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齡與花如玉將文書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便,見上面的印章清晰無比,這才放下心來。
多格想着自己與婆羅布的命運,還真是類似。
但所不同的是,自己是野心婆婆,功敗垂成,婆羅布卻是自不量力,蚍蜉撼大樹,更爲不同的是,自己還是陳小九的便宜大舅子,無論怎麼說,只要自己把握住了這次機會,便能重生!
沙摩柯沒有殺掉婆羅布,心中一萬個幽怨,詢問道:“大燕國事繁忙,不知花元帥與房先生何時撤兵?”他這是打算卸磨殺驢了。
房齡寡淡的笑了一笑,心想着這廝不知道一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啊,道:“不急!懦王登基在即,我與花元帥怎麼也要代筆大燕,向懦王送上一份賀禮才成呀?這樣吧,等着懦王登基之後,我們再離開,這樣也算完成了一樁心事。”
沙摩柯暗叫苦也,他可不希望大燕的軍隊長期駐守在雄州,那虎視眈眈的模樣,真要把自己生吃了似的,好嚇人,深深蹙眉,卻又轉而露出高興的笑臉:“能得房先生與花元帥賀喜,實乃我三生有幸,這樣吧,我這就給西域諸國發請帖,讓他們監正吐蕃改朝換代。”無論怎樣壓抑,提及‘改朝換代’四字,沙摩柯心中還是涌出了無限豪情,當皇帝的滋味就是好啊。
房齡、花如玉不離開雄州,也並不全是爲了監視沙摩柯,最爲主要的是要趁着西域各諸侯小國前來慶賀沙摩柯等級之時,順便展露手段,降服各個諸侯國,一舉徹底掃平絲綢之路的障礙。
十日之中,房齡暗中走馬觀花一般的遊走在吐蕃各朝臣之間,威逼利用,各種手段都用出來,網絡了三四個‘吃裡扒外’的重臣,畢竟是人都有弱點,軟的有金錢與美人,硬的有狼牙大棒,總有些人會栽倒在這上面。
房齡要保證吐蕃重臣之中有親近於大燕的人,這樣纔能有備無患。
花如玉先將拿下西域的喜報派探子送往京城,又派多格率領一萬人馬去接手密州,只把多格高興的樂不可支,他是真沒想到沉戟折沙後還有厲兵秣馬的機會,向花如玉拜謝,匆匆趕往密州。
密州乃是把手西域的戰略要地,當初吐蕃之所以能力壓各個西域小國,就是因爲吐蕃把守密州。
密州是西域水源的發源地,還是西域諸國通往東方的要道,地勢高絕,易守難攻!
多格一隻兵力埋伏在這裡,進可攻,退可守,實乃大善。
多格乃是帥才,能文能武,治軍、治政,皆有心得,雖然手段狠辣,但動亂年代,狠辣爲優。
利用七八天的時間,多格將密州上下整理出個輪廓,又飛馬趕回雄州。
此刻,西域另外七八個小國的國主都已經趕到了雄州——因爲吐蕃是各個小國的宗主國,吐蕃改朝換代,諸小國的國主必然要來朝拜。
但他們趕到雄州,看到大燕鐵騎飛揚時,才明白過來,吐蕃稱雄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什麼雄州?叫熊州還差不多。
在沒舉行登基大典之間,各個諸侯國聚在一起,已經將形勢分析了一遍。
弱國無外交,小國無選擇!
曾經的吐蕃興盛,軍力龐大,各個小國迫於強權,必須臣服,現如今吐蕃居然成了大燕的附屬國,那就意味着吐蕃也淪爲小國之林,那他們這些小國自然也不會奉吐蕃爲宗主國,你當誰傻啊?
