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樓梯口又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李超仙露出了笑容。
南宮青虎回來了,他問:“大人,我走了,你怎麼辦?”
李超仙轉過身子,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說吧,爲什麼回來呢?”
“不知道,反正就回來了,大人你仗義,我也不能當縮頭烏龜,這不是我南宮青虎的做人方式。”
李超仙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說道:“好!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我們憑什麼跑,我們是爲朝廷辦事的人,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我們今天揍他丫的,那是爲了幫助他弄清做人的道理,我們錯了嗎,就算我們錯了,我們是爲誰做事,爲皇帝老兒做事,他陳家再厲害,也厲害不過皇帝吧?”
南宮青虎一想,說道:“對啊,我們是爲朝廷辦事的人,爲什麼是我們跑,道理不通啊。”
“開竅了,沒錯,道理不通,老子代表的官府,我們沒做錯什麼,他們卻圍攻我們,那是什麼行爲,那是不將皇帝的公務人員放在眼裡,圍攻我們,就是圍攻皇上,皇上知道了,還不得氣死?所以,憑什麼我們跑,要跑也是他們跑,是不是?”
“大人,有道理啊!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他敢咬我,我就敢咬他。”
“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和陳家鬥一鬥?”
“我們有皇上撐腰,誰怕誰,有興趣嗎?”
李超仙說完,眼睛則平靜的望着南宮青虎。
南宮青虎與李超仙對視了足足六七秒鐘,再次站起身,雙手抱拳,說:“罷了罷了,大人,只要你一心爲民,願意效勞!”
“果然沒看錯你,來,喝一杯!”
兩人碰碗之後,李超仙說道:“兄弟,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高大上,一心爲民,壓根兒談不上,可看着鬧心的事,我們還是得管一管,就像今天,我們初次合作,很爽,很開心的不是?”
“就是,就是下手狠了點,那小子,被揍的像是沒法吭氣的死豬一樣,想着就想笑,哈呵呵呵...”
李超仙大笑道:“要不,怎麼說你是一個真爺們呢,我喜歡!咱兩是一路貨色,幸會幸會!武狀元!”
“大人,沒見你這麼說自己的。”
“那就見識一回,事情已經發生,好吧,以你之見,我們除了逃跑一條路外,還有其他法子沒有?”
“有,跪舔,求饒,或許還有那麼一丁點生機,肖勁麟不是給大人指了一條道嗎?”
“跪舔,你還不如一刀劈了我,就算我去跪舔,你咋辦?我們得找到破解的法子。”
“大人,什麼法子?我能想到的只有跑路,跑,還得跑得快,跑得慢一樣死。”
“兄弟,你對自己太沒信心了,好,我的意見是,先發制人,他們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讓他好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得想個狠一點的招數才行。”
“大人,難道你想到應對的招數了?”
“還沒,你讓我琢磨琢磨,你要我一心爲民,首先得保住這個位置才行,是吧?”
“大人高見!”
“高見什麼,武狀元,說點正經話行不行?”
“大人,官見多了,卑職一時改不了。”
李超仙讓老闆換了一壺茶,一邊喝,一邊想着對策,一壺茶下肚後,李超仙還是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這確實有難度。
南宮青虎開了一句玩笑:‘大人,弄不好,我們得上山當山賊了。’
李超仙則笑道:“山賊,你別告訴我縣城裡有山賊進來吧。”
南宮青虎道:“縣城內,沒問題,但是,縣城北邊六七十里地,有座山,叫大妖山,山上有一夥土匪,匪首叫尉遲達,他的手下有幾百號人,官兵捉拿了幾次都空手而歸....”
“別說了,有了!”
“大人詳說。”
“我們找幾人個,扮着土匪,將陳公子綁了,我們再去救他出來,這樣,一打一救,我們就還了陳家一個人情!你說是不是。至於我爲什麼打人的事情,那還不好說,我被人打蒙了,失憶了,不好意思,六親不認了。”
南宮青虎的眼睛頓時瞪得像牛一樣。
“你看着我幹嘛?”
“大人,你這是違法的,你這是搞事情,按照大唐律法,這是很嚴重的行爲,是要掉腦袋的。”
“知道知道,唧唧歪歪幹什麼,幹什麼?迂腐之極,特殊時期特殊對待,我們不這樣幹,這件事就無解,無解,我們就玩完,玩完了還玩個屁啊!再說,這也不能怨我們,那是陳家逼人太甚,少磨嘰了,你就說,這事整的還是整不得?”
