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皓從安全出口出來,擡頭卻見到兩父子提着行李匆匆忙忙地往候車廳裡衝,正是裘所長和裘保揚兩人。看來是送裘保揚回學校去。
“你走快點,哎,肯定趕不上了,你要我說你什麼好,你以爲這火車站是你開的呢,因爲你不到還會等你不成。”裘所長厲聲訓斥着。
“那有什麼,這趟趕不上就下趟,大不了不去了唄。讓你開車送我去你又不願意,我下了火車還得拿着這些東西從火車站去那麼遠的學校,想着都累。”裘保揚答得滿不在乎。
“你小子欠揍是不是,你以爲是送你去享福的啊?我現在那麼忙,哪有時間送你過去,走快點。”
裘保揚不再回話,再頂嘴或許真會被揍了。
只是瞥了一眼,徐子皓推了推大黑說道:“剛纔那個人你看到了麼?”
“恩。”
“你現在在木蘭天池是做什麼呢?忙麼?”
“現在還不忙,也就幫客人遞遞浴袍什麼的。”
“那你記住這個人,改天可能要你幫我做件事。”
“恩,行。”……
過了沒幾天,徐子皓就接到了小雨的電話,興奮地說着她簽約成功了,馬上就會接受培訓。李爸爸也不能一直在那陪着她,給她租了房子,購置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以後小雨就要獨自一人在廣州這個南方的大都市生活了。對於一個16歲的女生,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考驗。
徐子皓依舊在網吧上班,經營格子鋪,沒事的時候才玩玩遊戲,但也漸漸覺得無聊了。藍風幻這一次的科舉重新拿到了狀元,但是卻沒在殿試的時候遇到徐子皓,問他爲什麼沒有參加。
徐子皓推說忘了,其實只是覺得去參加那個已經沒什麼意思了。大多數的朋友都去讀書了,一個星期也很難見到一次。就連潘妍,也在西門楓的鼓勵下準備回學校進修去了。
東子和二胖他們天天都在抱怨進來高中之後作業多,抄都抄得手腕發酸。家裡也管得嚴了,沒什麼時間出來玩。週末變得只有一天,晚上還得上晚自習,班裡的美女也沒上初中時候的多了,就剩那麼一兩個勉強過得去的,還被班裡幾十個男生如狼似虎的盯着,盯了半天才知道別人已經有主了。衆人不禁感嘆,這學校還真不適合我啊,還是得網吧是我家,自己能像皓哥那樣早點進入社會就好了。
知道他們這種想法,徐子皓也不反駁什麼,只說等你們正式去上班了就懂了。什麼是天堂,那些錯過了的美好纔是天堂,初中之後,其實就再難有當初那種悠閒的時光,不管是還在讀書還是進入社會。
不知不覺,格子鋪做了有一個多月了,徐子皓把格子擴大到了21個,但也因爲擴充得太快而忙得死去活來。
他終究沒有自己淘到暢銷的貨品,依舊得靠自己去跑遍各個店子,尋找能賣的東西。三凱就那麼點大,被徐子皓這麼一弄,那些熱銷的產品都賣不了多久也就沒那麼好賣了,這格子鋪再往上也沒辦法再擴了。
而讓他更頭疼的還是上貨的事情,好賣的東西總是需要及時補貨,每天上網的時候發訂單,收貨,上貨,到處跑。上貨還全都得他自己來,曾經想讓小齊等人幫幫忙,結果搞得亂七八糟的,還不如自己親自上呢。
徐子皓卻又不想僱人幫自己送,畢竟做這個確實是高不成低不就,到了一定規模就不能繼續擴大了,請人做事也形成不了規模,距離徐子皓最初期望的做個大老闆還是差距大了點,幹這一行是沒辦法成爲真正的老闆的。所以做這個格子鋪,充其量也就只是進入商業界的一次準嘗試而已。
很多老闆都是從最底層做起的,重要的不是賺多少錢而是累積了經驗。只是這個過程確實很累,而且缺少激情。
就這麼突然的進入了社會,到了現在才突然覺得有些不適應,每天單調而重複的生活,並沒有比在學校的時候更讓人覺得有趣多少。其實還不如回去上課呢,最起碼現在他要回去上高中,肯定有資本可以天天得瑟。可是現在既然走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道理,怎麼都得繼續走下去……
姚青被調到了刑警隊,打心底還是多少有點感謝徐子皓的。雖然這小子死不承認這事情跟他有關,但是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其中的點點貓膩,只是不願意捅破罷了。
