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謝陽的人,是一個個子很矮小的傢伙。
他曾有幸參加一場黑道巔峰大會,遠遠的見過謝陽一面,並對謝陽印象深刻。
當時的謝陽意氣風發一時無兩,形容其威勢唯有霸氣、囂張、狂妄、不可一世等詞語來,如同真正站在雲端的帝王!
與謝陽此刻的萎靡不振甚至瀕臨垂死截然不同。
以至於矮小男人看見現在的謝陽時,明顯愣了一下。似乎,他從來不曾相信高高在上的謝陽有一天會落到這種地步?
矮小男人看着謝陽,謝陽也擡頭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錯,謝陽清晰的捕捉到矮小男人眼睛裡的震驚與憐憫甚至是失望。於是謝陽咧嘴一笑:“你是哈爾市黑幫的人?”
便看見矮小男人點點頭,肯定謝陽的話。矮小男人道:“我認識你,你是謝陽!北方黑道皇帝,天煞謝陽!!”
矮小傢伙的話極爲肯定,謝陽也沒打算隱瞞,成事由人富貴在天,如果真要死,躲也躲不了。
於是謝陽點點頭,異常冷靜:“我是謝陽。怎麼?從沒想過天煞謝陽有一天會如此狼狽,甚至死亡吧?!”
矮小傢伙點點頭,沉默下來。他確實沒想到有一天謝陽會遭此厄運。曾經的謝陽是矮小男人奮鬥的目標,無視一切,翻雲覆雨,隻手遮天。
矮小男人甚至發誓他有謝陽一半強大,便不枉此生了。
等於說,謝陽是他的信仰,而當某個人的信仰坍塌時,給予其的衝擊將會無比巨大。
謝陽也點點頭,沉聲道:“你要殺我嗎?聽說,你殺我可以領取超過百萬的獎金。不過你要清楚,即便我現在身受重傷,但我依然擁有強大爆發力,一個普通人,殺不死我!”
困獸猶鬥,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像謝陽這樣的猛虎。
即便是隻受傷的猛虎,那也是猛虎,會吃人的猛虎。
矮小傢伙搖搖頭:“我不想殺你。”
“爲什麼?”謝陽有些驚愕,說實話現在的謝陽就是移動的一百萬,而且身受重傷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竟然有人放着一百萬不要?真是滑稽。
什麼時候,流氓也學雷鋒做好事麼?
“你也許不知道,在我眼裡你高高在上就像一座我永遠無法達到的天碑,你甚至已經成爲我的信仰我畢生追求的目標。你要我親手掐斷我的信仰,等於毀滅我的靈魂我恐怕做不到。更何況,我不想我的追求坍塌,那對我來說就像是災難,因爲我將沒有目標或許就此消沉。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再次回到巔峰供我仰望。”
矮小漢子如是說,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希望謝陽能浴火重生,重新在共和國黑道大地上呼風喚雨。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沉淪不見底。
謝陽看出了這個年輕人眼裡少有的真誠,於是謝陽咧嘴一笑,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會記得你。”
“李長風。”矮小漢子道。能得到謝陽的賞識,讓矮小漢子心中一動。
謝陽點點頭,他記住這個名字了,這個男人如果此刻想要謝陽的命,那麼最有可能的結果便是他自己被謝陽殺死。因爲即便重傷,謝陽也有把其殺死的實力。
但他此刻選擇放了謝陽,謝陽將記在心中。在哈爾市有一個叫李長風的矮小男人曾放過自己,他日謝陽再翱翔九天時,謝陽會讓這個男人得到他應得的好處。
這好處,絕不是一百萬所能比肩的。
謝陽起身艱難的步行,傾盆的雨水打在謝陽身上,卻洗刷不到謝陽身上流淌的鮮血。矮小漢子看着謝陽的背影,想謝陽就在暴雨走中一定會更難受。於是矮小漢子叫住謝陽:“謝老大,給你傘!”
謝陽轉過頭來,矮小漢子把自己手中的傘伸向謝陽。
謝陽拒絕:“不需要。你應該相信自己的信仰,絕不可能輕易倒下。一個強者並不在於他能走多高,而在於,在無邊的逆境中他能否再站起來,走到比曾經更可怕的高度。如果這麼容易倒,怎麼成爲別人追趕的目標?!”
說完謝陽依舊往前走,腳步聲沉着且有力,雨水打在其傷口處鮮血流淌出來。矮小漢子看着謝陽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些悲壯。
“想走?哪那麼容易?”