“大人,細想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以說,這是一條妙計!就是風險太--太大。”
“妙計就行,咱哥兩要想在鳳龍縣呆下去,就必須出狠招,出了事,我擔着,還有,陳家有錢嗎?”
“當然有錢,鳳龍縣最有錢的就是他們家!”
“那陳公子的老爸,平時舍不捨得花錢?你瞭解多少?”
“陳公旗那老混蛋,其他我不敢說,鐵公雞一隻,吝嗇的要死!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用,大人,這跟綁人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當然!好,很好,他家有錢就好,只怕他們家沒錢,綁匪自然是要贖金的,沒贖金,怎麼叫綁匪?你看,我們的衙門也太他孃的破舊了,到處都是黴味,得修修,另外,也可以救濟一下窮人,有銀子啥都好說,是吧?”
“大人,你真的想這麼幹?”
“什麼叫真的這麼幹,就是這麼幹!當然,這件事,你看我這身材,打家劫舍不是我的專利,那是幹不了滴,倒是你....嘿嘿嘿....”
“大人,你的意思是,讓我....”
“對,你親自搞定這件事,找幾個信得着的兄弟,千萬千萬不能露出半點風聲,否則,咱們就得五馬分屍了,你不是痛恨陳家嘛,如果銀子到手,分你二成,怎麼樣,划算不?”
“陳家,陳家會上當嗎?”
“嘿嘿嘿,他不上當也得上當,上當也得上當,你就看你這個俠客敢不敢了。”
南宮青虎這下不一碗一碗的倒酒,提起酒罈子咕咚咕咚的猛喝,李超仙驚異的看着一整罈子酒被他喝個底朝天。
他翹起大拇指:“海量,虎哥!”
啪嗒,酒罈子重重的砸在木板上,碎了一地。
“大人,什麼時候動手?”
“擇日不如撞日,趁着陳家還在琢磨怎麼整我們的時候下手,我看,就今夜吧!”
入夜,月黑風高,鳳龍縣城東北角,陳家大院,佔地十幾畝畝,傭人無數,家丁數十,可是,陳家的戒備倒不是很緊,甚至有些鬆散,別說是鳳龍縣的百姓,就算是城外的土匪也不敢輕易打陳家的主意。
午夜時分,四名蒙臉大漢,拿着麻袋,翻過陳家高牆,輕車熟路地來到陳公子所在的屋子的木門邊,用長刀撬開門栓,溜進去,將正躺在牀上哼哼唧唧的陳公子塞進麻袋,揚長而去,直到一個時辰後,巡夜的家丁才發現被綁着的丫鬟,傭人,於是,陳家地震了,亂成一鍋粥。
凌晨五點,陳家老爺陳公旗的客廳裡飛來一把匕首,插在門樑上,上面寫道:“若想貴公子活命,兩天之內,速拿二十萬兩銀子前來黑風谷贖人,要銀票,一千兩一張,只能派一個前來,落款,無名盜賊。”
早上七點上下,李超仙的房門被師爺敲得梆梆響。
他打着呵欠,腦袋上纏着一塊白布,眼屎巴扎出來,問:“什麼事啊,你想將我的房門拆了嗎?”
師爺喘吁吁的說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了?”
Wшw⊙ttκā n⊙Сo “陳公子被綁票了!陳家老爺就在縣堂上候着,臉色賊難看,大人,你小心了。”
李超仙故作驚訝,道:“什麼,陳公子被綁架了,被誰綁架的?誰這麼大膽,敢在本縣搞事情?”
“不知道啊,不知道啊,陳老爺就在外邊,正等着你呢,大人,你可得小心,可得小心,你打算怎麼說?”
李超仙摸着自己的後腦勺,‘痛苦的’說道:“我頭痛,疼的要死,很多東西都忘記了,現在好像有點印象,我和陳兄那都是朋友,朋友啊,我怎麼會打他呢,真是的,我怎麼會打他呢,師爺,等下,你幫我說說好話。”
“大人,你現在纔想起來啊!不用你吩咐,我已經替你說了很多很多好話了,口水都說幹了,不說這事了,先應付眼前的,走吧,走吧,陳老爺正等着,這尊菩薩,得罪不起的,根本得罪不起的。”
“好好好,走走走。”
縣堂上,一個六旬老者,正氣急敗壞的走來走去。
李超仙看此人,面容肥大,大鼻,大嘴,大耳,身材粗壯,留着望月胡,一雙帶着目空一切的眼睛如豺狼一般,狂傲跋扈之氣溢於言表。
這個人就是陳公旗?
