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的迴歸,成爲轟動整個杭州的一樁大新聞!
沒有一個人會想到潘安能安然無恙的折返回來,有的老百姓則說扈家寨的匪徒,被潘安兄弟之間的深厚情誼感動了,所以刀下留人;有的算命先生則說潘安的名字裡面到了個‘安’字,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www.??//
不管怎樣,潘安的平安歸來,徹底改變了杭州四大家的格局。
潘家老爺子本來病得臥牀不起,聽聞潘安迴歸,不由得一碰三尺高,那點喪子之痛的心病,卻一下全都好了!
一面興高采烈地招呼家丁撤掉靈堂、帷幔,一面驅趕着做法事的光頭和尚:兒子都活着回來了,還超度個屁呀!
總之……皆大歡喜!
有人歡喜、有人憂,潘安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石頭籌的心,這廝正在與浙江、江蘇兩地的諸多豪門大戶談論着開拓賭場生意,一面輕搖羽扇、極爲斯文的品茶,一面又高談闊論縱橫捭闔。
“各位大商家,這個世上有兩門生意是最紅火、最經久不衰的,也可以說,只要這世上有了男人,便會世世代代傳將下去,一個是花樓,另一個嘛,便是賭場!”
在座的諸位商家,全是浙江、江蘇有頭有面的人物,聽聞此言,不由得出聲贊同。
石頭籌又云淡風輕道:“花樓中,只要有了頭牌花魁,便能夜夜笙歌,財源滾滾;賭場中若是有了高手老千坐鎮,便能日進斗金,諸位商家,我說的可對否?”
衆人連連點頭!
石頭籌又循循善誘道:“花魁,我已經從倭國花重金請來,一個個美若天仙,充滿着異域風情;老千也是從江湖中請來的聽風辨器的好手,手法之高,令人歎爲觀止!我先把他們請出來,讓諸位商家開開眼!”他使了一個眼色,一衆媚態橫生的女子自左側嫋娜而出。
一個個曼妙多姿,膚色白膩,雖然達不到石頭籌描述的花魁級別,但一身充滿異域風情的和服,當真讓這些老爺們垂涎三尺。
石頭籌再一擺手,一衆幹練的江湖好手,從右側出來,當中衆人的面上,表演起了投擲骰子、推牌九等手法與耳力的絕活,稱得上熟練流暢,坐鎮一方,不在話下。()
衆商家面面相覷,暗暗驚訝於石頭籌的手眼通天。
石頭籌見衆人已被他說的話所震懾,不由暗暗得意,優雅的品了一口茶,抖出了最後的包袱:“衆位也應該有所耳聞,曹公公是我的義父,對我關懷備至,但凡我有什麼困難,必會鼎力相助,誰若是敢與我爲敵,必會讓他嚐到惡果,諸位若是與我石家合作,便都是我的朋友,也能受到我義父的照顧,呵呵……我只是略微提示一下,其中三味,諸位商家自能揣摩出來!” wωw●Tтka n●¢ ○
石頭籌這一番話,果然厲害!
從美女、賭王一直延伸到金銀、權勢,幾乎囊括了必備的所有優厚條件,衆人望着那美女與賭王,似乎看到了嘩啦啦的銀子,流進了自己的口袋,不禁饞得直流口水。
“諸位商家?可有什麼不同意見?儘管提出來,如果沒有,咱們便籤了文書,如何?”石頭籌一錘定音道。
三十幾位商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而後紛紛讚揚道:“石公子,我等願意與石家合作!”
石頭籌聞言,眉飛色舞,走起道來有點輕飄飄的,彷彿在騰雲駕霧,胸脯、腦袋、脖子都朝上仰:只要今天立下了文書,便相當於徹底打進了娛樂行業,不論是賭場,還是妓院、飯莊,都將有他石家的一片新天地。
現在起,他忽然有一種捭闔天下的衝動!
石家,將在自己手中變得更富有,更多金,而且,石家的糧行已然延伸到了福建等地,與定南王還有些關係,只要自己悄悄地用一把力,便極有可能邁入世家的行列啊!
世家,哼……一個多麼神聖的稱謂啊。
他豁然站起身來,瀟灑的揮了揮手臂道:“筆墨紙硯伺候……”
正在說話間,忽然見到家丁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大聲叫道:“不好了……你好了……”
“你個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狗東西!”石頭籌上去扇了他一巴掌:“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有什麼不好的?休得胡言亂語!”
那家丁捱了一巴掌,方纔想起這是多麼神聖的場合,只是這消息太過震撼,他真有些慌了手腳,忙擦拭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道:“少主,大事不好了……”
石頭籌讀懂了眼眼中的驚慌,忙側耳過去,小聲道:“沒眼力的東西,還不快點說……”
家丁湊過去想要偷偷告訴他!
