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將軍,咱們已經等了十幾天,難道還要繼續等下去?”
平川武夫揹着手在大廳中來回踱步,眉宇深深蹙起,雖然只是短短的十幾天,但是氣色蒼白,臉頰透着難以掩飾的浮躁,曾經的不可一世與銳意進取的氣勢被那恐怖的黑匣子嚇走,整個人都處於焦慮不安之中。
“世子要有耐心,兵貴神速,但更貴在審時度勢,貴在有耐心。”
井上天花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的品了一口茶,那黑匣子爆破的場面,滾滾驚雷,濃煙繚繞,血肉橫飛,那觸目驚心的場面讓其急火攻心,眩暈過去,至今回味起來,仍心有餘悸,可是他不能露出怯戰之態,向平川武夫問道:“此刻局勢不明,要以平常心對待,世子不必過於憂心。”
平川武夫攥緊了拳頭,急道:“難不成就這麼一直等下去?”
井上天花笑着反問,“難不成世子要退兵?”
“退兵?”
他這麼反問一句,就將平川武夫問的張口結舌!是啊,不等下去,難不成還能灰溜溜的撤回倭國?
可以這樣說,平川武夫帶着十幾萬倭兵進攻高麗,可以算得上孤注一擲,成了,他就成爲平川幕府的繼承人,若是失敗了,他將一敗塗地,也將失去平川族長,平川直樹的頂力支持,與平川紀夫相爭,也將面臨劣勢。
平川武夫基本上沒有退路,所以退兵之策,絕不可能。
“不!我絕對不會退兵。”
平川武夫大吼一聲,“咱們爲何不趁着燕兵初來乍到,於風土人情,地理環境不熟悉而即刻進攻?說不定就一舉擊垮了不可一世的燕軍。”
世子太天真了!
井上天花心裡這麼想着,但絕對不會說出來,向平川武夫搖搖頭,委婉道:“鐵甲營極爲善於守城,尤其是鎮國大將軍花如玉更是守城名將,大燕與突厥北疆之戰,正是由於花如玉利用城池攻防之戰引多格入甕,阻攔多格,才使得陳小九隻率領一萬精銳就**,攻克蘇臺!多格是什麼人啊?那可是突厥第一勇士,天下名將,野戰勢不可擋,無人能敵,但即便如此厲害,也敗於花如玉手中,我自問沒有多格厲害,咱們的軍兵也沒有突厥鐵騎驍勇,如何能攻克花如玉的防線?世子難道有什麼存妙於心的良謀嗎?”
這一番話軟中帶硬,立刻打消了平川武夫心中的執念,但高麗唾手可得,卻被大燕出手橫加阻攔,心中別提有多麼不捨了,想着井上天花說的字字珠璣,真心沒有半句謊言,連不可一世的突厥王多格都搞不定,自己又能如何?
“那……那就這麼幹等着?”平川武夫攥緊了拳頭,極爲不甘心。
“恩,若是世子肯定我的,就是要等,一直等下去。”
“等到什麼時候纔是盡頭?”
“一直等到鐵甲營耐不住形勢,耐不住寂寞,主動出擊攻打我軍,那也就是我們獲勝的最佳機會。”
井上天花說到自己的如意計劃,心中微微有些得意,眼眸中充斥着一片興奮之色,“大燕軍兵千里迢迢趕到高麗,就是來救火的,而陳小九接管了城池,卻遲遲不進攻,豈不是讓高麗世宗皇懷疑鐵甲營有喧賓奪主之嫌疑?甚至於對大燕之擔心甚於我們,或者後悔有引狼入室之謬想,所以,世宗皇一定會催促陳小九攻城的。”
“再者,鐵甲營東征西戰,無往而不利,早就以爲自己天下無敵,哪裡會將我們放在眼裡,他在等候一些時日之後,必定會失去耐心,在急於解決戰鬥的前提下,說不定就會主動出城攻打我們,而這時就是我們取勝的良機。”
井上天花聽着,心裡覺得有戲,忙問道:“到時候如何取勝?”
井上天花詭異一笑:“世子難道忘記了我這次將鐵甲連環馬帶來了嗎?直到現在,還沒有用出一次呢,帶時候用出,必有奇效。”
“對呀,還是井上將軍明智。”
平川武夫心中有了希望,眉飛色舞,可是卻又患得患失起來,“大燕軍兵那麼厲害,鐵甲連環馬會起到作用嗎?獲勝恐怕很難。”
“世子糊塗了。”
井上天花道:“一旦在野戰時用出鐵甲連環馬,雖然不能取得完勝,但也必會重挫大燕士兵,只要取勝一戰,咱們立刻以糧草耗盡撤退,而交戰小勝的捷報也會傳回倭國,到時候世子可就是大英雄了,畢竟能與鐵甲營交手而取得勝利的僅有世子一人爾,況且世子還從水路殺到平城,一路燒殺戰果輝煌,這都不是虛的,至於退兵,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我的頭上,說我負責糧草出現偏差失誤,以至於糧草耗盡,拖了世子後腿,若非因此,打敗鐵甲營,也不在話下……”
“好,好啊!”