爲了慶祝她成功進入刑警隊,姚青還把王小璐和徐子皓一起叫出來吃了頓飯。之後又用她的越野摩托載着徐子皓去外環兜了一圈,嗡嗡的馬達聲似乎在宣泄這這段時間以來對平淡生活的不滿。
姚青把車開得飛快,時不時來個急轉彎,弄得後座的徐子皓沒辦法只得摟緊她的腰,生怕一不小心被甩出去。“六姐,你超速了,要被警察捉的。”
“你少廢話,姐就是警察,你給我自己抱緊了。”姚青沒有理他,心道你現在在我面前裝好市民了。
這種速度與激情把徐子皓都給帶動了起來,他也是在小雨走後過得有些鬱悶了,想着自己開開試試手。姚青早就答應他要教他開摩托車了,可是一直都沒有時間,這次有機會也就剛好履行諾言。
這次換成他握着把手,拼命擰着油門像不燒錢一般,一股沒燒完的汽油味道剛從發動機裡飄出來就被遠遠地甩到了後面。徐子皓想玩一個甩尾急停,結果發現和想象中不是那麼回事,車子橫着滑出去好幾米後才終於挺下來。兩個人坐在車上,一隻腳踩住地面支撐着,大口喘着氣。
姚青兩手把他抱得緊緊的,好半天才鬆開,揮着拳頭衝他的安全帽砸去:“你要死啊,玩什麼特技啊,要是把這車摔壞了老姐跟你玩命。”
他把安全帽脫下來,心想六姐的手一定很疼,因爲隔着安全帽,他都能感覺到腦袋有點疼:“六姐你輕點,別把這安全帽打壞了。”
“少廢話,起來,不讓你開了,真的不是自己的東西不知道心疼啊。”
“六姐,我算是知道你幹嘛喜歡開那麼快了,真過硬,再讓我玩玩唄。”徐子皓站了起來,手卻沒有離開把手。
“別囉嗦,欠揍呢。”
“別那麼說嘛,再說了,你又打不過我。”徐子皓嬉皮笑臉地說道。
“你說什麼?我看你是皮子癢癢了。”說着姚青也站了起來,想收拾他。可是這一站起來確實發現有些不對勁了,現在他看徐子皓得擡起頭來看。這小孩子是竄得快啊,轉眼半年徐子皓就已經又長了7公分,都178了。
“喂,六姐,你怎麼想什麼呢?別自卑嘛,大不了我讓你打幾下好了。”
姚青沒有說話,只是熊抱起他,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六姐,你怎麼了?”
“噓,別說話。”
“哦。”
徐子皓也沒有躲閃,只是用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腦袋。六姐也有很女人的一面,或許最近遇到了什麼不願言說的煩心事吧……
西口的混亂依然在繼續,西門楓處處小心,但是還擋不住手下人跟裘龍斌的人之間的摩擦不斷。
經過那麼長的時間休整與摸底,兩邊都不敢輕易出手。西門楓的好多手下都已經回來了,而裘龍斌則顯示出了他多年來暗藏的實力,所謂旗鼓相當。他的輕舞飛揚也從新開了起來,表面上依舊是遊戲廳,所有賭博機都已經沒有了,但事實上賭博機都搬到了旁邊一棟樓的居民房內,樓下門口都有人守着,想進去需要有專人帶進去,見到陌生面孔總要多加查問,不敢再像之前那麼明目張膽了。
晨鵬的右手已經被握不住刀了,被裘龍斌一腳踢開。大彪成爲了他的重要手下,只是在道上的名聲難聽得出氣,都說他背信忘義。狂人也漸漸混出頭,想着什麼時候才能親手砍了徐子皓。
美樂地的生意還是沒有辦法恢復。今天文化局的人來,明天消防隊的人來,查你這個查你那個,動不動就要罰款。西門楓自認爲已經做得很到位了,不沾毒不涉黃,很多東西都是正規的來,一些安排都是像其他酒吧那樣,幾乎整個三凱的酒吧都是這樣的。可是人非要讓人細究起來,還是過不去,就是要你整改罰款。
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誰安排的,在這麼下去,還沒等跟裘老三正面火拼,西門楓自己就要堅持不下去了,畢竟現在手下有那麼多人指着自己吃飯呢。要是酒吧生意不好,他也很難繼續維持下去。
裘老三的人是越來越囂張了,也敢來美樂地玩,兩三個人就點一瓶啤酒,在這裡面一坐就坐一個晚上。美樂地沒有包房就靠大廳。所謂進門是客,不管他是跟誰混的,只要來玩就得好好招待,也不能直接趕人走。所以美樂地現在看上去每天晚上滿當當的每桌都有人,但是生意並不好,有時候還讓那些正經來玩的人找不到座位,問了幾句之後只能搖搖頭嘆氣走了。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別人都踩到頭上來了,再不反擊還真以爲怕了他們了。西門楓考慮着要不要再先辦法弄輕舞飛揚一次,可是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放棄了,因爲現在那裡已經十分小心,想抓到把柄已經不那麼容易了。
