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瓊斯的頭顱猛地轉向島嶼所在的方向,渾濁的眼珠圓睜,帶着幾分驚怒和不可置信。
這種來自於心臟的疼痛感,自打戴維-瓊斯將自己的心臟剖出,安置進聚魂棺時,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了。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立時想到了自己那顆被自己親手埋葬掉,再也不願意去想念和理會的心臟。
沒有想念和理會,這並不代表着戴維-瓊斯對自己唯一弱點的放縱。這世界上唯一一把能夠開啓聚魂棺的鑰匙,就在他的手上,被他親自守護和保存着。戴維-瓊斯不認爲有誰能夠輕易從自己手上得到這枚鑰匙,也不認爲有誰能夠輕易搜尋到自己埋葬心臟的島嶼。
但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卻是,鑰匙依然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但是自己的心臟,卻已經落入了他人之手。
“暫時停止攻擊。讓他們出來一些人和我們交涉。”
戴維-瓊斯猛地向後甩了下頭,頜下如同鬍鬚一樣的章魚觸角也跟着抖動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船長?”一個頭臉已經完全變成魚類的水手,有些不解的看了一下自家船長。看對戰的情況,自己這邊很快就能夠取得絕對的勝利,在戰鬥快以勝利做結尾時卻突兀的要與對方進行交涉,這種事情似乎在大海上從未有過。
“按我說的去做!我要暫時接管這艘船!以及上面的水手!”戴維-瓊斯冷冷的回了一句。
隨着以飛翔的荷蘭人號爲中心,順着海水向着四面八方震盪而出的無形波紋,纏繞着巨龍號的挪威海怪,很快便收回去了幾條觸手,按照戴維-瓊斯的命令,在水下將巨龍號向着飛翔的荷蘭人號拖了過去。
感受到巨龍號重新變得平穩起來的艾德森他們,頓時面面相覷的相視了一眼,眼中都充斥着死裡逃生的驚喜,以及還未散去的恐懼。
“攻擊停止了?”
“那條該死的大章魚怎麼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巨龍號在航行?”
“不!不是巨龍號在航行,是水下那個大傢伙在拖着巨龍號前行。”
“……”
衆人一時間都有些七嘴八舌,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嘶聲喊叫了出來。有些人甚至已經在祈禱自己船長和小龍挪威趕快趕回來了。巨龍號雖然神奇,但在那隻體型龐大的嚇人的,傳說中的海怪面前,仍然是脆弱的有些不夠看。
若不是剛纔不知道爲什麼,海怪突然停止了繼續破壞,巨龍號在它的暴力摧毀下,哪怕是再堅固,也得落得一個支離破碎的下場。
“它在靠近我們!”
甲板上忽的有眼尖的海盜向着海面眺望了一下,看到一艘奇異的船隻,正在向着他們緩緩駛來。若是航線和速度不變的話,很快兩艘船便會舷對舷的交錯而過。
“我們要怎麼做?要開火麼?”
上下方控制着炮火的海盜也發現了這一點,紛紛扭頭看向艾德森,向他求問道。唐白帶走了大多數人,留守的人手中,能夠做主的只剩下了艾德森一個。
“下決定要儘快,它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再不準備就來不及了。”
一名炮手掃了一眼飛翔的荷蘭人號與己方之間的距離,語氣焦急的咆哮道。船長的海盜在清醒後,都被先前那來自挪威海怪的威脅而刺激的有些頭腦發熱,瀕臨絕境時,反而使人暫時忘卻了恐懼,將一切都豁出去了。
“推出火炮,裝備上彈藥。”
本來面sè還帶着幾分猶豫的艾德森猛地狠狠咬了咬牙,嘶吼出聲。他身邊的海盜也跟着吼叫了起來,不過接下來艾德森的話,卻是給有些升溫的氣氛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艾德森緊跟着道:“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率先向對方開炮!”
艾德森從來沒有覺得腦袋有現在這本冷靜和清晰過,他能夠被唐白挑中,升爲巨龍號的二副,可不僅僅只是因爲他對唐白的忠心,這和他本身的能力和領導力也脫不開關係。
雖然不清楚對方爲什麼會在接近勝利的最後一刻突然收手,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應該是存在有什麼顧慮,或者說是有什麼別的目的。但不管對方究竟是如何想的,單從對方在最後一刻突然收手,艾德森便知曉對方暫時是收起了毀滅他們的想法。當然前提是他們沒有反抗。
艾德森的腦袋甚至很快猜測出幾個可能,也許對方是爲了巨龍號?也許是爲了不傷及被他們俘虜的美人魚?
眼下的情景艾德森也十分的清楚,就算是他們準備萬全,拼死發動了襲擊,在海底那隻恐怖巨獸的威脅下,也是沒有絲毫勝算的。裝上彈藥的火炮,只是爲了增加一些自己心底的安全感,以及做好最壞的打算而已。
就在艾德森的思籌間,巨龍號和飛翔的荷蘭人號終於擦舷而過,艾德森他們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對面船長一個個猙獰醜陋,整個人都變成一個魚人一樣的水手。
當艾德森的目光落在戴維-瓊斯的臉上時,他卻猛地驚嚇的退後了一步。拱衛在艾德森身側的一些海盜也都嚇了一跳,戴維-瓊斯竟然無視了船隻之間的距離,如同瞬間移動一般,忽的近似臉貼臉一樣,站在艾德森身前。
“唔,誰是這艘船的船長?”戴維-瓊斯臉上細小的章魚觸角隨着他的話語不斷的甩動着,他微微眯着自己的眼睛,直盯盯的注視着艾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