房齡熱情的邀請這些小國國主赴宴,期間熱情的將大燕如何掃平定南王,如何幫助安南,如何與突厥合爲一家的故事精彩絕倫的描述一遍,只把各個國主驚得目瞪口呆,花如玉又適時的邀請各位國主登高臨望多格演兵。
鐵甲營縱橫穿插,氣勢沖天,雖然是演兵,但也透着一股嗜血殺氣。
各位國主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有幾個膽小的差點一頭栽下去——大燕兵威之昌盛,超過吐蕃十倍,讓他們不敢想象。
房齡又領着臉色陰晴不定的各位國主入座喝酒,然後將重禮拿出來,送與各位國主,有金銀玉石,有珍珠瑪瑙,但送的最多的,卻是大燕格物院產出的各種工具,有農耕的所用,有放牧所需,還有各種輕工品,這種東西讓各位國主看的歡喜不已。
房齡用這種東西吸引了他們的眼球,這就爲大燕商業入駐西域打下了基礎——不怕你們反對,就怕你們不喜歡,只要喜歡,一切好說啊。
一同威逼利誘的把戲玩下來,所有國主俱都臣服了,主動要接受大燕的保護,並且願意爲大燕開拓商道。
房齡終於完成了目標,心中着實高興。
沙摩柯登基之時,各個國主都獻上了厚禮,但無一位國主以附屬國的禮節向沙摩柯朝拜,沙摩柯高興之餘,又十分受傷,但局面就是如此,強求不得,
沙摩柯原以爲自己登基之後,花如玉就會撤兵,但事與願違,花如玉提出了在雄州設立大燕商會的意圖,並且駐守兩萬大軍,是爲了替吐蕃保護大燕商隊的安全,糧草必須由吐蕃承擔。
沙摩柯氣得真想要罵娘,翻臉的心思都有,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翻臉,那將成爲喪家之犬,破落之狗,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咬牙答應。
此處二萬大軍,也有多格全權指揮。
房齡留在這裡,與隨行而來的各位商賈籌建商會,花如玉則邀請各個諸侯小國的國主一起到京城遊玩,各位國主沒見過京城的花花世界,自然樂得去看一看大燕有多麼繁華錦繡,反正他們現在已經是大燕的附屬國,也不怕有什麼危險。
當然,婆羅布這位‘吐蕃王’也一定要帶走。
陳小九收到了花如玉的新報,興奮的哈哈大笑,摸着單兒圓滾滾的肚皮,開心道:“真是雙喜臨門啊。”
單兒撅這嘴巴,撒嬌的將小九推到一邊去,嬌嗔:“瞎說!什麼事還能與我給你生兒子相提並論?你再惹我生氣,我就不生兒子了。”
小九笑道:“生女兒更好,我就喜歡女兒。”
單兒氣得扔枕頭砸小九,啐道:“別亂說話,不吉利。”可是這麼一輪枕頭,不由得肚子痛,幽幽道:“哎呀,孩子踢我。”
毒皇不屑的撇撇嘴:“矯情!”
朱媚兒也挺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打趣道:“孩子這麼調皮,一定是少爺。”
單兒又高興起來:“對,還是媚兒姐姐說得對,一定是個小少爺。”
陳小九纔沒有重男輕女的概念,將小棠妹妹懷中的陳天一抱過來,親着天一的小嘴兒,說道:“還是我的小公主最招人喜歡。”
第二日早上,陳小九將書信送入內閣,給各位重臣分享快樂,同時,又收到了櫻木與平川紀夫發回來的探報,將兩封書信合在一起,就能分析出高麗目前所面臨的窘境。
原來,平川武夫率領十幾萬大軍已經在一月之內,攻陷了高麗三所城池,目前,正集中兵力攻克高麗首府平城!
高麗將全部兵力集中在此,與倭國精銳決一死戰。
戰況如火如荼,勢均力敵,但倭國援兵卻源源不斷的從海路上岸,大有將平城圍而殲之的意圖。
平成是高麗首府,斷不可退讓,高麗勉力支撐,傷亡過大,很是辛苦。
陳小九收到這封信,隨意的扔在桌子上,說道:“看來那個會演戲的高麗妞兒又會來騷擾我了。”
劉嵐哈哈一笑:“興國公的豔福又來了,我等羨慕不已。”
陳小九道:“這小妞兒不咋地,我煩他,求人就是求人,要學會低頭,明明理虧,還擺出一副虛僞的臉孔,再來如果還是那副模樣,我真就將其亂棍打出去。”
鄭平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幽幽道:“暴殄天物啊。”
果然不出陳小九所料,三日後,高麗公主鄭美妍果然來到了京城,並且放低姿態,不是以官方的名義,而是隱匿行蹤,以一個鄰家女孩的身份僞裝自己,也不去面聖,敲開了陳小九的府門。
大廳之中,洋溢着一股溫馨的香氣。
“高麗公主怎麼這副打扮?”
陳小九現在看着鄭美妍就順眼了許多,鄭美妍穿着一身襦裙,薄施脂粉,臉蛋少去了驚豔火熱,卻多了幾分溫柔之色,眉眼柔順,看着小九的眼神少了許多的僞裝和矯情,充斥着一片沉悶和憂傷。
鄭美妍也不掩飾,開門見山道:“國之將亡,公主之尊朝不保夕,還不如早些體驗民女之樂。”
“小妞兒,裝什麼可憐!”
陳小九心裡哼了一句,卻笑着說道:“公主殿下言不由衷哦,不知道公主何出此言啊?哦!對了!我聽說倭國居然敢大軍壓境,與高貴顯赫的高麗大軍決戰,這倭國不是找死嗎?高麗大軍多厲害啊!那可是以一敵百,有着白頭山第一名將的李在河將軍坐鎮,自然可以將倭國殺得屁滾尿流,公主殿下,你這次是帶來這個好消息嗎?快好好說說,讓我也爲公主高興一把。”
鄭美妍聽着陳小九的‘恭維’,心中難過,鼻中發酸,居然嚎啕大哭起來。
陳小九傻了眼——小妞兒,你終於真情流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