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手裡的平板電腦，申雪妮扭頭笑問：“視頻弄好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之前的武館闖關比拼已然有了結果：張許瑤靠着蹲牆角戰術勉強磨死了“武館小師妹”，卻被正式弟子的袖箭飛刀銅錢鏢教做人，成績止步於第二關；申雪妮雖然初次嘗試高級體感模式打得很狼狽，卻還是靠着靈活機敏的身手連敗三名武館弟子，成爲無可爭議的贏家。
勝負既分，下面就是喜聞樂見的履約環節。申雪妮第一時間控制攝像機導出側錄視頻，先複製一份到雲端，這纔開始後期處理。雖然她自學的後期技術只是一般般，應付這樣的簡單任務倒也沒壓力。
因爲興趣，她爆發了遠超平常的工作熱情，前後只用了半小時就做完後期處理，此時正拿着這個調戲下對面的小妞。
按照她的想法，某人這時就該哭着喊着求她不要上傳，而她自己則會在一番糾結後勉爲其難地答應下來，但是對方必須用別的條件來換，比如廢除這條坑姐的“梅雨季服裝管制條款”什麼的。
她是這麼想的，然而對方的反應卻是出乎意料，只見張許瑤隨意擺擺手，雲淡風輕道：“傳吧傳吧！想我瑤女俠行走江湖二十幾年，誰不知道靠的就是一個信字？”
“這麼好說話，總感覺有陰謀，”申雪妮疑生聲。
“能有什麼陰謀，別疑神疑鬼的！”
“好啊！”忽然想到一事，前者連忙舉起平板電腦，打開拍攝模式對準張許瑤，“我再確認一遍，張許瑤，你自願讓我上傳剛纔拍攝的高級體感模式側錄視頻，是這樣沒錯吧？”
“是是是！”不耐煩地搖着腦袋，張許瑤果斷表示抗議，“搞這些做什麼？”
“我也沒辦法，不提前準備好授權視頻，萬一你用隱私權、肖像權爲藉口被要求平臺刪除視頻，就該我坐蠟了。”
“至於這麼小心麼？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哦不，是淑女之腹。”
“噗嗤！”申雪妮當即笑了出來，“別人不清楚情況，我卻知道某人在這方面存在前科。”
“那次是事出有因，那傢伙不打招呼就偷拍，我當然要有所行動，和這次的情況不一樣。親，你要相信我的人品，願賭服輸我還是懂的。”
“那就好，”雖然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申雪妮還是點了點頭，“這就開始上傳。”
低頭點擊上傳按鈕，見過幾百次的進度條卻沒有出現，客戶端沒有任何反應。
“嗯？”一雙彎眉很快皺成兩團，發現網絡中斷，申雪妮立即擡頭怒瞪某人：“那個誰，麻煩你先把網線插回去，咱們再來討論你的信字有幾筆。”
“我沒動網線，”後者立馬叫起撞天屈：“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拔網線只是比喻，我的意思是你趕快把WiFi給我恢復了！網早不斷晚不斷，偏偏在我做完上傳的時候就斷了，不是你乾的還會有誰？”
“這個不好說，”張許瑤眨眨眼睛，“真說起來原因可就多了，可能是小區停電，也可能是附近施工挖斷了光纜，還有可能是路由器出了問題。最近好幾家路由器公司暴雷跑路，沒人維護官網，機器偶爾出問題很正常。”
“我再是不懂，”申雪妮翻個白眼，“路由器官網的作用也是知道的。”
把平板丟在一邊，掏出手機看下時間，她轉頭對某人說道：“算了，等20分鐘後上2站看看，我先去洗把臉。”
張許瑤很快反應過來，對着她的背景問道：“你提前發了？還是弄了程序發佈？”
“剛纔先發了段花絮，嘿嘿！”
