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警察的到來並沒有讓衝突有所緩解,反倒讓氣氛更加緊張。連警察都幫着這幫強盜來拆遷,老人們甚至懷疑這個還是不是當初那個他們打拼了一輩子而奮鬥出來的美好天下。
打鬥已經在警鈴的此起彼伏中停止,但雙方依舊是劍拔弩張。大羅俊見到警察來了也絲毫沒有收斂,已經他清楚的看到不遠處黎彪正在跟趙所長寒暄着。
王鵬帶着幾個警察過來像處理一般事件一樣詢問經過,他後面還站了一排治安大隊的人,都是給趙奇峰面子過來支援的。
老鬼和齊喊此時也知道形勢不對,要不是被對方堵在了敬老院裡,按以前的習慣,打完羣架早就散人了,哪還能等到警察過來抓個現行。
可是這也不是單純的打羣架,齊喊覺得最起碼不理虧,跟這院長一起跟對方爭執着,畢竟也是對方先動的手。
可是王鵬的處理方式明顯十分偏袒對方,竟然要把齊喊他們全都帶回警局,誰阻攔拆遷就帶誰走。齊喊這個強忍着,捏緊的拳頭真想衝王鵬的臉上砸去。
“你們憑什麼抓人,放手。”還是老爺子們火氣大,眼眶的血剛止住,又衝了上來。
情況變得更加**,氣氛與揚起的灰塵一樣躁動。敬老院這邊人人都變得義憤填膺,大羅俊的人也是吆五喝六。王鵬和幾個警察被夾在中間顯得左右爲難,左右推拉拖扯。
“放手,不然告你們襲警,放手。”王鵬無力的警告着,發現這些老東西竟然都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一怒直接猛然用力推開一個,這才感覺身上的壓力少了一些。
可這反而讓老人們的憤怒瞬間爆發,齊喊很是時機的大喊一聲:“媽的,警察打人了,那麼老的大爺你都打,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這一煽動,兩幫人再次動手,雖然沒有動傢伙,但也是拳拳到肉,王鵬只覺得沒兩下就眼冒金星。頓時也顧不得許多,不管老的還是年輕的,誰敢靠近就想辦法迎擊,並且設法退出來。
在場警察遠沒有的混子多,但真正動手的老人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一些相對文弱的則在旁邊看着只能乾瞪眼,老太太們緊閉着嘴脣,手捏着衣服不住顫抖。
老爺子的目光頓時變得兇惡,這已經收起來多年的目光,盯得後方治安大隊的警察頭皮發麻。可惜到底年事已高,也只得有心無力。
後方的支援沒有直接介入,這種場面的打鬥人越多越麻煩,“砰砰”幾發催淚彈射入院子裡,催淚瓦斯一發作,裡面的人也都不自覺的停下手,想往外面衝,卻剛到沒有就看見一拍手持防爆盾牌帶着頭盔的警察擋住了去路。
衆人不禁詫異,連防暴大隊都來了,難道真的把他們當做暴民了?
終於把局勢控制了下來,警方一股腦把兩邊的人全都押上警車,連大羅俊他們也被帶去走形式,做個筆錄,畢竟事情鬧得有些過分了。
齊喊和老鬼等人也不另外,所有西虎堂的人全都被帶走,趙奇峰似乎很樂意見到這樣,更像是等了很久一般。動手的老人也被帶走,雖然郝莉等人站出來阻攔,提出要先送他們去醫院,卻被警察們完全無視了。
被押着離開敬老院,齊喊那一回頭顯得有些悲壯。一個大爺在他旁邊,嘴角有些紫青,微微有些顫抖,低聲喃道:“我要是年輕個三十歲,這些人哪是老子對手。”
齊喊突然笑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他一般:“老爺子,我現在相信你13歲就打過鬼子了,要不是他們裝備精良,論單打獨鬥,在你面前就是個菜。你們以前動手還真是比我們打羣架刺激多了。”
聽他那麼一吹捧,老人此時倒也顯得微微有些得意,也是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啊,家就在身後呢,也不能跑啊,你說是不。”
“那是,有兄弟在身後呢,也沒必要跑。放心吧,就當是去他們老窩逛一圈,很快就沒事了。剛纔您老沒傷着吧?”
“這點小傷。我當年去敵後轉一圈,還常常有意外收穫哩。”兩人同時哈哈大笑,也分不清楚是打趣還是自嘲。
這笑聲在警察耳朵裡顯得格外側耳,呵斥他們別說話。可不少警察也是覺得心裡有些膈應,感覺這不像是在執法,反倒有點像鬼子進村。
郝莉眼睜睜看着警察把人來走卻有無能爲力,她拿這電話撥了過去:“你不用過來了,警察都已經把人帶走了,還是想想怎麼樣處理吧。”
放下電話時,她顯得格外失落,這次她沒有做出上次一樣拿着一個笤帚就敢站出來反抗的架勢,但是兩次的情況似乎扭曲了她的世界觀。
人被帶走,拆遷卻依舊繼續,農民工全都留了下來,在黎彪的指揮下該幹嘛幹嘛。
有了警察坐鎮,院長只能任由這些人拆掉敬老院的圍牆,轉身組織其他人收拾東西。他上前協商,今天先少拆一點,給些時間讓老人們準備準備。
這是的黎彪倒也顯得大度,先拆一小部分,給他們一天時間收拾,其實非要一天之內完全拆完也有些費力,但能拆得讓人沒法住倒是很容易。
在院牆被推倒的一刻,一個三十歲的男子剛好來到敬老院,手裡還拿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見到那麼多人,頓時一頭霧水,走了進去看到一個認識的護士,開口問道:“怎麼把牆都給拆了?這裡要擴建了?”
