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彬望着曹公公步履蹣跚的身影,皺着眉頭,一臉深沉道:“他可厲害的很,是林黨的中堅分子,雖然只是區區的五品宦官,但權勢之大,卻遠非我這四品封疆大吏所能比得了的!”
“林黨?鍾大人指的是林中堂嗎?”陳小九微微含笑,嘴角一撇:“如此說來,孫建也屬於林黨,而鍾大人卻是葉黨一派嗎?”他腦中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葉吟風,也想到他的父親葉閣老。//www.??//
“我?”鍾彬收回那詭異的笑容,神色一緊道:“我無黨無派,孑然一人矣!”
陳小九聞言,肅然起敬道:“鍾大人以身作則,必能流芳千古!”
鍾彬悵然道:“流芳千古,我哪裡敢奢望,能度過眼前之危局,便算是燒了高香了……”他凝望四周,眼中全是茫然:“好凶猛的甲士啊,以一敵百,絕非虛言!”
陳小九聞聽此言,望着渾身甲冑的士兵,心中也呆了一呆:“這精神氣派,絕非尋常武士,難道他手中竟然還掌管着兵權?”
鍾彬冷笑道:“內宦之中,掌管着一隻強悍的隊伍,名爲‘紫禁衛’,眼前這二百名漢子,想來便是傳說中的紫禁衛了!”
他拍了拍陳小九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此處不宜久留,你雖然奸猾多智,但依我來看,還是溜之大吉爲好,留得青山寨,不怕沒柴燒!”
“我可以走,鍾大人將如何自處呢?”陳小九引誘道。
鍾彬瞪大了眼睛,凝望被烏雲遮住的冷月,一字一句道:“我以我血劍薦軒轅!”
陳小九伸出大拇指,讚歎道:“鍾大人,好樣的,你怕什麼?有我陳小九在,魚死網不破!”
“你不曉得他的厲害……”鍾彬一副粉身碎骨的模樣。
“是人都有缺點,他便是刺蝟,我也能把他的刺兒一根根的拔下來!”陳小九不屑道。
“小九,你現在找個機會遊山玩水去吧,擇個偏壤的地方避一避,待風平浪靜,你在回到杭州,地下稱王!”鍾彬語重心長道。
“沒有鍾大人的放縱,我焉能一統江湖?”陳小九不屑道:“我自會有辦法對付他!”陳小九心中底氣十足,他腦海中突然冒出白衣公子的身影,哼……只要有這個變態幫我,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正在兩人緊鑼密鼓間,忽然聽得曹公公放聲大笑,尖銳的嗓音活脫脫像只**的野貓,震得衆人毛骨悚然,兩人急忙探着腦袋查看究竟。
曹公公正在與攀談衆才子談得不亦樂乎之時,卻猛然發現鑼鼓之旁,竟然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男子,他柳葉彎眉,瓊鼻櫻脣,一雙眸子中射出柔水般的溫情,便是那書香門第之中培養出來的曼妙佳人,也及不上這位美男子半分俊俏。
此人不是潘安,還能有誰?
曹公公眼中豁然明亮,似乎冒出火來,上前一步,和藹可親道:“這位是哪裡的公子啊,也是參加摘星樓闖五關的才子嗎?”
潘安知道老太監是個實權人物,見他唯獨向自己發問,心中疑惑,不敢不答,躬身行禮道:“晚生就是本地人士,名爲潘安,醉香樓便是我家的產業!”
“醉香樓?”曹公公面容一緊,暗自慍怒,這俊俏小生,竟然敢當着太監的面上提及青樓的名字,難道是成心羞辱與我?正待發怒,石頭籌急忙跑將過來,附耳說了幾句。
曹公公聞言,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光芒,竟然上前拉住他的手,笑嘻嘻道:“潘公子,你既然是我兒的至交好友,那咱們便不是外人,咱家便是你的叔叔,有空咱們要多親近一番吶。”
潘安十幾歲後,還沒有被男人抓到過一雙嫩手,此刻卻見曹公公那乾癟的老樹皮,竟然放肆抓住了自己的手,心中惡心得幾乎要吐出來,只是顧及到曹公公的權勢,不敢發作。他躬身道:“曹公公國家重臣,晚輩豈可高攀,有機會定會去拜訪曹公公!”說着他試圖將手抽回來,卻沒想到曹公公人雖老邁,手勁奇大,竟然被鐵鉗箍住了一般,半分掙脫不得。
“潘公子好嫩的小手啊!”曹公公雙手並用,反覆摸索着潘安欺霜賽雪般的手腕,忽然又伸手捏了捏他秀色可餐的臉蛋兒,神情迷離,尖啞着嗓子,笑嘻嘻:“嘖嘖……好滑的小臉蛋啊,潘公子生得竟然比女人還溫柔俊俏呢!”
潘安望着曹公公滿臉詭異的笑容,強忍着心中的厭惡,不斷的向石頭籌使眼色。石頭籌見狀,忙進言道:“乾爹,不若明日再與潘公子詳談,今日還有這許多才子等着聆聽您的訓示呢!”
“哼……我心中有數,你休得多言!”曹公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鋒利的青芒,好似要殺了他一般,石頭籌聳動了一下肩膀,不敢多言。
“潘公子,你今年多大年紀啊,家中還無兄弟姐妹啊……”曹公公一臉溫柔的追問着,一雙老樹皮卻怎麼也不放手。
陳小九見此一幕,滿面春風,低聲道:“鍾大人,有一句諺語,你可聽聞: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好獵手的手掌心!”
鍾彬若有所思道:“誰是狐狸,誰是獵手,也未可知!”
潘安閉着眼睛,聆聽着曹公公溫柔的‘關愛’,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正待尋思如何擺脫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時,忽聽得一聲高喊,將他從萬劫不復的地獄中解救出來。
“崔遠山拜見曹公公!”聲音傳達,人影以至,他風塵僕僕的趕來,倒讓陳小九甚感詫異,崔大家不是爲了避嫌,不參加今晚的篝火盛典了嗎?怎麼這會又來湊熱鬧了?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莫不會是這老太監命令他來的?
果真如此的話……這老太監可是沒安什麼好心哪!
衆才子見他們心中的偶像翩然而至,心中俱都十分喜悅,紛紛對他鞠躬行禮,問寒問暖,語出至誠。
崔遠山一一打禮,穩重身形,走到曹公公身旁,躬身作揖道:“曹公公,崔某來晚了,還請見諒,不知曹公公喚我前來,有何要事啊?”
曹公公見崔遠山無巧不巧此刻前來,心中暗怒,不得已停止了他的‘噓寒問暖’,乾癟的老樹皮狠狠的揉捏幾下潘安的玲瓏小手,心有不甘的鬆開,轉身又和顏悅色的對崔遠山道:“崔大家,無需多禮,你我相交非凡,是多年的老朋友,還與我客氣什麼!”
崔遠山恭敬道:“友情歸友情,公私要分明啊!”
曹公公哈哈大笑,眼珠一轉,疑問道:“崔大家,明日衆學子便要分散訣別,崔家領袖文壇,豈能等閒視之,讓我奇怪的是,爲何崔大家卻避而不見呢?”
陳小計聞言,心頭一動:這老太監,果然沒安什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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