諸位商家中突然爆出了一聲質疑:“石公子,我乃蘇州紀家,紀徳便是,石公子既然是想與我們精誠合作,當然就要把我們當朋友看待,既然您有爲難之事,就該與我們分享一下,這樣纔會讓我們更加全面的瞭解石家的情況呀,石公子,我說的可對嗎?”
衆商賈紛紛點頭稱是。
石頭籌做出一副笑臉,怒斥家丁道:“你這奴才,還弄得這般保密,衆位商家都不是外人,有什麼難處,便當面說出來,請諸位幫我謀劃一翻,豈不更好?”
那家丁擠眉弄眼,一副十分爲難的樣子。
衆商家臉色變得難看了許多,有的已經露出不耐放的模情緒,蘇州紀德道:“看來石公子還是不相信我們呀!”
石頭籌騎虎難下,向家丁怒斥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婆婆媽媽的不怕噎死?”
那家丁顫了一下,慢吞吞道:“潘安……潘安那廝……”
“那廝怎麼了?是不是死了?”石頭籌抱緊了他的肩膀,眼眸中射出了驚喜的神色:只要潘安一死,潘家必然大亂,石家前進的道路上將變得一帆風順。
家丁吞吞吐吐道:“潘安那廝活着回來了……”
“你說什麼?”石頭籌一下子愣住了,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刺進了肉手掌之中,他的心在滴血,眼在冒火,全身血脈噴張,液像大海的波濤一樣在翻滾,又好像漫天的蝴蝶,忽然變成了黃蜂,露出蜂針,向他一窩蜂的兇狠刺來。
衆商家聞言,也變了臉色!
須知不管石頭籌方纔誇誇其談,說得天花亂墜,要知道他們認同手石頭籌的說法,但卻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潘家的‘萎靡不振’!而潘家的萎靡不振,卻又建立在潘安被扈家寨砍頭的基礎上。
而現在,潘安活着回來了,潘家萎靡的這個重要前提,已經不存在了,那合作的先決條件也就不復存在了!
不管你石家有美女、有賭聖、甚至有曹公公在後臺撐腰也好!這一切都是虛無飄渺的,看得見卻摸不着,而在場的所有商家,在娛樂行業,幾乎都與潘家有着不同程度的生意往來。
與石家合作,而拋棄了財大氣粗、如日中天的潘家,這是多麼不明智的選擇呀!
衆人又是一陣的交頭接耳。
石頭籌心中突突亂跳,這個消息知道的太不湊巧,若是推後半個時辰,文書合同簽了下來,便不會這般被動了。
他強行抑制住心裡的顫抖,皮笑肉不笑道:“諸位商家,時辰不早,咱們還是把文書籤訂了吧?”
衆商家無人作答!
一時間,諾大個會客廳鴉雀無聲,氣憤尷尬到了頂點。
紀德咳了一聲:“石公子,紀某還有些事情要辦,文書改日再籤,先走一步!”說着話,拱了拱手,消失了客廳之中。
他的話,便像是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的倒掉,呼啦啦間,引爆了整個客廳中的商賈。
有的拉肚子、有的要娶小妾,更有的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挺挺的走了出去,客廳中一衆人羣紛紛向外走,待到最後,只剩下石頭籌找的幾個托兒。
大功告成之際,卻突然大廈將傾,這種感覺,如同掉進了冰窟窿一樣難受,冷澈心肺!
石頭籌眼眸中冒出來火,伸手給了那家丁一巴掌,怒斥道:“你他奶奶的瘋了?什麼話都敢說出來?”
家丁嚇得慌忙跪下:“少主,是你……是你讓我說的!”
“那我現在讓你死,你也去死吧……”石頭籌一腳將家丁踢倒在地,開始盡情發泄這心中的憤懣。
諸位商家找了各種理由,一窩蜂的從石家急匆匆的跑了出來,互相對視一眼,三十幾人齊聲歡笑,不約而同的奔着潘家而去。
陳小九見衆商家一窩蜂的都跑來爲潘安壓驚,急忙對潘祥道:“潘兄,機會難得,不如在醉鄉樓擺上宴席,咱們趁機多多收買人心,大爲有利呀!”
潘祥喜出望外,急忙招呼衆人一同奔着醉鄉樓走去。
期間,那個圓臉、小眼的紀德滿懷疑惑的走到陳小九面前,左看看,又望望,還不斷地笑嘻嘻點頭。
這老傢伙莫非有病,不然無端衝着我笑幹什麼?
“我說,這位大叔,您在相女婿嗎?”陳小九大言不慚的說着,那眼神,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紀德卻也沒有生氣,仍在仔細的看着他,不住的點頭髮笑:“你是陳小九嗎?嘿嘿……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