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打開攝像機,湯佳怡擡頭問道:“準備好了?”
“嗯!”對面傳來馬競的肯定迴應。
“好!那就開始吧,”前者拿起一隻場記板,伸到鏡頭前面,雙手一合打板,同時煞有介事地喊道:“a!”
場記板發出一聲脆響,房間中響起咚咚嚓嚓的聲響,卻是一旁坐着的張許瑤打起了架子鼓。
放下板子,湯佳怡拿起旁邊放着的木吉他,熟練地掛在身上跑進鏡頭範圍站定,素手撥動琴絃,奏出和絃跟上節拍。
前奏過後,“主唱”馬競終於上線了,開口唱道:“有些事我都已忘記,但被你們提醒了,……我說在我的庫房裡,有一瓶萬能膠,與衆不同最好用……”
原曲只有170秒,很快他的演唱就到了尾聲,最後用“性能良好,這顆膠粘的芯片非常棒,duang~”結束了這首《我的萬能膠》。
一曲終了,不等放下手中作爲表演道具的膠水瓶,馬競直接跑向攝像機,打算結束拍攝。
“咚咚咚!”身後忽然響起激烈急迫的鼓聲。
“別關啊!”張許瑤開口阻止道:“還沒過癮呢,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馬競看向妻子,湯佳怡也是一臉期待的模樣,依然保持着預備彈奏的姿勢。
“好吧,你們最大!”衆意難違,馬競只得點頭答允,人家過來給他幫忙,當然要讓她們玩盡興。
剛剛走回剛纔的站位,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前奏,赫然是剛纔的伴奏。
轉頭看向旁邊,“怎麼還是這個?”
“你也可以唱別的啊!洗髮水、滑板鞋,我都沒有意見!”
不想掃了興致,馬競還是開口唱了起來:“當我第一次知道要,拍洗頭水廣告的時候……”
看到某人邊唱邊摸頭髮,模仿大哥成的廣告動作,湯佳怡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亂顫,導致伴奏中出現小段小段的雜音。一點兒雜音卻是難不倒馬競,吉他旋律走形,他口中的歌聲也跟着變化,讓表演完美契合伴奏,這下就連張老師也忍不住,一時間笑得前仰後合,軍鼓銅鑔被她亂敲一氣,發出咚咚嚓嚓的噪音。
馬競也是厲害,明明伴奏樂曲已經不成規律,他還能緊緊跟隨,把剩下的歌詞或快或慢地送出去。雖然這歌聲不出意料地凌亂難聽,大家卻還是嘻嘻哈哈聽到了最後。
經過這個插曲,衆人的興致頓時消散了許多。張許瑤還想試一試馬競的跟唱功夫,湯佳怡卻站在後者那邊投出反對票,她也只得悻悻作罷,去攝像機那裡讀取了素材,把自己正在泛濫成災的惡搞精神用在折騰視頻上面。
作爲2站簽約播客,她每週都要上傳一部自己出鏡的視頻,這段視頻裡也有她自己,拿去發表湊數自然沒問題。
另外一邊,湯佳怡給馬競和自己倒上茶水,開口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唱這歌了?”
