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兄,快請坐!”
陳小九正在書房中看着地圖,聽說阮良與阮成保臨府,急忙派人請進來,招呼阮氏父子就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阮兄臨京十幾天,雖有要事,但我忙得昏天黑地,倒是怠慢阮兄,真心不好意思!chūn雨,快給阮丞相,阮將軍上茶。レ♠思♥路♣客レ”
chūn夏秋冬四大花旦,唯有chūn雨被月神留下來,夏荷、秋菊、冬梅以及邪月教衆都被月神帶走抗倭去了。
月神留下chūn雨,自然是想留個人做眼線,chūn雨xìng子潑辣,心思狡詐,正是合適人選。
chūn雨乖巧的奉上香茗,就站在小九身邊不走開,偷偷向小九擠眉弄眼,做着鬼臉。
“國公大人,大事不妙呀!”
阮良臉sè蒼白,眉頭緊蹙,看了chūn雨一眼,yù言又止。?..
“哼!阮大人沒見過美人嗎?”
chūn雨明白阮良的心思,橫了他一眼,才向小九撒嬌道:“小九,我想伺候着你,人家要趕我走呢。”
“chūn雨姑娘,不敢!不敢!是我孟浪了……”
聽着chūn雨稱呼興國公爲‘小九’,言語嬌媚,眉目傳情,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這哪裡是個小丫鬟?這分明就是陳小九的枕邊女人啊。
其實自己早就該明白的,這麼美豔的女人,只是做丫鬟,豈不是可惜了?
阮良真想使勁搧自己一個大嘴巴,急忙站起來向chūn雨作揖,訕訕道:“多謝chūn雨姑娘奉茶。”
“哼!不用謝……”
chūn雨得了面子,心中得意,隱隱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少nǎinǎi了,有些小幸福,心中琢磨着這些rì子倒要與小九好好親熱,爭取弄大了肚子,也就真成了少nǎinǎi了,省得單兒整rì對自己吆五喝六的你妹的,真當我是丫鬟呀?
陳小九揮手讓阮良坐下,笑着說道:“阮兄無須在意,chūn雨愛開玩笑,不用理她,你有什麼難事,只管講來,你我交情深厚,我若能助你一臂之力,絕不會推諉搪塞。
“哎!國公大人,大事不妙,吳圓老兒率領十萬大軍,一路過關斬殺,已經殺到京城明口,十萬大軍兵臨城下,明口激戰多rì,局勢危矣,若再沒有援兵相助,安南……國將不國。”
阮良將局面和盤托出,毫不藏私,居然已經瀕臨絕境,容不得半死疑慮。
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無論是誰,也不願意做亡國之民。
“啊?居然這麼快?”
陳小九將茶杯重重一放,心想着定南王真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被自己蹂躪到悽悽慘慘的地步,居然還有如此強橫的戰鬥力?
這才十幾天,就打到明口去了?
哀兵必勝?
定南王縱橫疆場二十年,果然並非浪得虛名。
陳小九看着阮良那張焦慮不安的臉,手指有韻律的敲着桌子,計較片刻,說道:“阮兄讓我怎麼幫忙?”
關鍵的時候到了!
阮良眸子shè出期望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小九,起身作揖,“請國公大人援兵助我力克強敵,安南舉國上下,定然不敢忘記國公大人的恩德,怨爲國公大人修葺金身,世代供奉。”
這廝,又來這套呀!
什麼供奉金身?那都是虛名,我小九名聲如rì中天,還在意那點虛名?
陳小九示意阮良坐下,嘆氣道:“阮兄,咱們的交情深厚,我也不會瞞着你,實話對你講,自從你來的第一天,我就猜到了你請求援兵的本意,而我暗中也準備好了人馬,只想留阮雄多玩幾天,最後再給阮兄一個驚喜。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啊。”
陳小九話風一轉,重重嘆氣道:“誰能想到突厥不顧道義,會強行南下,襲擊大燕呢?洪山速敗,二皇子臨危受命,北上抗敵,再加上櫻木帶着一萬士兵東出倭國,京城中兵力空虛,除了二千五城兵馬司的少爺兵,就再也無兵可用,我就算想助阮雄一臂之力,也是有心無力啊。”
“這……這可如何是好?”
阮良一聽傻了眼,重重的嘆了口氣,頹然道:“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陳小九搖搖頭,沉默不語,眸子泛着同情之sè,斷不似作僞。
阮成保比他父親更加的jīng明,見陳小九歲不答應,卻又不趕人,自然知道小九是有些想法,出列跪倒在小九面前,三叩頭,說道:“素聞國公大人足智多謀,有移山倒海之力,安南危機,還請國公大人出手相助,只要能解了安南之危,阮成保願做牛做馬,侍奉國公大人左右。”
“這……哎呀,這可使不得。”
陳小九暗贊阮成保是個妙人,假意虛扶,慚愧道:“阮將軍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別弄得生分了。”
“不!國公大人若不答應,我就不起,情願跪死在這裡。”阮成保身子穩如磐石,倔強的說道。
陳小九是純粹的虛情假意,不然阮成保就算真的是塊大石頭,也能被小九給舉起來扔到門外去。
他假意扶持不起,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氣,嘆息道:“阮將軍這是在逼我啊。”
“求國公大人鼎力相助。”阮成保硬邦邦的叩頭。
阮良一雙哀求的眸子也在小九身上亂飄,若非顧忌身份,他都有心跪下去,磕上幾個頭。
“哎,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只是……只是太過冒險了些。”小九見時機一到,斷斷續續的抖出來包袱。
“啊?國公大人直言無妨。”阮良一聽小九鬆口,急忙催促。
陳小九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寧都發兵,長途奔襲,直撲明口,與定南王決一死戰。”
“這是一條好計啊?”阮成保道:“可國公大人爲何會如此爲難?”