打理好從衛生間出來，申雪妮就見某人坐在沙發上，低頭看着平板電腦，熟悉的嘻笑聲是如此的熟悉，讓她瞬間猜到了視頻的內容，正是自己提前剪出來的花絮。因爲時間段、後期少，花絮部分很快剪好被她隨手發了出去，沒想到歪打正着，正好破解了某人的斷網大法。
擡頭看了眼牆上的工藝掛鐘，申雪妮點頭輕笑：“哎呦不錯，審覈君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嘛。”
聽見動靜，張許瑤猛地扭頭，大吼一聲：“申小貓！這下被你害死啦！”
走過去挨着對方坐下，圓臉姑娘好奇道：“怎麼啦？視頻有什麼問題？”
“你還敢湊過來？”張許瑤把平板電腦丟到了一邊，張牙舞爪道：“是不是幾天沒有收拾你，感覺皮癢了？”
面對威脅全然不懼，申雪妮搶過平板看向右上角，轉過頭面露嘲諷：“網絡這麼快就恢復了？”
“嗯，”小張老師當然不能承認是自己做的手腳，只能繼續裝懵懂：“我剛纔隨便試了下，居然自己好了。”
“網絡品質關乎着直播質量，回頭還是報修下好了，”隨口亂接一句，申雪妮重播視頻，臉上很快浮現笑容，“粉絲很滿意，效果貌似很不錯呀！”
雖然主職是舞區UP主，但這兩人平時沒少客串游戲主播，一來二去倒也積累不少遊戲粉絲，倒是不虞發錯區沒人理。
張許瑤白她一眼，“那麼多催更麥穗，你沒看到？”
她說的是2站/天鵝直播的催更道具“麥穗魚”，名字來自常見的野生小魚。天鵝主要吃水草，偶爾也會吃些小魚，麥穗魚又小又多貌似符合需求。除了主播上傳節目可以領取以外，這東西還有線下催更的效果。若是攢到一定數目，把對應UP主/主播頂上“尋人榜”，平臺就會發動人手，專程尋找久不更新的“失蹤人口”，想辦法促成他們的迴歸。
張許瑤自從那次茶卡鹽湖共舞后再沒發過新的視頻，直播間也懶得進，已然消失有一個月時間。原本，她的粉絲已經習慣了某人的月更甚至季更，一時沒想到買麥穗魚給她投食，不過現在看到某人居然又不務正業跑去玩遊戲，他們除了紛紛留言求正片，也是祭出了麥穗魚這個催更神器。有人起了頭，其他人也都紛紛響應，某人卻是再一次登上了“尋人榜”。
想到即將到來的2站尋人服務，她就忍不住一陣頭大。
普通UP主的聯繫方式只有實名手機和密保郵箱，就算想找也是無從尋覓，她們這種簽約主播卻不一樣，尤其是她這種自帶宅屬性的同城主播，找起來更是輕鬆加愉快。第一次上榜，第二天就有人去學校辦公室堵她，然後啥也不幹，舉起攝像機說要拍些日常畫面用來安撫粉絲。
嚴格說來，尋人服務本身並不可怕，這些拍攝都會提前打招呼，既不會干擾工作，也不會拍攝太過私人的內容，更多是起到溫柔提醒的作用。但是對張許瑤而言，平臺尋人卻自帶“召喚爸媽”的隱藏屬性。
上次她上了“尋人榜”，老兩口在視頻裡看到自家女兒上班摸魚、下班瘋玩，卻是第一時間發動視頻連線，三堂會審到半夜，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想到這裡，她只能咬了咬牙，轉頭看向申雪妮：“貓貓，剩下那些視頻你都傳了沒？”
“正在傳，”後者笑着答道，“真奇怪，平板上的視頻居然都沒有意外消失。”
暗自翻了個白眼，張許瑤湊過去換上諂媚笑容，“貓姐救命啊！”
“嗯哼？”申雪妮停下動作，好奇看她，“怎麼啦？”
“唉！”張許瑤忽然一聲長嘆，換上哭笑不得口氣，說起了自己的家務事。
想要避免爸媽的奪命連環三堂會審，她就必須在今天內完成足夠多的工作量，點擊、鵝毛、點贊等數據還不能太低，難度着實不低。而按照她倆的賭約，這些視頻的所有權都屬於對方，她想使用也得獲得許可。
申小貓到底還是好說話的，聽完請求馬上點頭應下，“可以，剪輯版側錄視頻要留着補充正片，剩下那些都可以給你。”
只是這些還不夠，張許瑤想了想，“剩下那些咱們還是一起發吧。然後我看到有很多粉絲說要看咱們一起直播，你覺得怎麼樣？”
