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此時,便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突厥左賢王卡巴帶着三千鐵騎,氣勢如虹的衝進校場。//www.
他們渾身甲冑、殺氣十足,顧盼之間,極有威勢。
雖然隊伍不整,看似散亂,但那股無懼無畏的士氣,卻讓人爲之動容,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餓狼叮囑一般難受。
滿朝文武,望之一眼,盡皆動容:這就是傳說中的突厥鐵騎嗎?
老皇帝重重的咳嗽幾聲,手心捏了一把冷汗——陳小九啊,你可要挺住啊,不許誑朕啊!
花如玉望着這羣突厥鐵騎衝進來,眼眸中不僅不驚慌,反而顯現出興奮的神色。
“花妹妹,假若換做以前,你與這隻隊伍正面相抗,勝算幾何?”陳小九追問道。
花如玉想了一下,“五五之數吧!這支隊伍應該算是突厥鐵騎中的精英了,尋常突厥騎兵,斷斷不會有這樣強橫的殺氣,咱們鐵甲營有五百扈家寨的兄弟,自然可以與之相抵敵,只是傷亡會相對慘重!”
陳小九點點頭,笑道:“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有了這門特殊武器,打敗他們,如掌上觀紋。哦……花妹妹,兄弟們準備好了嗎?”
花如玉捏着手掌,決然道:“都準備好了,只等着殺賊呢!”
在突厥鐵騎進來的一剎那,袁卓建就嚇得差點尿了褲子,他雖然訓兵低劣,但是眼光還是有的。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隻隊伍分明就是突厥鐵騎精銳中的精銳!那是經過屍山血海中錘鍊出來的,如何能敵得過他?
不僅袁卓建害怕,他帶來的那些精兵,也被嚇得黯然失色,高昂的頭也垂了下來,不敢於突厥鐵騎對視。
董參將跑了過來,苦着臉道:“袁將軍,大事不好!這支隊伍厲害,咱們還是撤吧。”
“撤個屁啊!你敢後半步,我就軍法從事,砍了你的腦袋。”袁卓建雖然心中害怕,但也知道自己一旦撤退,在百官面前,無論如何也交代不過去,只好咬牙挺着。
不一會兒的功夫,定南王的二千步兵手,也整齊劃一的衝了進來,清一色的長槍,精神抖擻,戰力自然不弱。
平川紀夫率領的一千武士,悄無聲息從後而至,他們沒有殺氣,沒有聲音,就像是一羣不會說話的幽靈,靜靜的立在了校場之中,要是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幾乎不會發現他們的行蹤。
陳小九看在眼中,心中也大約明白吳桐等人的配備!
他們是以突厥鐵騎做衝鋒手,擾亂陣型,以吳桐精銳長槍手結陣,層層推進,而那些靈動的武士,則是伺機偷殺!
最後,阮良才帶着五百校刀手無精打采的滾進了校場之中——他已經打定主意,絕不參與其中的角鬥,誰是最終的勝利者,那便投靠誰就是了,這場遊戲,註定沒有自己參與的權利。
卡巴、吳桐、平川紀夫走上前來,卡巴向袁卓建道:“袁將軍,素聞您帶兵非凡,戰術詭異,爲了體現戰鬥的公平性,咱們真刀真槍的演練一翻可好?當然,我們的馬刀是裹起來的,長槍的鋒刃是裹住的,絕不會真的鬧出人命來的,哈哈……那樣豈不是傷感情?哈哈……袁將軍,你到底敢不敢啊?”
花如玉一聽,悚然動容,向陳小九道:“卡巴居然要真刀真槍的對打,這分明是想要製造血案,濫殺無辜啊!不然……咱們先上吧。”
“我知道你心疼那些士兵!”
陳小九抓着花如玉的手,一字一頓道:“若不讓袁卓建丟人現眼,出個大丑,讓他沽名釣譽的形象崩塌,哪裡有機會讓這個蛀蟲徹底滾出朝廷?又哪裡有你上位的機會?”
花如玉想了一下,咬着粉脣,終於沒有再甩脫小九的手。
袁卓建騎虎難下,心中把陳小九罵了個半死,但仍要忍着害怕,強硬道:“有何不敢?我的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沒一個怕死的,何懼爾等野蠻之徒?”他雖然膽怯,但嘴上卻是不饒人的。
卡巴哈哈大笑,“袁將軍好氣魄,我方五百鐵騎、五百長槍手,五百校刀手,袁將軍選用多少人,請隨意!來者不拒。”說完話,撥馬歸隊,列陣以待,那殺氣騰騰的陣勢,真讓人心驚肉跳。
袁卓建自然不敢輕敵,他選了一千騎兵、一千步兵,擺出陣勢,由董參將指揮,正面抗衡。
兩方已然準備好,隔着一百丈,怒目而視!
陡然間,戰鼓響起,號角吹起來。
“衝啊!”卡巴大吼一聲,打馬揚鞭,高舉着馬刀,衝鋒在前,五百鐵騎,緊隨其中衝出來。
牽一髮而動全身,吳桐率領五百長槍手,平川紀夫帶着五百武士,一左一右,相輔相成的殺出來。
董參將看着卡巴帶領着騎兵殺過來,而自己的騎兵似乎比突厥鐵騎差上許多,不敢硬頂。
董參將揮了揮令旗,騎兵閃出一條道路,將一千長槍手放到前面,豎起長槍陣,嚴陣對敵。
卡巴率領騎兵在長槍手前十丈遠的劇烈突然停住,平川紀夫的武士與吳桐的長槍手從兩側迂迴出來,迎上董參將的長槍手,雙方劇烈交戰,哀痛慘呼之聲,不絕於耳。
雖然兵器都裹着鋒刃,但鐵器砸在身上,也是筋斷股折的下場,砸在頭頂上,也會斃命。
文武百官看得是心驚肉跳,額頭上冒出陣陣虛汗——這真是玩命啊!
