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別墅外時,別墅的管家出來詢問,齊穎達遞了一張名片過去。過了片刻,管家出來告訴齊穎達,道:“老爺,讓你去見他。”
齊穎達在惠州地面哪怕是要見市委書記,打個電話就行,也不需這麼繁瑣稟報。但是在臉上,他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來。
齊開明生在富豪之家,見過好的東西很多,但是進入別墅後,卻生生地被震撼住了。這棟別墅在外面看去時,只能算是豪華,但是進入到裡面後,你會發現裡面別有洞天,佔地極廣的別墅主樓有如宮殿一樣,那種大氣,極非普通家族可以擁有的。
管家帶着兩人來到花園當中。到花園裡面,他們見到了一個帶着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青年。這個青年年紀也就二十幾歲左右,長得非常儒雅,就像古代的儒生那樣,是做文章的學子,沒有一點傷害別人的感覺。
但是看到那青年,齊穎達渾身肌肉緊繃,瞳孔急縮,久已不動手的他右手輕輕地顫動着,那是那種碰到可怕敵人的自然反應。
相傳夜天涯有兩個弟子,一個夜慕武,一個夜修文。根據他們的性格,夜天涯傳授他們兩種不同的拳風,一種心有胸有溝壑,萬般算計,一種剛猛至大,破壞摧毀一切。
眼前這個人應該就是夜天涯的兩大弟子之一的夜修文了吧?
看到齊穎達,夜修文放下手中的書籍,笑道:“齊叔叔,我師父叫我帶你去見他。”
“這位就是修文賢侄了吧?果然是英風凜然,一表人才啊。”齊穎達接近夜修文時,就好像給一條毒蛇緊盯一樣,他可以感受到對方陰狠的拳法,渾身的毫毛都炸立起來,身體緊繃着,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徒弟如此,那他的師父是何等厲害啊!對於夜天涯,齊穎達真的凝重起來。
夜修文先是看了齊穎達一眼,隨後又看了齊開明一眼,笑道:“齊叔叔你過獎了,你是老江湖了,有很多事情還要你多多指教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一座山前,沒有到山前時,齊穎達遠遠就聽到了轟隆隆的瀑布聲,不解地問道:“修文賢侄,我們這是?”
“我師父在前面練功。”夜修文的語氣雖然淡然,但是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尊重之意。
再拐了一個彎,兩人來到一條瀑布面前。這條瀑布有三米左右的寬度,水流湍急,像一條水龍那樣傾泄而下,激盪起一朵朵大的浪花。
別墅中竟然還有一條瀑布,好奇特,齊開明有些目瞪口呆。他正在驚訝時,卻發現父親緊緊盯着瀑布下。他定睛一看時,才發現在瀑布下還站着一個人。
在近百米高的瀑布面前,人類實在是太渺小了,所以剛纔他並沒有看到瀑布下的人。
瀑布波濤洶涌,這等水流,別說是一個人了,就算是了幾百斤的動物,站在瀑布下,也給一下子捲走了,但是那個人卻沒有一點事情,相反的,穩若磐石,站在瀑布來。看他緊握拳頭的樣子,竟然是在練拳。
在瀑布之下練拳,天啊,我沒有看錯。
他老子是拳師,齊開明算是家學,對於拳法略知一二。
在很多武俠小說中,經常出現主角在瀑布之下,大海中練劍,其實真正學過拳法的人,都知道了,這根本不太可能。
不要說,在瀑布下,你能不能站穩的問題,就算是站穩了,那強大的水壓對身體有嚴重的影響,這等情況,別說你要練功了,你站得時間稍微久一點,你就可能被水壓將你的肺葉摧毀。
不過眼前這個看起來也就三十左右歲的男人就是在瀑布下練功,他在水流中穩若泰山,兩手手臂有如大鐵條一樣,縱橫披靡,在身體四周的水流竟然隨着他的移動而流轉着。而且他擊出一拳,遠處便會炸起一朵水花。
這顯然是勁力的作用。
炸響的水花跟爆布的衝擊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雷鳴般的巨響。
突然,練拳的男人走到瀑布的中間,任那水流如何衝擊,對他都沒有任何的影響。他雙手握拳,從嘴吐出一聲巨響,然後鐵拳如線,橫掃而過,只見瞬間,傾泄而下的瀑布竟然被斷開。
看到這一幕,齊穎達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驚訝地道:“這已經不是拳法了,而是神力了。”身爲拳師,他很清楚用拳頭斷開瀑布代表着什麼。
那是一種高深的境界。
片刻之後,瀑布下的男人換好了衣服,來到了齊穎達父子的面前:“哈哈哈,穎達兄,上次在廣州一別,我們有二十年沒有見了吧。” wωω¸ тTk án¸ C 〇
齊穎達悠悠然地嘆了口氣道:“是啊。二十年前我棄武從商,拳法不進反退,今天看到天涯兄,我不知道當初的選擇是不是對的?”