平川武夫拍手叫好,“井上將軍不愧是倭國第一智者,單單憑藉這份完美無缺的謀略,您就足以享此殊榮,佩服,佩服不已!井上將軍放心,我若上位,必將讓您流芳百世,千古傳名。”
井上天花拱手道:“多謝世子成全。”他一生最愛揚名,得了平川武夫這句話,也就別無所求了。
平川武夫本來已經對武力奪取高麗失去了信心,但沒有想到井上天花居然還有不勝而勝的妙計,哈哈……這計劃好啊,憑藉鐵甲連環馬,打贏局部一戰,並不艱難啊,甚好,此計甚好。
可是,這一等就又是一個月過去,不僅沒等到鐵甲營主動出擊,而且倭兵存於糧草卻要告罄了。
這一下可愁壞了平川武夫,整日鬍子拉碴的,沒有一點精神,總是絮絮叨叨的盤問井上天花有何計劃,井上天花雖然有些心急,但仍是那句話:等!
“平川武夫很有耐心啊。”
陳小九站在城牆之上,遠遠看着兩裡之外安營紮寨的倭軍大營,氣定神閒道:“倭軍之中也是有能人的,居然耗得起這麼久。”
花如玉笑了笑:“平川武夫也是個厲害角色,但最厲害的卻是井上天花,他可稱得上老謀深算。”
葉吟風在一旁接口,“井上天花再老謀深算,還能比得上小九老奸巨猾嗎?”
小白公子也打趣道:“應該是小奸巨滑吧?”
衆人聞言哈哈大笑,俱都發現自從這位冷酷、不苟言笑的皇子在陷入了愛河之後,性子變得越來越開朗了,這種玩笑話在以前幾乎是不會聽到的,看來愛情的力量還真偉大,阿詩瑪把小白公子調教的不錯。
“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小白公子被衆人看得很不自在,摸摸這裡,整整那裡,卻仍找不到哪裡不對。
阿詩瑪爽朗一笑,豐滿的臀俏皮的撞了小白公子一下,若有深意道:“他們是在好奇,冰山怎麼就融化了?”
“啊?這樣啊。”
小白公子煥然大悟,居然拉着阿詩瑪的手,笑着向衆人解釋,“那時因爲火山噴發了……”
“去你的。”阿詩瑪掙脫開來,紅着臉去訓兵了,衆人笑得越發開心。
“國公大人,你們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鄭美妍、鄭熙妍姐妹倆手拉着手上了城牆,現在誰都知道這姐妹倆個已經分別讓陳小九、葉吟風摘到手中,鬧得滿城風雨,她們到不敢與陳小九、葉吟風見面了,按照世宗皇的說法:大姑娘要懂得禮儀,還沒嫁人呢,就去見情郎,成何體統?好像顯得咱們高麗公主不值錢似的。
“我們再取笑一座冰山呢。”
陳小九深情款款的看着鄭美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好些日子沒見到你們了?今日太陽卻從西邊出來了。”
“見過國公大人,見過小葉大人。”鄭熙妍怯生生的向陳小九行禮,又向葉吟風作揖,看着葉吟風興奮的走過來,鄭熙妍嚇了一跳,急忙躲到鄭美妍身後,糯糯道:“小葉大人別過來……”那害羞的樣子真勾人,似嬌媚的含羞草。
想到那晚的依你風情,鄭熙妍又是幽怨,又是幸福——幽怨的是葉吟風騙她,他哪裡要走了?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害得自己**於他,幸福的是父皇答應了這門婚事,讓她芳心有了依靠。
陳小九笑道:“小葉大人又不是老虎……”
鄭熙妍臉頰漲紅,糯糯道:“他就是老虎,比老虎還可惡呢。”
葉吟風詫異道:“熙妍公主何出此言?”
鄭熙妍驕哼一聲,瞟着葉吟風,明明美眸中藏着情意,但卻仍保持一定距離,生怕葉吟風靠過去。
陳小九就有些納悶了,以前鄭熙妍雖然害羞,但也沒羞成這個樣子啊?悄悄向鄭美妍使個眼色,那意思,到底咋的了?
鄭美妍剛要說話,鄭熙妍過來拉她,粉臉漲紅,道:“不許說,丟死人了。”
“不說不是更丟人?”
鄭美妍不理會鄭熙妍,向小九一陣低語,又幽幽的瞟了葉吟風一眼,才哼道:“國公大人,你給做主吧。”
“哈哈,居然這麼厲害?好!太好了……”
陳小九卻哈哈大笑,回眸向葉吟風擠眉弄眼,豎起大拇指,道:“大哥厲害啊,炮打的準……”
葉吟風也瞬間領悟,石化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