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蕭丞相氣憤的是,自己這個寶貝兒子,那日被嚇得屁滾尿流,打了幾巴掌,傳言就是誤打誤撞,挑逗了陳小九身邊的一個女人,以至於被他奚落,被葉吟風嘲諷。//www.?//-
所以,這些日子他便沒有讓那坑爹的逆子現身,還怕再碰到小九,被打個半死。
可是,他決然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面帶微笑、人畜無害的傢伙,居然就是陳小九。
看着陳小九與葉吟風這般親熱,聽着他們稱兄道弟,蕭丞相便是再笨,也能猜測的出來,葉吟風這是要請陳小九出馬,對自己展開威勢赫赫的攻擊了。
“你就是陳小九?久聞大名啊!”
蕭丞相絕不會服軟,厲聲道:“這裡是大理寺府衙,小葉大人是內閣輔臣,自然可以參與議事,可是陳小九你憑什麼擅自闖入大理寺?軍機重地,豈容閒人駐足?來人,把陳小九給我趕出去。”
蕭丞相當然知道陳小九與鍾斌之間的深厚友情。
那種友誼是在聯手打掉孫家、繁榮杭州經濟,平定暮平之亂中所建立的,牢不可破,無可離間。
而陳小九與葉吟風前來的目的,自然也一定是爲了營救鍾斌而來。
雖然葉吟風趕他不走,但是能把足智多謀的陳小九趕走,不也算是除了一個強敵嗎?
兩邊的紫禁衛就要撞着膽子衝上來抓捕!
葉吟風急忙攔住,沉着臉道:“休得無禮,小九與鍾尚書本就是舊識,鍾尚書現在只是身有嫌疑,並非懷罪之身,小九怎麼就不能來探視了?”
蕭丞相強硬反駁道:“衙門重地,豈能講究人情?人情大,還是法理大?難道葉吟風不懂嗎?”
“你……”
葉吟風涵養雖好,仍氣得青筋暴露,指着鄭平,陰氣沉沉道:“鄭大人,你是大理寺卿,其中法理,該是你最爲懂得?你怎麼說?”
蕭丞相一雙眼眸也直勾勾的盯着鄭平看去,冷笑道:“鄭大人,你怎麼看?你心裡應該十分清楚。”
鄭平哪裡想到這燙手的山芋、立刻就拋到了自己手中?
看着蕭丞相與葉吟風拋過來的陰沉眼眸,也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明哲保身,兩不相幫、耍花腔的話,極有可能會讓這兩個大佬都會心生反感,說不定明日,這一身官服就要被剝了去!
鄭平看着蕭丞相與葉吟風的陰沉臉色,心中琢磨不定,待微微擡頭,發現陳小九在向他微笑時,他就打定了注意——因爲他發現,陳小九的笑容實在是太親切、太無害了。
那是一種因超級自信散發出來的從容不迫!
鄭平輕咳了一聲,娓娓道:“律法源於人情,豈能拋卻人情、高高在上?鍾尚書現在卻爲認罪,陳公子想要探視鍾尚書,當爲理所當然之舉。”
“鄭平,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你腦子燒糊塗了嗎?”蕭丞相被鄭平所出之言驚呆了。
這個圓滑騎牆派的老狐狸,什麼時候站到了葉吟風那邊去了?
想不到!意想不到!
葉吟風哈哈大笑,向鄭平投去一個滿意的眼神,大喜道:“鄭大人身爲大理寺卿,對於法理與人情的理解,果然更加高深,讓我甚爲欽佩,不似一些沽名釣譽之徒,活了大半輩子,還分不清黑白曲直,讓人鄙視。”
蕭丞相怒火攻心,眼眸如刀,狠狠的瞪了鄭平一眼,似乎已經判定了他的生死。
轉頭又對葉吟風道:“小葉大人,既然你和陳小九願意在大理寺留步,那就隨意,老夫也不愛管閒事,但是,你們切記,皇上已經將鍾斌之案,交由我全權負責,其中事無鉅細,當然由我決斷,誰也不許插手。”
轉身又道:“馬公公聽令!你率領紫禁衛嚴守此處,誰也不許踏進刑堂半步,如有違抗者,斬立決!”、
馬公公當然就是曹公公的繼承者,新任的司禮監掌印,也是蕭丞相的忠實狗腿子。
馬公公瘦小枯乾,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太陽穴深深下陷,關節粗大,一看就是修習強橫的外門功夫,
看着葉吟風對馬公公如臨大敵的模樣,陳小九也猜測到馬公公並非易與之輩。
剛巧此時,鍾越卻從大理寺大堂之中跑出來,也不顧得身後一幫紫禁衛在抓他,大喊大叫道:“蕭丞相,你無憑無據,憑什麼扣押我大哥?拼什麼扣押我?你這是知法犯法,是徇私舞弊,是朋黨納私……”
剛喊出幾句,就被身後的紫禁衛一腳踹到,抓着大腿,死命向衙門裡拖去。
鍾斌剛好看到葉吟風與陳小九站在一起,剎那間欣喜若狂,不顧得肚皮摩擦石板的苦痛,大喊道:“大哥、二哥,你們要爲我做主啊,爲我哥做主啊,他們這幫狗.日的,要對我哥動大刑了。”
蕭丞相怒吼一聲:“你們兄弟二人一官一商,犯了大罪,便是神仙來了,也不能救你們!哈哈……來人,給我鍾斌、鍾越兩個罪人各打三十大板,讓他們在叫囂抵賴!”