爲了紀念自己第一雙“美邦”滑板鞋,龐麥郎創作了《我的滑板鞋》。這首歌開始並沒有引起關注,直到有二次元up主看到同名mv並被他的魔鬼舞姿說折服,將其介紹道“鬼畜全明星”,這纔開始火了起來。
當然,最火的還是和名人有關的二次創作,比如大哥成攜霸王洗髮水傾情出演的《我的洗髮水》,以及馬競攜蜂芯大家族表演的《我的萬能膠》,都是總播放超千萬的網絡熱歌。
因爲成本和研發時間方面的問題,早期的蜂芯處理器不得不採用sip系統級封裝,即就是將處理器核心、基帶、bds導航模塊、dsp數字處理器等功能芯片集成在一個封裝內,實現類似soc(系統級芯片)的功能,也就是俗稱的“膠水芯片”。
這樣固然節省了開發投入,卻也造成了封裝面積過大、性能不夠理想的缺陷,導致用戶詬病不已,然後就有了這首“萬能膠”。有位up主截取馬競的說話聲音,使用人力vocaloid技術手工剪切調音,讓他“演唱”了這首歌,併成功引起蜜蜂用戶的共鳴。
“萬能膠”對蜜蜂和2站造成了深遠的影響,2站開賣收費素材、蜜蜂放棄膠水芯片,看似都和它有關。實際上,有關的只是前者,4xx蜂芯放棄sip封裝,只是因爲用不上了而已。
然後,“時移世易,現在又該拿起我的膠水瓶了,”馬競說道,“下一代cat10級別的d10基帶流片試產晚了一步,來不及裝進537,就只能硬塞給636了。”
“636?下一代手機芯片?之前沒聽你說起啊?”
“就是蜂芯626和d10的膠水芯片,兩者的面積都縮小了一些,放在一起封裝面積、外圍接口都不用改變。”
蜂心536/537集成的大耳朵456基帶只支持5模13頻,帶寬規格也只到cat6,不符合三大運營商最新的入庫要求,不能通過運營商渠道銷售手機。
運營商財雄勢大,拒收對產品國內銷量影響明顯,結果就是安卓陣營廠商紛紛拋棄規格不達標的聯發科,轉投高通懷抱。蜜蜂手機有自家系統和服務作靠山,情況要好不少,可也不敢掉以輕心。之所以一反常態地在上半年bp7推出搭載高通基帶的全網通版、下半年b1引入驍龍820芯片打造全網通版,就是爲了響應運營商的召喚。
不過這些都只是應急措施,蜜蜂有自己的基帶和處理器,沒道理棄之不用,然後就有了新一代膠水芯片636。
“d10好像還是不支持cdma吧?”湯佳怡問道。
“嗯,只能外掛了。”
“對了,不是說626是主機芯片麼?怎麼又裝到手機上去了?”
點點頭又搖搖頭,馬競回道:“不全是,它其實是按照通用芯片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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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的情況和當初蠻像的,”回憶當初,馬競娓娓道來:“那時候蜂心團隊剛成立,雖然弄來了各種ip核授權,卻來不及把它們整合成一體芯片,只好分別生產先湊合用着。現在團隊倒是成熟了,產能資源卻更加緊張了,而且設計生產成本也高不少,又到了施展膠水省錢大‘法的時候。626是一款全能芯片,手機平板能用、主機能用、服務器也能用,最大程度通用也可以最大程度省錢。”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馬摳摳!”白了對方一眼,湯佳怡細聲說道:“我還是感覺不太靠譜,手機和遊戲機很多地方不一樣好吧?發熱不一樣,內存也不一樣,你打算讓手機用dd,還是讓主機用低壓內存?”
“都支持不就行了?內存控制器又不是多麼複雜的東西。主機使用低功耗芯片,既可以靜音輕薄,還可以隨便裝進揹包,玩起來也是各種美滋滋。”
“行行行!你是專家你說了算,反正到時候弄砸了丟人的也是你。”
“不會不會!”馬競擺擺手最後總結,“說到底,我們之所以有信心把626打造成全能處理器,就是因爲製程進步增加了晶體管密度,使得芯片設計變得更加自由寬鬆。”
“唉,不說這個了,”湯佳怡嘆了口氣,語帶悵然說道:“手機的變化真得好快啊,4g建成多久,5g又要來了。”
“親,4g還沒完全建成,5g也還沒來。”
“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真正的4g時代還沒到來,5g也還在討論當中,預計到來時間是幾年以後。”
“那這是怎麼回事?”湯佳怡掏出她的手機,輕拍在桌子上。
“那是tdd-lte,可以稱之爲準4g,它正在向4g演進,但還不是。”
湯佳怡瞭然地點點頭,“明白了,這又是一個10納米!”