“對你們而言是救兵,但是對大燕而言卻是昏招啊。”
陳小九將阮成保拽起來,指着桌子上的地圖,解釋道:“寧都大軍若率兵遠赴明口,則寧都空虛,而平州與寧都相距甚近,若是平州軍曹金德趁着寧都空虛,率領大軍攻克寧都,大燕失去了寧都這面屏障,節節敗退,加之京城無兵,必然岌岌可危,到時候,恐怕大燕腹背受敵,也將陷入困境吧?”
此乃實情,大燕斷然不會冒着王國的危險來拯救安南,阮良聽在耳中,痛在心裡。
阮成保眼珠轉了幾轉,才疑問道:“陳大人,我聽說寧都鐵甲營與寧都府兵十分厲害,以三萬jīng兵就將寧都守衛得固若金湯,而如今寧都有八萬大軍,分兵討伐定南王,還不至於守不住寧都吧?”
此言一出,讓阮良瞬間清醒,望着小九的眼睛,充滿了疑慮。
這個阮成保倒是個jīng明的傢伙,不那麼容易擺平呀。
“阮將軍倒是對寧都形勢瞭如指掌呀!”
陳小九嘴角上挑,帶着冷笑,說道:“阮將軍帶兵多年,也是一員大將,應該曉得兵貴jīng而不貴多的道理,寧都守軍雖有八萬,然不過虛張聲勢,能用者,不過仍是這三萬jīng兵!我如果將這三萬jīng兵調往明口,萬一寧都有失,我該當何罪?假如三萬jīng兵留守寧都,另外那五萬烏合之衆馳援明口,也無異於送死,去之何用?仔細權衡,當真兩難啊。”
阮良與阮成保登時傻了眼,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又齊聲向小九拱手,“請國公大人想些辦法。”
“哎!這……”
陳小九圍着屋子走了兩圈,嘆息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派遣三萬jīng兵直撲明口,只是風險極大,我也不敢獨自一人決斷。我看不如這樣吧,阮丞相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宮中見皇上,聽聽皇上怎麼說。”
“好!靜候國公大人佳音。”阮良承謝。
看着小九走出門去,阮成保嘆息道:“也不知道陳小九到底會怎麼樣獅子鼻、大開口?”
阮良搖頭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無論怎樣,在咱們都要挺下來。”
阮成保一臉冷笑,“爹,你猜陳小九真的會去見皇上?”
阮良搖搖頭,說道:“我猜他多半摟着美人睡覺去了。”
還真被阮良猜中了。
陳小九回到後院,摟着雙兒睡了一個時辰,洗漱過後,方纔又繞回書房,一腳踏進來後便大笑道:“阮丞相,皇恩浩蕩,皇上新近繼位,有悲天憫人之心,安南百姓終於有救了。”
“真的?”
阮良興奮的滿臉放光,蹭的跳起來,說道:“皇上答應出兵了?那可太好了……”
阮成保卻沒有那麼樂觀,眯着眼睛,詢問道:“皇上有什麼條件嗎?”
“哈哈……還是阮將軍對皇上的心思洞若觀火,我本來不好意思說,既然阮將軍問起來,我也就直言不諱了,答不答應,全憑自願,反正我身爲阮丞相的朋友,已經盡力,心中再無虧欠。”陳小九橫了阮成保一眼,心想着這廝銳氣鋒利,倒要想個辦法壓制一下才成。
“國公大人請言。”阮良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大燕皇帝到底有多麼貪心。
陳小九清理了一下喉嚨,說道:“第一,大燕士兵的補給、後勤、馬匹、武器、撫卹,全都由安南供應!”
“此乃應當之事,我答應了。”阮良沒有猶豫。
“第二,安南君主要寫契約,尊大燕爲宗主國,世代朝拜,不得更改,大燕獲勝之後,爲保障安南安危,將在明口駐兵一萬,期限三年,並且糧草、武器、後勤將有安南國提供,不得苛刻、驅離。”
“這……”阮良一臉苦水,心中肉痛,這是強人所難啊!
這一萬士兵一旦駐紮在明口,不就成了監軍了嗎?而且還由安南提供糧草,這不是養虎爲患嗎?
阮良拿不定主意,向阮成保使眼sè。
阮成保心中一橫,咬着牙,說道:“國公大人,這條我們答應了。”
“好!爽快,阮將軍是有大局觀的人呢。”
陳小九讚賞了一句,又眯着眼睛,說道:“最後一點,要將河口府劃入大燕版圖來,以便大燕能更好的夾擊定南王。”
什麼?
割地?
“萬萬不成,”阮成保霍然站起,一臉的氣憤,“欺人太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