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華臉色鐵青,氣得吹鬍子瞪眼,大口喘着粗氣,他本以爲蘆柴棒是自己的人,應該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做事,沒想到他倒戈一擊,堪堪在他受傷的心上又狠狠的刺了一刀。//www.??//
他覺得心中好痛,同時心中明白,蘆柴棒這廝不知何時被陳小九給收買了,現在他三座靠山已失其一,只剩下朱平兄弟二人的保駕護航與店中被他用金錢收買的夥計的拱衛。
不過這兩座靠山運用得當,一樣可以反敗爲勝,只是時間需要長久一些,無法速戰速決。
高山玩味的笑了一下,忙打圓場道:“少爺與三掌櫃請息怒,莫氣壞了身子,剛纔只是一個小插曲,做不得真,先稍微休息下,高山爲大家沏壺好茶!”
他趕緊將上好的茶水沏好,又招呼朱吾能,陳小九與梅文華就座,橫眉冷對的氛圍在高山和顏悅色的有意爲之下緩和了許多。
陳小九心中甚是舒服,蘆柴棒的及時趕到緩解了他的巨大壓力,同時暗暗慶幸自己未雨綢繆,早日收服了蘆柴棒這匹黑馬。
他品了口茶,示意了一下朱吾能,此時此刻,正是他這個大少爺現場表演的最佳時機。
朱吾能窩囊了一輩子,很少能有揚眉吐氣的機會,不是被老夫人罵,就是被李霸天這廝打得鼻青臉腫,而自從陳小九的出現,使他的運氣變得出奇的好,只要陳小九出面的事情,一定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小九可真是我的貴人哪,他斟酌半天,將事先與陳小九商量好話仔細想了一遍,拿捏出少爺的派頭道:“城西繁華之地,人流甚多,熙熙攘攘,城西分店也是朱家重中之重,這些年梅大掌櫃苦心經營多年,付出很多心血……”
梅文華見這肥豬在這裡拽詞,心中頗爲不恥,你讀的那點文墨,還不夠我塞牙縫的,你拽什麼拽,揮手打斷他道:“大少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拐彎抹角非君子所爲,我事務繁多,沒那麼多功夫陪你磨牙!”
你老小子狂什麼狂?我他奶奶的鄙視你,朱吾能氣得將茶水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放,茶水四濺,滿嘴粗鄙道:“我他奶奶的不拽了,正式通知你,以後賬務問題交給高山,銷售等雜事交給陳小九,安保瑣事自有蘆柴棒全權處理!”
梅文華聽得此言,放下茶杯,眉毛一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道:“那老夫幹什麼?”
“你……你幹……你幹……”朱吾能不知如何說起,一臉茫然的看着陳小九。
你小子,爛泥巴扶不上牆,我真不稀得說你,不過總算大體將事情說了出來,無傷大雅。陳小九搖頭笑了一下,頗爲不屑道:“梅大掌櫃慧眼如炬,眼光獨到,自然有你來總攬全局,一些小事不需你操心了,如有不當之處,你提點一下便可!”
“陳小九,你有什麼本事安排我的職務?”梅文華直視着陳小九,一臉深沉。
“錯,這非陳小九所爲,乃是老夫人的意思,難道你連老夫人的意願也要質疑嗎?”陳小九反應奇快,一瞬間便擡出老夫人這尊大佛,狐假虎威,試圖以她的威嚴強按梅文華低頭。
“老夫人?老夫人爲何如此做法,恕我難以理解!”梅文華不屑一顧道。
“老夫人鄭重其事與我說,梅大掌櫃經驗豐富,能力出衆,有目共睹。且忠心耿耿,不辭辛苦,凡是親力親爲,稱得上是朱家第一掌櫃。”陳小九恭維道。
“老夫人這話不錯!”梅文華冷笑着,擺弄着鬍鬚,神色間頗爲得意。
陳小九又十分尊敬道:“老夫人正是考慮到梅大掌櫃爲朱家日夜操勞,鞍前馬後,嚴重影響了您的健康,心甚愧疚。所以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梅大掌櫃有充足的時間休息,特如此安排!”