晶圓廠在閘級寬度上注水,是爲了更好地宣傳,運營商把lte叫做4g,同樣是爲了更好地宣傳。利益使然,相關廠商也都接受了這一說法,大家一起愉快地玩弄文字遊戲。
“算是吧,雖然注水,10納米還是比16納米先進一些。同樣的,雖然還沒到4g,lte還是吊打3g無壓力。”
“誰說的?4g,哦不,是lte還不能打電話!”
“很快就能了,主流運營商都開始測試volte了,”馬競說道。
按照3gpp組織的定義,4g通信將徹底拋棄原來承載語音通話業務的電路域核心網,只保留提供數據業務的分組域核心網,業務全面實現ip化、數據化,從此徹底淘汰2g、3g,只靠4g搞定一切業務。而兩種lte技術,其實只是平滑過渡以實現4g的方式,這也是lte(longtermevolution,長期演進)之名的由來。
顯然,長期演進、實現4g需要設備商、運營商,以及手機廠商三方面的努力,沒有設備商的新技術,運營商有心也無力;沒有運營商的大筆投入,4g只是空中樓閣;終端設備不支持,服務也無法觸及用戶。
這便是基帶問題的由來:4g還沒真正到來,現在的設備和技術還需要繼續改進,跟不上就只有接受被拋棄的慘淡命運,這一點對設備商、運營商、手機廠商都適用。
這種改造對各方來說都不輕鬆,一勞永逸直接飆到1gbps,讓消費者真正感受到‘房子一夜歸移動’的恐怖還有些困難,只得採用分階段改進升級的辦法,這也是cat4、cat7這些名詞的來歷,它們分別代表50/150、150/300的峰值上下載帶寬,單位是mbps,換算成網速單位mb/s時需要除以8。
除了帶寬的不斷增加,lte還在不斷豐富着功能。剛開始,它們還只能用來上網,通話時會自動回落到3g甚至2g。等到ip多媒體系統(ims)建成,就可以通過ip網絡實現語音和視頻通話(volte和vilte),從而能夠甩開老邁不堪的2g和日漸雞肋的3g。
“真希望這一天快點兒到來,讓g**趕緊退網,這樣就不會有僞基站了!”湯佳怡滿是期待地說道。
僞基站羣發短信可不管你是哪家的用戶,只要手機的g**制式處於活動狀態,它就能連上手機,給你發來一堆亂七八糟的免費短信。
聳了聳肩,馬競咧嘴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一方面,市面上還有數以億計的功能機,它們還離不開g**和gprs,2g退網這部分用戶怎麼辦?運營商沒辦法粗暴關停,只能不斷優化網絡,把閒置設備拆下來挪地方,溫水煮青蛙。”
“而且volte對網絡聽見要求很高,它相當於是上網電話一條線,要是帶寬不夠通話卡卡的,那可就尷尬了。對手機廠商來說,實現volte並沒有什麼難度,畢竟苦活累活都讓運營商擔了,手機端只要增加ims協議棧就可以,工作量不算太大。不過提升帶寬就很考驗功夫了,既需要運營商改造升級基站,也需要手機廠商換用更先進的基帶和射頻模塊,還要對天線和手機外殼進行鍼對性設計,如果是金屬後蓋的話。當然,大量測試優化也是少不了的,畢竟這些手機都不是賣給非洲的。”
“又關非洲什麼事?”
“沒什麼,想到咱們國內同行的一些事蹟,有感而發罷了。”
“嗯?”湯佳怡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非洲和印度市場還是功能機的天下,印度好歹有個能折騰、想管事的證府,非洲那邊就放羊了,然後就有了嚴格執行當地質量標準的非洲特供手機。”
可以想見,這個標準顯然不太高,湯佳怡撇撇嘴:“這些人也真是的,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馬競倒是看的很開,“正所謂沒有買,就沒有賣,除非壟斷生意,否則高價低質都不長久,最常見的情況還是低價低質。只能說這是必然經歷的過程,就和國內以前氾濫的假貨與盜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