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局,您說信訪局裡也死了一個人?”李震東吃驚不已的問道。蔡慶點了點頭說道“恩,是吳達!”“吳達?!信訪局的局長?是誰這麼大膽,敢殺政務公務人員?”李震東驚訝的看着蔡慶問道。蔡慶的腦海中回想起刀疤的冷酷眼神,苦笑了一聲說道“政府公務人員?很了不起嗎?估計在他的眼裡,連堆大糞都比不上!”“他?他是誰?”李震東皺眉問道。蔡慶指了指屋裡的那十幾具猙獰冰冷的屍體,淡淡的說道“死神!”
“死神?”李震東被蔡慶的話弄的很是迷糊。可是顯然蔡慶並不準備跟他解釋,回身鑽進了一輛警車,李震東快追了兩步,急聲問道“蔡局,您去哪兒,這裡怎麼辦?”蔡慶頭也不回的回答道“把屍體拉回去,然後通知所有人取消休假,在局裡待命。”說完發動起車子揚長而去。李震東搖了搖頭,嘀咕了幾句,照着蔡慶的吩咐行動了起來。
蔡慶直接來到了縣政府大樓,也不管方全明願不願意見他,咣噹一下就將方全明辦公室的門給撞了開。方全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給嚇了一跳,滿是不滿的擡頭看向蔡慶,沉聲說道“蔡局長,你是來逮捕我的嗎?爲什麼不敲門?”蔡慶看了方全明一眼,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臉色凝重的說道“方書記,我看用不了多久,你我就要一起去吃牢飯了!”方全明被蔡慶的話說的一愣,皺着眉頭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哼哼……什麼意思?你大概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兒吧?”
方全明道“如果你又要跟我說白仁德兄弟的事情,那就不必說了。我只相信證據,沒有證據我是不會批准你的行動的。如果你非要說我在袒護白仁德,那我也沒有辦法。白仁德每年上交給縣裡的稅收,佔全縣財政總量的百分之三十還要多,基於這一點,我即便是袒護了他,也無可厚非!”蔡慶冷聲說道“無可厚非?小錯小過袒護了也就罷了。可是面臨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如果您還是一味的袒護,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就在剛纔,你才我們發現了什麼?十三具血淋淋的屍體!”
“什麼?這麼多!?”方全明顯然也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淡淡的說道“這麼大的一起兇殺案發生了,你怎麼還在這裡,還不快去破案?”“破案?你知道死的都是些什麼人嗎?全都是白仁彪的手下。另外更讓你吃驚的還在後頭呢!就在今天,縣信訪局的吳達也被人擰斷了脖子。”這下子方全明再也難以剋制了,噌的站了起來,一張臉上寫滿了驚駭和惶急。呆呆的看着蔡慶,喃喃的說道“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蔡慶冷哼了一聲說道“吳達吳局長他已經死了!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他收了白仁德一千萬,出賣了幾個來找他做主的礦難受害者。方書記,您還需要別的證據嗎?你現在馬上去查查吳達的戶頭,看看我說的是真還是假!”方全明全身的力氣就好像是被抽乾了似的,嘴脣哆嗦着癱倒在了椅子上。看着臉色一點點的變的蒼白的方全明,蔡慶沉聲說道“到現在爲止,光我們知道的就已經有十七人喪命了。一股來自外界的力量已經進入了我們縣。吳達就是他們當着我的面殺死的。由此可見,他們是心狠手辣!如果我們警方再不介入,如果您再一意孤行的袒護白仁德,那後面要發生的將很可能是一連串血案!會死多少人,我簡直都不敢想像!”
“別說了!”方全明的額頭滲出了絲絲冷汗,顫顫巍巍的說道“你馬上帶人趕去振達鄉,務必把這件事......
情給查清楚。”這正是蔡慶想要的,聽完二話不說,轉身走了出去。在門口剛好迎上馬在野。馬在野看到蔡慶,笑問道“蔡局長,什麼事兒風風火火的……”蔡慶沒有搭理他,只是哼了一聲和他錯身而過。馬在野皺了皺眉頭,撇嘴笑了笑走進了方全明的辦公室。看到方全明無精打采,臉色灰白的躺在靠椅上,馬在野皺眉問道“方書記,您這是怎麼了?”
方全明斜了斜眼睛看到是馬在野,氣就不打一處來,沉聲說道“怎麼,你的病好了?我以爲你要在醫院住到退休呢!”方全明平日裡對馬在野很是客氣,對他沒事兒就去住院的行爲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少這樣直白的譏諷過他,因此這讓馬在野很是有些不大習慣。呆呆的看向方全明,道“方書記,您這是怎麼了?”方全明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怎麼了?你在醫院裡一躺,逍遙自在,好不快活。可是你知道不知道,現在天塌啦!”方全明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嚇的馬在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馬在野有些不滿的說道“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您至於發這麼大火嗎?”聽了他的話,方全明氣急反笑,道“好,好!馬縣長天塌不驚,地陷不亂的涵養功夫,真是讓我佩服。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把一切告訴你好了。就在幾天前,我們縣振達鄉的仁德煤礦,發生了嚴重的塌方事故,總共一百零七人被埋井下。礦主白仁德隱瞞不報,阻止救援,現在那一百零七人除非是神仙,否則估計全都已經餓死,悶死了。作爲本縣的一,二把手,也就是我和你,將要承擔重大責任,到時候運氣好的話會判個玩忽職守罪,也就是丟了官職,再做他個十年八年勞。運氣不好的話,別人會說我們和白仁德相互勾結,謀殺了一百零七條人命,到時候倒不用坐牢了,吃顆槍子就行了!”