他奶奶的,我上了這小子的當了,梅文華心中甚是難過,此刻再想矢口否認,爲時已晚,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只能長嘆一聲,打掉了牙往肚子裡咽。
陳小九狡黠的看了他一眼道:“再者,老夫人又說了,梅大掌櫃雖然鞠躬盡瘁,管理有方,可這也造成了人才斷層,假若有一天你老人家駕鶴西遊,一命嗚呼,剩下城西分店這些爛攤子,誰能勝任?老夫人終日因此殫精竭慮,所以,想要梅大掌櫃居於幕後,凡是多給年輕人機會,有何錯誤,提點一下便可,無需您在事必躬親!”
“你這小子,竟然咒老夫死?”梅文華聽到此處,氣得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質問道。
“此話非我所說,乃是老夫人句句箴言,我只是轉告給梅大掌櫃而已,不信你可以問大少爺嘛!”陳小九撲哧一笑,向朱吾能示意道。
“沒……沒錯,孃親便是如此……如此說!”朱吾能心中偷笑,這哪是我孃親說的,分明是你小子自己編排的,我真鄙視你啊!想到開心處,一口茶水噴出一丈之遠,哈哈大笑起來。
陳小九用力瞪了朱吾能一眼,忍住笑意道:“老夫人正是基於以上兩點,才考慮讓我與高山分別處理店中事物,一來能將梅大掌櫃從繁雜的事物中解脫出來,頤養天年,二來又能鍛鍊我與高山二掌櫃的能力與氣魄,實乃兩全其美之策啊!”
兩全其美個屁啊,你奶奶的,說得冠冕堂皇,擺明是逼宮奪權。梅文華心中氣苦,可是自己一時不察,誤入了陳小九糖衣炮彈的陷阱,無法脫身。
但他並沒有灰心喪氣,苦心修煉多年,早已將城西分店經營的鐵板一塊,從上到下,無不與他同氣連枝,就算他放個屁,也沒有一個人不說屁香的。
尤其是高山這個大塊頭,是他久經考驗的心腹大將,以他之飛揚跋扈,之所以能容忍高山這廝做二掌櫃,完全便是因爲高山對他的絕對服從,他說往東,高山便往東,他指鹿爲馬,高山便點頭稱是,毫無一絲忤逆。
這樣的心腹,此時正堪大用,只要高山帶領一衆人等反對老夫人的安排,民意難爲,自己只好勉爲其難的繼續執掌大權了。
你老夫人再牛,豈不知民意大於天,不能違抗嗎?
他想到得意處,不由得笑出了聲。
“梅大掌櫃,因何發笑?請指點一二!”陳小九冷笑着問道,心中明白這廝終於要出招了。
“我本人堅決服從老夫人的意見,只是要問問下面人的意思,一意孤行,獨斷專行,可不是我的做派!”他悠閒的品了口茶,十分隨意的說道:“高山,說說你的看法!”
梅文華心中明白,只要高山爲自己振臂一呼,衆口一詞,那陳小九的詭計就全然落空了。
陳小九深乎了一口氣,關鍵時刻已到,勝負之勢就在於高山的一念之間。
一時間,梅文華與陳小九均怔怔的望着高山,梅文華的眼中充滿了自信,而陳小九的眼中則滿是期待。
陳小九總覺得高山此人絕不簡單,也最希望他能夠對梅文華反戈一擊。如果高山按照梅文華的意願出牌,那自己還有後招。正好藉此機會,由蘆柴棒帶領一衆下三濫,以武力逼迫梅文華下臺。不過此舉後患頗多,非關鍵時刻不能使用。
高山看了一眼梅文華,又望了望陳小九,莫測高深一笑道:“朱老夫人體諒大掌櫃的日夜操勞,其良苦用心,高宮既是豔羨,又是佩服!敢不從命?”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梅文華氣得雙臂顫抖,哆哆嗦嗦的指着高山道:“你……你再敢說一遍!”
“高山十分擔心大掌櫃的身體,請大掌櫃頤養天年,謹遵老夫人意願!”高山一臉誠摯,但卻依舊卑躬屈膝的說道。
梅文華聽得此言,氣得咬牙切齒,指着高宮的臉,一口吐沫狠狠的吐在了他的臉上道:“高山,狼子野心!”
高山沒有發怒,輕輕的將吐沫擦掉,一張胖臉仍然洋溢着一副卑躬屈膝的笑容,十分的可愛。
陳小九的心狠狠地跳動了一下,高山這廝,絕非簡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