開始,董參將的那些長槍手還能對敵,但是平川紀夫的武士團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刀口舔血之徒,靈動異常,幾波攻勢下來,便將董參將的長槍手打得鬼哭狼嚎,不住的後退。
老皇帝站在高臺之上,眯着眼睛,密切的關注着場上局勢,心中着實爲這些大燕士兵擔憂。
卡巴捕捉到戰績,吹響了進攻的號角,五百士兵分成兩路,分別從左右兩側穿插進去,貼着邊線,藉助馬速,一輪一輪的衝擊過來,抖頭便是一刀,也不管大燕士兵是死是活。
騎兵一排排的衝過來,馬刀揚起來,便有一排排士兵倒地不起,有的被重傷,有的倒地被戰馬踩傷,練成一團麻絮。
而董參將的騎兵卻被自己的步兵圍堵個結結實實,完全沒有衝出去的可能——騎兵若是沒有速度,那便喪失了絕大部分戰力,還不如步兵靈活呢。
董參將看着士兵一排排的被打倒,心中怒火攻心,也不顧着膽寒,催馬衝上去,連着挑翻幾個騎兵,直奔着卡巴衝過去,企圖擒賊先擒王。
“來得好!”卡巴大吼一聲,見董參將長槍刺過來,催馬上前,凌空劈下!
咔嚓一聲,槍桿折斷。
卡巴反手一刀,刀背砍在董參將後背上,董參將吐出一口血,從馬上栽倒下來。
“綁了!”卡巴哈哈大笑,又揮舞着刀,肆意衝殺。
袁卓建哪裡想到董參將就這樣被擒住了?幹你奶奶的,丟人丟到這種地步,這仗沒法打了!
望着士兵們抱頭鼠鑽的悽慘模樣,聽着他們哀嚎的哭聲,也管不了那麼多,急忙鳴金收兵。
卡巴、平川紀夫、吳桐望着落荒而逃的大燕精兵,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那囂張的模樣,恨不得讓人把他們的大嘴給撕開。
“哼!無用之輩!”老皇帝臉色鐵青,轉身怒視着蕭丞相,冷冷道:“蕭丞相,這就是你給我推薦的兵馬大元帥嗎?你不每常說袁卓建智勇兼備,用兵有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用兵有方?”
“皇上!臣……臣一時失察,薦人有誤,還請皇上息怒!”蕭丞相低着頭,斜眼偷瞄着一旁的陳小九,心中終於明白了他的險惡用心——這廝,原來是在陰我呢!
卡巴將董參將扔在馬前,囂張的向高臺上的老皇帝說道:“大燕皇帝陛下,我們突厥崇尚強者爲尊,看來,您讓我向你下跪的願望,終究是要落空嘍,這可怎麼辦好呢?”
吳桐也興奮的滿眼放光,得意道:“皇上,我這就去拜見天羽公主吧,來了這麼久,我還沒有與天羽公主尖見上一面,豈是待客之道?想來我爹爹是不滿意的。”
平川紀夫也是滿臉冷笑。
唯有阮良苦笑不已——哎!弄了半天,自己還要重新投靠定南王,這又走錯了一步棋啊,我好恨啊!
卡巴等人囂張之時,便看到小白公子、花如玉、陳小九三人騎馬,趕到了卡巴面前。
“怎麼?陳大人,你還不服氣嗎?”卡巴指着馬前狼狽倒地的董參將,笑道:“你瞧,他可真沒骨氣。”
陳小九望着卡巴笑了笑:“左賢王,咱們再比試一場好不好?我覺得不是我們戰力不行,而是因爲規矩束縛了我們的進攻,我們不忍心砍傷你們,而你們卻對我們下死手,這完全不公平。”
“什麼?再比試一場?”卡巴、平川紀夫、吳桐三人對望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
“左賢王笑什麼?難道你不敢嗎?”陳小九淡然道。
“我不敢?笑話?”
卡巴強忍着笑意,狠呆呆道:“聽陳大人的意思,居然是想要去掉規矩,刀兵相向來真的了?”
花如玉決然道:“正是此意,不然豈不是被你們這幫不守規矩的野蠻人佔盡了便宜?”
“好!那咱們再來打一場,死了人,可別怪我卡巴下手陰毒。”卡巴冷冷的看了花如玉一眼,帶着隊伍,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校場盡頭。
“花妹妹,全靠你了……”陳小九望着花如玉,囑咐道:“可別受傷,我心疼着呢。”
“還不快滾,肉麻死了!”花如玉媚眼流波,橫了小九一眼,心中卻是暖暖的。
花如玉吹了一聲口哨!
呼啦啦……
一陣叫嚷之聲,從校場東門迅速傳進來。徐瞎子、黑山、櫻木軍團赫然在列……
徐瞎子、帶着五百人的方隊,櫻木軍團帶着五百人的方隊,共一千人,沒有騎兵!
他們或刀、或槍、或劍,更有一種黑黝黝的棍子一樣的不知名武器,看起來分外神秘。
這支隊伍身經百戰,雖然不笑不語,臉色淡然,但卻隱隱有着一種嗜血的狂熱。
卡巴看在心裡,心中一驚——這纔是真正能打仗的軍隊啊!
只是……怎麼沒有騎兵呢?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