就在謝陽起身將要換個地方的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伴隨而來的,是一片沉重的腳步聲,震懾大地。
謝陽身子一震,矮小漢子的臉色也白了一下。
二人轉過身來,只見暴雨之中,一羣身穿各種服飾還有光着膀子身上刺龍畫虎的漢子在暴雨中緩緩走出,他們已經被暴雨淋得像落湯雞一樣,似乎已經在雨中走了很久。
他們確實走了很久,他們是在尋找謝陽。爲了這一百萬別說叫他們在雨中漫步,即便是叫他們拿刀捅了他們兄弟他們都願意幹。
現在,他們終於找到謝陽了,他們的眼睛裡全都釋放出貪婪的光芒,因爲他們真的找到謝陽了,今天一過他們就要發財。
謝陽停下腳步,因爲他發現自己前後道路都被人包圍了,至少有十幾條漢子堵住他的退路。
最前方一個,穿着風衣拿着一把傘,在黑暗中緩緩走來,即便這黑燈瞎火的天氣依舊帶着墨鏡,顯得極其拉風。
拉風哥見謝陽跑不掉了,倒不急於找謝陽的麻煩——在他看來謝陽已經是甕中捉鱉想怎麼玩怎麼玩——而是先走到矮小漢子身邊,冷笑道:“李長風,你他媽很拽啊!居然想把謝陽放走?你他媽什麼意思?”
矮小漢子與謝陽的對話,可是被他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矮小漢子不說話,他的臉色鐵青。他沒想到自己剛要把謝陽放走,便被拉風男逮個正着,這實在太糟糕了。
此刻,矮小漢子百口莫辯。
拉風男見矮小男子不說話,冷笑一聲不說話。突然,只見拉風男閃電出手,對準矮小漢子的肚子狠狠捅上一拳,矮小男子本能避過。拉風男勃然色變:“草!做了錯事還敢躲?給我上,把他給我綁住,草!”
立刻便有兩個牛高馬大的漢子走出來,伸出手把矮小漢子的雙手雙腳死死夾住,隨即,拉風男子伸出手對準矮小男子的肚子狠狠的砸過去。卻沒想到矮小男子居然十分硬氣,即便被打也一聲不吭,硬生生受了。
拉風男對矮小男子的堅強似也十分驚訝,不過這並沒有引起拉風男對其的佩服,反倒引起拉風男更大的憤怒。
因爲,這意味着拉風男的拳頭不硬,對矮小男人並不起作用,拉風男終於怒了,叫人拿鐵鋼管來,一鋼管下去,矮小男人嘴角終於爆出口鮮血。就這一下,幾乎要把他五臟六腑都砸出來。
拉風男再舉手,對準矮小男人砸過去,矮小男子渾身開始發抖,幾乎沒站立的力氣。
終於,拉風男把手中的鋼管丟棄,隨即冷冷道:“他媽的,這是老子給你的懲罰,叫你他媽給老子記住,沒事別給老子找事,草!”
狠狠罵了一聲,把手中的鋼管一丟。兩個手下把矮小男人的身子鬆開,矮小男人就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嘴裡也不斷的吐着鮮血,身子顫抖。
很顯然,拉風男打他打得不輕,幾乎去了半條命。
“呸!死狗。”
拉風男狠狠往矮小男子身上吐了口唾沫,終於把目光轉向謝陽:“偉大的北方黑道皇帝,你好。”言語間,沒有對這位皇帝的絲毫尊敬。
謝陽嘴角輕輕一彎,不說話。他想知道這幫人究竟想怎樣。
拉風男嘿嘿一笑,上下左右打量謝陽一番,終於道:“草!你媽的老子怎麼越看你越像一條死狗?還是被人扒皮抽筋的那種?你媽的以前不是很能耐嗎?有種的爬起來,與老子打一場。”
謝陽盯着拉風男,笑起來:“你在說誰?”
“還能是誰?肯定是你這個廢物了。”
拉風男笑得極其刺耳:“你知道嗎?在我們眼裡,你現在就是一條狗,一條值錢的狗。哈哈!兄弟們,你們想不想玩一下尊貴的北方黑道皇帝大人?瞧瞧,瞧瞧,他以前多囂張啊,現在呢?現在是不是特別像一條狗?兄弟們,來,我們先不着急,一起來調戲他。”
一羣圍着謝陽的人縱聲狂笑,把謝陽當一隻隨時可以捏的傻帽。謝陽默不作聲,臉色陰沉也不知在做什麼想法。
拉風男見謝陽不言不動,覺得沒意思,便撿起地上的鐵棍,狠狠道:“你媽的,叫!趕緊叫啊!你他媽的怎麼不叫啦?你不叫是吧?不叫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死你?”東三省黑道老大王金說了,只要看見謝陽無論死活都是一百萬,拉風男打死謝陽也無所謂。
謝陽當然不說話。
拉風男憤怒了,他舉起手中的鐵棍往謝陽的身上狠狠砸過去,這一下重啊!況且謝陽還是殘破的身軀,一下子砸下去頓時讓謝陽後背剛癒合一些的傷口再度爆出鮮血,同時謝陽的嘴裡也爆出血,幾乎要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