於從同時,便聽到衙役裡面有衙役高喝威武之音。
葉吟風管不了那麼多,擼起袖子,就要生硬的闖進去。
陳小九面帶冷笑,上前一步,直逼蕭丞相面前,一字一頓道:“蕭丞相,你好大的心胸,令公子躺在牀上,胡言亂語,抽搐昏迷,你還對大燕國事如此上心,真讓人心中佩服。”
“你說什麼?”蕭丞相突然愣在那裡,臉色一片慘白。
陳小九指着刑堂裡面,冷笑道:“那裡太吵了,我聽不清楚!”
蕭丞相忙對刑堂裡面大喊道:“停,先別上刑,讓鍾斌暫且慢慢思考,稍後待審。”
葉吟風終於鬆了一口氣——我的媽呀,一波三折,今天的事情,也太他媽的刺激了。
蕭丞相聞聽小九之言,不由得驚詫不已。
他的寶貝兒子自從那日被小九打了巴掌之後,回到家中,初始鬱鬱寡歡,而後便魔魔怔怔、胡言亂語,滿嘴吵嚷着要找小九報仇雪恨,這也是他將那寶貝兒子狠心關在府裡的原因。
但是,昨日下午開始,他的寶貝兒子居然開始抽搐昏迷,偶爾醒來,也胡言亂語,竟然像是瘋子一般發癡發傻,弄得蕭丞相傻了眼。
他急忙找到宮裡的太醫幫忙診治,但是卻看不出病因來。
這個突然的打擊,差點讓蕭丞相崩潰。
他沒敢聲張,也給了太醫囑咐,不讓這件事情傳將出去,毀了蕭府的名聲。
但凡是有輕重緩急,鍾斌之案迫在眉睫,總要先把鍾斌幹掉,才能得出空閒給寶貝兒子治病。
但明將消息封鎖的很好,但此刻聽着陳小九一針見血的說出來,一剎那間,不由得猜中了寶貝兒子又瘋又傻的真相。
蕭丞相指着陳小九,哆哆嗦嗦道:“陳小九,你怎麼知道我兒犯了病?你說,是不是你乾的?我和你拼了。”
說話間,就要撲上去。
陳小九早就知道毒皇將那粒藥丸送到蕭公子口中,會產生什麼效果,卻沒想到陰差陽錯,此刻卻派上了用場。
陳小九閃身,躲過蕭丞相的撲擊,不耐煩道:“蕭丞相怎麼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與令公子一無親、二無故,怎麼會陷害令公子,你……你可真不識好人心。”
“那你如何知道我兒生病之事?”蕭丞相滿臉紫紅,氣得渾身顫抖。
陳小九不屑道:“滿大街的百姓都傳開了呀,茶館、飯莊、青樓、妓院,都在流傳着令公子的病情,我長了耳朵,聽到他們議論,有什麼好奇怪的?”
“倒是你這老頭,無端的說些瘋話,該不是被你那寶貝兒子傳染了吧?嘿嘿……你們父子二人,得趕緊治啊!”
一句驚醒夢中人!
蕭丞相畢竟是深謀遠慮之人,看着陳小九那得意洋洋的模樣,聽着他的話,也知道此事必定與陳小九有莫大的關係。
但是,自己剛纔那般質問,又有誰會承認呢?
這個陳小九,一定是想用這個事情,來換取一些利益,倒是要靜下心來,不能慌了手腳。
蕭丞相安靜片刻,整理了一下衣衫,笑容重新掛在臉上,對小九道:“陳公子,哈哈……剛纔是我孟浪了,咱們站在這裡幹什麼?何不到偏殿小坐?慢慢商談?”
陳小九一笑:“蕭丞相不忙着審案子了?”
蕭丞相忙親切道:“不忙!不忙!老夫一見陳公子,興致高漲,就忍不住想與陳公子交流一翻。”
“哈哈……蕭丞相是一見我就興致高漲,但是我小九一見蕭丞相,卻心浮氣躁、煩的不行。”
陳小九白眼一翻,哼道:“想與我交流,本公子沒空!”
我幹.你奶奶.的!
蕭丞相心裡忍不住爆了粗口,但爲了兒子,卻仍不得不裝出一副笑臉:“陳公子,您沒空啊,那也成,您先辦完了事情,咱們再交流也不遲啊。”
陳小九爲難道:“我與鍾斌是舊識,想與他見上一面,可是蕭丞相不肯啊,罷了罷了,我與大哥這就回去,也省得讓蕭丞相你爲難。”
說罷,拉着葉吟風就走。
“啊!別……”蕭丞相慌了手腳,急忙攔住小九,訕訕笑道:“誰說不能與鍾斌相見了?事急從權,凡事都有例外,本丞相怎麼會拂了陳公子的義氣呢?”
轉頭衝着那些紫禁衛大喝道:“都給我讓開,請陳小九入刑堂,與鍾斌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