方全明講的平淡調侃。聽到馬在野的耳朵裡卻是青天霹靂。馬在野只覺得好像有無數顆手榴彈在他的腦袋裡連環炸響,一道接着一道的衝擊波直衝的他腦袋發昏,手腳冰涼。大滴大滴的冷汗順着臉頰不停的向下滾落,擦都擦不完。狂吞了幾口口水,馬在野眼巴巴的看向方全明說道“方書記,這……這玩笑可開不得。您……您不是在嚇唬我吧?”方全明冷哼了一聲喝道“我怎麼就那麼無聊,沒事兒和你開玩笑!你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在這裡當個小小的縣長是委屈你了嗎?現在好了,你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馬在野身體一個踉蹌,撲通一聲的坐倒在地上,臉色蠟黃蠟黃,這次估計是真的要住院了。“方書記……您就別發牢騷了,現在要趕緊想辦法補救!現在這烏紗帽是鐵定保不住了,可是我們要把命保住啊!方書記,我建議我們兩人馬上趕到振達鄉去,先組織救援,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我們有行動,那一切就還有希望!”馬在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滿是急切的對方全明說道。
方全明沉聲說道“我們兵分兩路,你去振達鄉,我去找上級部門彙報!”馬在野雖然對現在的職位不滿,平日裡吊兒郎當,但是爲官的道道兒他還是懂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礦難,死了這麼多的人。作爲縣裡的兩位主要領導,卻一無所知,這責任是逃不掉了。但是責任也要分個主次。擔主要責任的人也許會丟官喪命,可是擔次要責任的人也許只會丟掉烏紗帽,受到很輕的處罰。方全明和馬在野,雖然同是縣裡的兩位主要領導,但是在擔責任的時候也要分個主次,很顯然,在這個時候,誰在領導的面......
前表現好,誰就會有加分。
方全明主動去向上級領導彙報,一會被視做認錯態度積極,從而從輕處罰。二來,爲了自己能脫身,馬在野怎麼知道他會不會說他的壞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相反,他到了振達鄉指揮救援,哪怕是累死了,又有誰會知道?這其中的關鍵,馬在野用腳趾頭也能想的清。咳嗽了一聲,馬在野說道“還是我去吧!我和市裡的王市長關係不錯,只要能說的動他,我們兩個就都有救!”
方全明道“還是我去吧!我和市裡的於書記關係也不錯。按輩分我還是他的大外甥呢!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掉坑裡不管吧。還是我去!你放心,我們是一體的,只要我脫身了,你也就脫身了!”馬在野心中冷笑着道“放屁!你不拿我來頂缸,你怎麼脫身?”“方書記,您就別再說了,還是讓我去!我來這兒也有些年頭兒了,每天都是怨天尤人的,也沒爲縣裡和您做什麼事情,現在機會來了,我一定要挺身而出。”
“夠了!”看到馬在野的惺惺作態,方全明心中作嘔,狂吼了一聲道“你不就是擔心我到了領導面前給你穿小鞋兒嘛!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馬在野嘴上說着“您誤會了……”心裡卻在說“相信你?你又不是我爹,我信的着你嗎?”
看到馬在野就是不肯鬆口,方全明道“那好吧!既然你這麼不相信我,那你和我一起去好了。大家各展神通,齊心協力,共度難關!”“這樣好……不過振達鄉那邊我們該派誰去?”馬在野問道。“我已經派蔡慶過去了,先把白家兄弟控制起來再說!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市裡,事到如今,爭取個主動吧!哎!”方全明長嘆了一聲,穿好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就在方全明,馬在野誰也不相信誰,聯袂去市裡求情的時候,一百名閃電戰士分坐五輛大巴緩緩的靠近了振達鄉。一路上刀疤一言不發,雙眼定定的看向窗外,臉色冷峻,神情陰鬱,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正在想些什麼,只是覺得一股股冷氣兒不停的從刀疤的身上迸發出來。木婉晴正在擺弄着手裡的攝像機,作爲一名資深記者,知道即將有重大新聞事件發生,按理說她應該高興,然而此時她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一顆心沉甸甸,好像裝了一個大鐵坨。趙武則正在用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削着手指甲,顯得很是平靜,但時不時的從他的眼睛中閃爍過的精芒,昭示着他此時的心情多半是不平靜的。雖然小刀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他親眼着趙武將十幾個小混混斬殺,大股大股的鮮血噴涌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被深深的震撼了。在他們即將到達的振達鄉,又會發生些什麼,小刀都有些不敢去想。
白仁德,江河,錢平,代明似乎是從空氣中嗅到了不安的氣氛,四人不約而同的聚到了一起。看着愁眉不展的三人,白仁德沒有告訴他們他已經訂好了三天後的機票。白仁德並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大家本就是相互利用,如今已經利用完了,自然是各自分飛。代明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喃喃的說道“這幾天我的心裡一直都不得安寧,總覺得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代明的話引起了錢平的同感,附和道“我的心裡也有不祥的預感。白老闆,我擔心這件事情恐怕捂不住了!”白仁德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太過敏感啦!對我白仁德你們還不放心嗎?我從來都不做沒把握的事兒,如果我覺得不對的話,我早就知會大家開溜了!”江河皺了皺眉頭說道“白老闆,你讓我在進......
入振達鄉的路口設卡,究竟是爲了什麼?”白仁德笑道“自然是爲了安全!仁彪跟我說,最近縣裡不太太平,我怕有人會嫉妒我們在這裡發財,出手對付我們,我這樣做也不過以防萬一,沒什麼大不了的!”
代明深深的凝望了白仁德一眼,彷彿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可是白仁德老奸巨猾,千錘百煉,早已經練的一身不凡的修養功夫,又豈能讓代明看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