但是李超仙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他失憶了嘛,戲碼得演得足一點,他問師爺:“這位就是陳老爺?”
陳公旗本來就氣得不行,見李超仙這麼問,更加氣得不打一處,指着李超仙的鼻尖就罵:“林恆天,你吃豹子膽了,打了陳赤號不說,見了我你還裝瘋賣傻?”
李超仙忽然大叫一聲:“痛殺我也!”
他說完,捂着腦袋,兩眼一番,居然暈過去了,這一下,急的師爺趕緊掐人中,叫人去請郎中。
那陳公旗罵了一半,忽見這個縣令暈過去,也弄得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纔好,過了小半個時辰,就在郎中快到衙門口的時候,李超仙居然又醒來了,不停地摸着腦袋,嘴裡吹着涼氣,說,疼疼疼。
郎中過來,一把脈,說,縣太爺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引起了舊疾復發,纔會這樣的。
李超仙之所以暈倒,純粹是演戲,而郎中的胡說八道,差點讓他憋不住笑出來。
陳公旗見郎中這麼說,只能將火氣死死的蓋住,說道:“事情,師爺都跟你說了吧。犬子被不明綁匪綁票了,你作爲鳳龍縣的父母官,趕緊拿個主意。”他說完,他將綁匪留下的那張紙條給李超仙看。
紙條上,那基本都是文言文,李超仙要說真看,他還真是看不懂,可這份紙條就是他的主意,哪會看不懂,他妝模作樣的看了一陣,說道:“陳老爺,你覺得怎麼處置爲好?”
“人被綁架了,你是官府的人,怎麼問起我來了?”
李超仙撓撓頭,說道:‘也是,這是本官的職責,上邊說,只允許一個前往黑風谷贖人,陳老爺,你看,你交錢了,不就沒事了?’
“交錢?你讓我交錢,那是二十萬兩銀票,你以爲我的錢是樹上的樹葉子啊,這麼好賺!再說,兩天之內,我一下子哪裡去弄二十萬銀票?”
李超仙暗笑,就是讓你肉疼,你纔會來找我,你不來找我,那我不是白忙乎了。他還擔心數額會不會寫少了,陳公旗不來找他呢。
但昨晚上,當李超仙說要二十萬的時候,南宮青虎被嚇得從椅子上直接蹦起來,說,大人,搞大了搞大了,真搞大了,二十萬!那等於要陳公旗的命啊!
現在看來,南宮青虎說他是吝嗇鬼,李超仙有點相信了,換句話說,達到了預期的效果,陳公旗上鉤了。
他口裡說道:“這是個麻煩事,綁匪實在是太心黑了,一下子要二十萬,我的乖乖,太狠了!這幫子強盜,罪該萬死!”
師爺問:“二十萬,老天,會不會是大妖山裡邊的那股子土匪幹的?”
陳公旗哼了一聲,說道:“黑風谷離大妖山這麼近,除了尉遲達那個山賊,誰會有這麼大膽子,林恆天,你說,這事怎辦?二十萬,我現在哪有二十萬,還要我兩天之內湊到,氣死我了!”
師爺說:“問題是,不給錢,事情不好辦那。”
李超仙沉吟了一陣,說道:‘陳老爺,你知道的,我的腦袋被人打了,什麼事都糊糊塗塗的,要不這樣,綁匪也是獅子大開口,這麼多銀子,給他們也得撐死他們,我覺得,應該派個人和他們談談,也許事情會有轉機。’
陳公旗沒什麼考慮,說道:“你能這樣說,那說明你的腦袋還算正常,我考慮了很久,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認爲這個法子可行,山賊是獅子開口大張嘴,我們不能這麼被他們牽着鼻子。你打犬子的事情,我們放一邊,同意你說的,我們派個人去,派誰去?”
他說完,瞅着李超仙,臉上的表情讓人瘮的慌,派誰去,答案已經寫在他臉上。