護士一臉惆悵:“這裡要拆了,剛剛纔在這裡打了一架呢,柳伯,徐伯他們還被警察給帶走了。”
“啊?那我媽呢?”男子大驚失色,焦急問道。
“胡阿姨在二樓收拾東西呢,我們今天就得搬出去,院長已經去找臨時住所了。”
男子飛快地衝上二樓,見到自己的母親正在收拾東西,熱情地叫道:“媽,我來看你了。”
郝莉也在收拾東西,認識這個男人,正是胡阿姨的兒子,每個月都會來那麼一次,起身打了個招呼,又解釋了事情經過。
見到胡老太太臉上的瘀傷,男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這是在拉扯中不知道被誰撞傷的,連找人報仇都不知道找誰,如果非要算賬,那就只好算到晨光公司頭上了。
“我非得去找他們要個說法,這房地產公司欺人太甚了。”男子憤憤地說道,和很多熱血的漢子一樣,在此刻全都捏的“咔咔”作響,手臂上也是青筋暴現,說着就要往門外走。
“老二,你給我回來,你去找誰,那些房地產商能理你麼?你還能把他們公司給砸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改你這個暴脾氣。”胡老太太面對自己兒子竟然出奇地怒斥道,一改往日在郝莉面前和藹的形象,但郝莉也清楚,她這是恨鐵不成鋼。
男子停住了腳步,只得悻悻回頭,沉默着不說話,嘆了口氣幫着收拾東西。
胡老太太也冷靜了下來,和氣地說道:“你們的性格都跟你爸一樣,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可是你想想,對方那麼大的公司,有政府撐腰,有警察坐鎮,你一個勢單力微的能做些什麼。凡是別衝動,到底要我說多少次?”
“我知道了媽。”男子沒有頂嘴,只是老實的應承下來。
徐子皓從醫院出來就去了皓潔,準備看看這個月的收益情況以及下一步碗筷更換的安排,身爲董事長的他也不可能完全放手不管不顧。可是正跟東子李雲宏潘妍幾個人在一起開着會呢,就接到了齊喊的電話,說晨光的人來拆敬老院了。
徐子皓讓他拖住他們,自己驅車前往,又聯繫了老馬,取來了DV機,想把這個強拆過程拍攝下來或許以後有用。
可他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當他到來時,齊喊等人已經被帶走,房子依舊在拆,黎彪也正要離開,看到徐子皓來還衝他玩味的笑了一下。
徐子皓還是走進去看了一了看,敬老院的飯堂已經被拆掉了,一棟平房還正在動工,沒有人上前阻攔,他也不另外,因爲還有一輛警車在這盯着。
郝莉和胡老太太正好走下來,見到徐子皓也只是微微搖頭,又給徐子皓介紹了男子。而徐子皓才明白當初她的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幾人一起走出了連大門都沒有來的敬老院,胡老太太跟他兒子攔了輛的士先離開。郝莉則上了徐子皓的車,跟他說了事情經過,知道齊喊和老鬼等人被警察帶走了郝莉的情緒顯得很是低落,徐子皓也就沒打擾她,只是拿出電話撥了過去:“餘局,有個事情要麻煩下你……”……
“0715,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怎麼這麼久了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你自己說說你在徐子皓身邊都做了什麼,怎麼可能一點證據都沒有?他怎麼可能是乾淨的?”賈長春的咆哮聲中充滿了怨氣和不滿。
“可是真的查不出來他什麼,更別說什麼謀殺了……”
“別給我說那些。”賈長春從鞏田勝被槍擊的那天起就開始質疑自己的臥底不作爲,雖然那天監視的人確定徐子皓沒有出去過,但這不能說明幕後元兇就不是徐子皓。
想到當初自己開槍射向財神等人時徐子皓看自己的眼神,賈長春就有一種被人拔掉衣服看透了的感覺。那種眼神真的不該出現在徐子皓的眼裡。
所以他堅信,企圖謀殺鞏田勝的肯定是徐子皓,同時又懷疑這個0715是不是已經被徐子皓給反收買了,畢竟在他身邊那麼近,怎麼可能一點證據都拿不到?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其實我覺得,這個徐子皓真不是什麼壞人,賈隊你爲什麼一直就認爲他做了什麼事呢?他們西虎堂現在名氣叫得響,但跟當初的金老三比較起來,已經收斂了很多,還好做了不少好事,而徐子皓本人,也還是……”
“夠了!”賈長春一陣暴呵,“你想想你的身份,你是個警察,他是賊,你怎麼反倒幫他說話?你只要再用點心,肯定能發現他們更多了秘密。你現在已經離他足夠近了,一定有很多機會。難道你是喜歡上了現在的角色?別忘了當初你向着國徽許下的誓言啊。”
面對賈長春的開導,0715也有些分神,自己問着自己,難道是我自己變了麼?我還是警察麼?沉默半晌纔對着電話堅定地說道:“我記得,我當初發誓要維護公平,維護正義,同惡勢力堅決鬥爭到底,這點我永遠不會忘。”
“那就好,加油做吧,我相信最近徐子皓他們很快又會有大動作,一定要抓住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就像以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