齊穎達還沒有生意以前,是打拳的,也上廣東武林赫赫有名的一個狠人。大家都是學拳的,又是廣東的,所以,彼此間有了幾分香火之情。
當時兩人都年輕,拳法也都差不多。不過後面,因爲生計原因,他放棄拳法,改行從商。而夜天涯執着於拳法,一路高歌。今天看到夜天涯練拳,齊穎達心中百感交集。
“拳法,惟有執着,專一,才能勇猛精進。”夜天涯道:“穎達兄,你是蔡李佛的傳人,放棄拳法,確實可惜了。”
齊穎達聞言,嘆道:“是吧。”說此,語氣一變,道:“今天看到天涯兄練拳,我真是大開眼界。古有絕世刀客抽刀斷水,今天天涯兄以鐵線拳斷開瀑布,更勝一籌啊。”
夜天涯淡笑地道:“穎達兄,過獎了。”說此,看了他身後的齊開明,問道:“這是……”
“他是犬子。”齊穎達指着夜天涯,對齊開明,道:“開明,這是你夜伯父,過來磕頭。”
磕頭,那是重禮。
齊開明從小到大還沒有給人磕頭的,而且他性格本來就是無法無天之人,換作是常人,別說是給他磕頭,就算是給他行禮,他也不願意。但是夜天涯面前,他卻生不起一縷對抗的氣勢。
對方就像是一頭猛虎,身上若隱若現的氣勢已經摧毀他的心靈。
“穎達兄,你客氣了,我哪能受你兒子這麼大的禮。”話雖這樣說,夜天涯卻沒有伸手扶起齊開明,生生受了這個禮。
齊穎達忙道:“受得受得。”說此,語氣一變,道:“天涯兄,這一次我攜開明來,是來向你致歉的。他還年輕,不太懂事,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回。”
“致歉,致什麼歉啊?”
齊穎達問道:“天涯兄,你不知道?”
“你是指天涯集團的事情,那些事情基本上都是慕武在管理,我現在很少插手集團的事情。”夜天涯對夜修文道:“修文,你打個電話問一下,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情,就別難爲穎達他們了。”
“是,師父。”
有了夜天涯的這一句話,相當於有了一塊保命金牌,齊穎達感激地道:“如此,謝謝天涯兄了。”
片刻之後,夜修文將天涯集團跟齊開明的事情跟夜天涯說了,夜天涯笑道:“這只是小事情而已,說清楚了就沒事了。”
齊穎達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賠笑地道:“那謝謝天涯兄了,那一塊區域,你跟慕武賢侄說,那塊區域我們齊家今後不會再插手了。”
在這時,那個老管家走了過來,道:“老爺,吳少爺的電話。”
“接到我的書房。”
齊穎達知道自己該告辭了,當下起身地道:“天涯兄,那我先辭了哦。改天等你有空時,我們再聚一下。”
“好的。”
出了別墅大門,齊穎達長長鬆了口氣,山風吹來,整個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發現後背早已經溼透。
他回頭望了一下聳立在山腰間的別墅,又深深地嘆了口氣。如果當時,他沒有放棄拳法,他的成就絕對比不上夜天涯的一半。
這個人是個一心一意,執着癡迷的人。他已經將全部的精氣神奉獻給了拳法。
“爸爸……”
齊穎達回頭看着自己的兒子,才發現他臉色蒼白,冷汗如雨,知道這時被壓制過度,懼意入心的結果,當下揉搓雙手至熱後,幫助齊開明推宮過血,回覆心氣。
良久之後,齊開明才恢復過來,心有餘悸地道:“爸爸,我這是怎麼了啦?”
齊穎達道:“你這是被嚇住了。”
齊開明顫道:“爸爸,現在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說夜天涯根本不能得罪了,他實在太可怕了。”說此,頓了一下,疑惑地問道:“爸爸,那真是拳法嗎?”
他手底下也有一些馬仔,其中有好幾個也是從小學拳的。在他看來,學拳的也就是比普通人會打一些,高也高不到哪裡去。
但是看到夜天涯,他卻感覺到害怕。
“那是拳法,只不過他的拳法已經達到人拳合一,一種我們所沒有辦法理解的境界了。”齊穎達悠悠然地嘆了口氣,道:“這等境界,我此生是達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