔥姜等輔料,裡面卻沒有一點溼貨。介紹之後才知道,這個在食用時需要往裡面加湯,貴州人吃火鍋必備的東西,吃什麼火鍋就加什麼湯。而這個蘸水碟在黔菜中的地位很高,好不好吃,湯佔一半,蘸水碟佔一半。
而蘸水碟中有一味配料是外地都不會用到的,白色的小顆粒,看上去像是某種植物的顆粒。小石介紹道:“這叫折耳根,外地大多叫魚腥草,本草綱目裡面記載的是一味中藥,不過我們這基本上都是用來食用,大多數蘸水裡都有。還有一道菜就叫涼拌折耳根。但是這東西好像外地人不怎吃得慣,諸位可以先嚐試下,如果不行我讓服務員再給你們換一個沒有放折耳根的。”
一個地域有一個地域的文化,飲食也是其中之一,落落和大黑對這些不是很清楚,但是徐子皓卻常常聽小智提起。他去了三凱之後,最懷戀的就是貴州菜,每天唸叨三四遍,而且還能一個星期不帶重樣的。如果說廣東人吃得最廣泛,什麼都能吃,那貴州人就是吃得花樣多,而且鹽都是放辣椒裡的。
落落看着盤裡的麪包,其實已經迫不及待了,拿着就嚼了起來,味道還不錯,笑呵呵地說道:“咦,還配麪包做開胃菜,挺有意思啊。”
大黑笑了笑,也不客氣地把麪包拿了起來,還挺新鮮,應該出爐不久。
小石想解釋什麼,卻想想又作罷。
這時一個服務員端着一個大盆走了進來,用湯勺把石鍋面上的油和辣椒舀走,露出下面的魚片和肉片。這油都是反覆使用的,用得越久香味越濃,辣味更勁。卻在看一桌人正嚼麪包嚼得歡實,很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不好意思,各位老闆,這麪包是用來吸油用的。”
小石一揮手,阻止她:“再去拿幾塊來就是了。”
而落落和大黑一下子反應過來,尷尬地把麪包放下,徐子皓也想不到剛到這來第一餐飯就擺下個大烏龍,大笑道:“還沒開始吃飯呢,你們就就先把別人的餐具給吃了。”
服務員本也沒有嘲笑的意思,給他們換一了快麪包,鋪在餐盤上,現在大家才明白這麼做的目的。
雖然有了這麼一個烏龍,但是卻也添加了此行的興趣。這辣椒在小石看來並不算辣,但對徐子皓等人來說倒算是一種挑戰。他們本來在三凱算是能吃辣的,可是看到這個架勢卻有些招架不住。因爲本來就是一鍋辣椒煮出來的菜,竟然之後還要沾一次辣椒,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於是幾人都還是用嘗試的態度一點點來,不敢像小石哪樣,一塊肉全都沒進蘸水碟,像是生怕有地方沒沾到辣椒一樣。
而漸漸的,徐子皓等人也習慣了,這似乎並不像看上去那麼辣,越吃還越暢快。這辣椒追求的還真不是變態的辣,而是香味,多沾一次辣椒也是爲了多一種辣椒的香味。
到最後,每個人都在這種美味的誘惑下,吃得滿嘴通紅,已經感覺不到多辣,而是習慣了。大讚美味。唯一就是落落很尷尬,想吃而又不敢吃太多,擔心長痘痘。
徐子皓跟她解釋,辣椒本身可以促進血液循環,不僅不會引起痘痘還有驅除痘痘的功效。而那些因爲吃辣椒長痘痘是因爲本身有痘痘,皮膚的特性的原因纔會吃辣椒火上澆油。
小石也跟着解釋,貴州因爲海拔高溼氣重,本地人多喜歡吃辣椒驅寒,多吃辣椒反而有好處。而有的人因爲不吃垃圾,寒氣傾體,反倒會長痘痘。而且貴州人都喜吃辣椒,如果吃了辣椒就長痘,那不就每個人都滿臉痘痘了?而事實上,這種情況卻沒有,至少從這家飯店裡的客人臉上就能看出來。
落落將信將疑,雖然說了那麼多還是沒有辦法完全釋然,但真要看客人,似乎還真像小石說的這樣,幾乎沒多少人長痘痘。最終還是告訴自己,就偶爾吃這麼一頓沒關係,這才敞開了吃,吃得紅光滿面。
而客人裡最給她提信心的還是大廳裡那一桌美女,正是飛機上那隊空姐。此時已經毫無飛機上溫文爾雅的形象,吃得十分歡暢。
臨走時路過這一桌,徐子皓被之前那位空姐給認了出來,對方見到他格外驚喜,拉着旁邊人說道:“就是他就是他,飛機上救人的就是他。”又看着徐子皓:“你怎麼一下飛機就走了,好多人還在找你。”
衆人回頭,卻見到徐子皓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太張揚,我不想太多事。”
“哦哦。”空姐不好意思把音量壓下去,也壓抑着自己如辣椒般火辣的心情,“你也來這吃飯啊,吃得慣我們貴州的辣椒嗎?”
“很好吃,挺香的。”徐子皓微笑着點頭。
“那就好,說明你可以在貴州常住了,這裡很適合養老。”空姐眉飛色舞地說道。
“風景不錯,可以考慮。”
跟她寒暄了一下,徐子皓只是客氣的迴應,卻發覺不太好脫身,還是小石有眼力,過來打斷話問道:“徐總,我們是先去賓館還是直接現在市裡逛逛,下午尹董還要請你吃飯。”
“哦哦,那我們先去賓館再去逛逛吧。”徐子皓笑着看看空姐,“還有事,先走了,等有機會電話聯繫。”
眼看徐子皓上了一輛奔馳,空姐只是愈發覺得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實在太神秘了。而在他們走了之後,空姐夾起一個紅椒就開始慢慢嚼了起來,讓跟她一起的人瞪大眼睛:“還能這麼吃啊,不辣啊?”
“真不辣,你們試試,跟吃紅棗一個味!”她在每人碗裡夾了一個,慫恿地說道。
“……”
而一出門,落落就扯着徐子皓的衣服,神神秘秘的樣子。他莫名其妙的扭頭:“怎麼了?”
“小老闆,又一個,又一個。”落落擠着眉毛嬉笑道。
“什麼又一個?”
“她有F誒,新口味,新口味。你怎麼就不留個號碼嘗試一下?”
徐子皓頓時明白她說什麼,輕敲她腦袋:“鬼丫頭,攛掇我呢!我是那種人嗎?”他一瞪眼,壓低聲音:“晚上我再收拾你。”
落落吐了吐舌頭,像是得逞了一般,跳上車。而徐子皓也在像,這貴州的女生是不是都像這辣椒一樣,看着讓人抗拒,認爲潑辣不堪,而真正吃起來時卻發現更多的是香味與刺激,讓人着迷之後欲罷不能。
想到這,徐子皓突然搖搖頭,不能上癮,不能入迷,灑家這次可是出來躲避世俗的,再在這招惹人以後還往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