申雪妮推了推圓框眼鏡，很快明白對方的意思，當下笑着說道：“季更女王都急着要開播，我還能有什麼意見？當然是播到12點，捨命陪‘淑女’了！”
起身開始準備器材，她隨口問道：“這次打算直播什麼？還是這個高級體感模式？”
如果是這個模式，不但能夠享受如臂使指的樂趣，還能欣賞某人不斷犯蠢的畫面，簡直樂趣加倍令人期待。
張許瑤自然不會上當，藉口最近沒有支持高級體感的新游上線果斷否掉這個提議，轉而提議道：“這次咱們換換口味，直播玩網遊。”
“網遊？”聽見這個，申雪妮卻是微微有些愣神。
之前吃雞遊戲火爆的時候，她倆確實直播了不少這個類型的網遊。後來吃雞熱度下降、某人鹹魚附體，聯機直播的次數卻是明顯變少，難得來一次玩得也是單機還有各種休閒小遊戲。
想到最近一起玩過的遊戲，她有忍不住興奮起來：“‘貓與戰列艦’又開測試了？”
“沒有，”對方無奈搖頭，“據我打聽到的消息，下次測試是在五一期間，這幾天沒有對外的測試計劃。而且，‘貓與’是手遊不是端遊。”
“手機端網絡遊戲，怎麼就不是網遊和端遊了？你這是歧視！”
“親，這是習慣叫法，就跟高鐵和動車的區別一樣。”
“高鐵明明是高速鐵路的簡稱，卻被鐵總和媒體弄成了高速動車的代稱。網遊、端遊也是這樣，現在提起這兩個詞，指的就是PC平臺上的客戶端網絡遊戲。”
“好吧好吧，”申雪妮擡起手，“給專家鼓掌。專家，咱們要玩什麼遊戲？不會又是吃雞這些吧？”
張許瑤走過去幫忙一起準備直播器材，同時回答說道：“吃雞的熱度也還行，不過播這個的人有很多，發揮不出我的優勢。我打算來個狠的，播一個新遊戲。”
“嗯哼？”申雪妮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揚起下巴看向對方。
“流浪艦隊。”
蜜蜂互娛今年一口氣披露數款MMO新品，這個便是其中最特殊那個。國內市場常見武俠和神話題材，未來科幻卻是題材少之又少，“艦隊”雖不是第一個，期待度卻超越以往。
特別是最近正好趕上《星戰前夜（EVE）ol》遭遇運營商更替，EVE玩家被強制放假，都將目光放到蜜蜂這款新作上面，有人看好、有人嫌棄，擴大化的論戰進一步推高了它的人氣。
按照蜜蜂在遊戲領域的慣例，對外披露的遊戲完成度都相對較高，然而官方到現在也只是公佈了名字、原畫和首波宣傳CG，其他都是三緘其口。官網雖然建了起來，上面也只有無垠深空的背景圖和一句“6月E3 敬請期待”，完全沒有提及具體玩法和劇情。
申雪妮不是死忠的科幻遊戲粉絲，卻也不排斥這個題材類型，之前也曾關注過這款遊戲。此時聽到它的名字，她很快就從愣神中反應過來，急聲確認道：“真的是‘流浪艦隊’？你沒開玩笑吧？”
張許瑤停下動作，挑眉表示不屑：“冒着被平臺封殺、被粉絲寄刀片，被你取笑一年的風險開玩笑，我有那麼傻？”
“那麼問題來了，你不怕蜂遊封殺？私自偷跑，遊戲公司肯定要處理的。”
“我剛纔專門申請了許可，他們本來就準備在下週放一波內容，現在不過是稍微提前放出一小部分而已。”
“嗨！我也是白替你擔心，”申雪妮無語搖頭，“又忘了你還認識他們大老闆。”
“行了！不說這個了，”調整好了器材，張許瑤轉頭看向申雪妮：“親，咱們得去換衣服化妝了。”
“畫什麼妝換什麼衣？”申雪妮斷然擺手，“直接上替身不就得了！”
作爲簽約主播，她們都被邀請參加虛擬直播，並且有官方贈送的3D虛擬形象。於兩位宅女而言，這個功能最大的意義便是省去化妝打扮的時間，美顏濾鏡雖好，依然需要花時間搭配衣服打理妝容，遠沒有直接套用虛擬形象方便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