剛八點,就有一夥人坐到了酒吧邊上的卡座上。這卡座一般是容納十多個人的,可是他們只有五個人卻硬是要坐在這,非說是等會兒有朋友要來。服務員苦說無果,還捱了一巴掌,只得憋屈着跑去找大堂經理蚊子。
蚊子來到卡座當場就火了,一把拍着桌子吼道:“他媽的大彪,你他媽想來這鬧事。”
“怎麼樣啊,哪條規矩規定老子不能來這玩?老子坐個卡座還要來逼逼,待會人就來,就怕你們這地方坐不下。”
“媽的,那你打人算什麼。趕緊給我滾,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不然老子廢了你。”
“喲喲,你現在還牛B起來了,你以爲你現在當個大堂經理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老子當剩下的。這逼不會做人,我這是幫你們教育教育。還趕老子走,你算拿根蔥啊?老子正經來這玩,你就好好伺候着,回頭爺多給你點小費,哈哈。”大彪一臉奸笑,周圍的人也都跟着起鬨。
“媽的,有種你出來,老子打斷你的腿。”蚊子這叫一個恨,之前的過節就一直沒完,要不是西門楓壓着,以他這個衝動的性格,可能早就帶着一票人跟大彪對砍去了。
“就憑你?我呸。改天約時間約地點,老子把你打得連你媽都不認識你。別說你了,就連西門楓來了,老子也不懼。今天老子是來玩的,沒時間跟你瞎鬧,快點把酒給我拿上來,你們還想不想做生意了。”大彪倒是鎮定自若,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裡。
“***的。”蚊子這個不服氣,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就想要幹架。周圍的幾個服務員之前也是憋了一肚子氣。
兩邊正要出手,西門楓卻突然出現阻止了他們。面對大彪,他其實才是最生氣的,可是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真要在這打起來,搞不好會有多的麻煩出來。只得忍氣吞聲,沖服務員招手,把酒拿上來,又讓人送了個果盤。
大彪的樣子甚是囂張,絲毫沒有把這位曾經的老大放在眼裡,氣得衆人這個呲牙,西門楓也是氣得把拳頭捏的咔咔作響,最終還是鬆了手。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抄起了一個酒瓶就往大彪的頭上砸去,只聽哐噹一聲,酒瓶碎成兩半,裡面的啤酒也都碰了出來。來人兇惡着臉衝他們吼道:“他媽的滾,楓哥的地方也是你們來鬧的,滾,再囉嗦廢了你們。”
來人正是徐子皓,剛好還帶了幾個兄弟過來玩玩。見到這邊有人鬧事就過來看看,最終還是忍不住上了手。大彪吃了癟,本以爲西門楓現在就是個軟柿子,誰知道還有個徐子皓這麼個不動狀況的小弟,周圍更多的人圍了過來。發了幾句狠話,帶着幾個人推門走了出去。
“小皓,你怎麼那麼衝動啊。”西門楓雖然也覺得他那一下砸得解氣,可還是冷靜下來,言語中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一陣擔憂。
“楓哥,你現在都不像你了,哪有那麼憋屈的。激情懂不,你沒有以前那麼有激情了。”
“你還逗呢,今天是激情了,明天就麻煩了。”西門楓搖搖頭,安心做事久了,又有了潘妍,做事竟然有些優柔寡斷了。但是看看徐子皓,怎麼覺得今天這事也不像他的作風啊,突然靈光一閃,看着他問道,“小皓,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了?”
“嘿嘿。就是想找點激情。”徐子皓邪邪地笑了笑,但這種笑容頓時讓西門楓有了底氣,每一次他有什麼主意之後,都是這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